“这些家伙,是真的贼心不死啊……”
清晨,钟神秀按时醒来。
方自睁眼,就本能地,感觉有些异样。
伸手抓过搁在床头的铜镜,他定睛看去。
原来那些被排斥到远处的灰黑灾气,再次聚拢逼近过来。
张牙舞爪的,格外凶恶。
一见之下,他心中就自明白。
李迁、贾峰两人,已然知道了自己苏醒好转的消息。
并且没有想着结束,而是准备再次准备加害自身。
幸好,自家气运瞧着依旧稳定旺盛,将最中央那根本命气柱牢牢守卫起来,没有令其找到缺口。
压下些许忧虑,钟神秀面色如常地祖先上过香,然后给母亲问安。
接着晨读,练拳,和平时一模一样。
只是在吃过饭后,悄悄将陈立叫到一旁。
“立哥,我昨天交待你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
陈立神色立刻忸怩起来,吞吞吐吐道。
“少爷,其它的都差不多了。
就是那东西,实在……”
“你要是做不来,就让福伯或者柳婶想办法。
总之,今天中午之前我就必须见到……”
根据自己看到的气运景象,钟神秀估计了个发动的大概时间,给他定下最后期限。
听到这,陈立如释重负,连连点头。
生怕自家少爷后悔,他撒腿就跑,去找自家老娘去帮忙。
“这家伙。”
钟神秀摇摇头,没有多计较,缓缓走到青梧树下。
今天不看其它杂书,只是将《大学》、《中庸》等反复诵读数遍。
正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希望自己也能借助下前贤的浩然正气,来克制可能的邪法。
有没有用,不知道。
但自己的心情,却是缓解镇定下来不少。
整个上午,无事发生。
按照其本意,是打算守在家中,以不变应万变的。
但是与那几位掌柜约定的时间,眼见得就要到了。
而气运却是还与早上一般,几乎未有变化。
从这上面来看,距离真正发作还有好一段时间。
钟神秀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一趟。
只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那对火神令旗及许真君神象,也自放在只小包袱里面被他随身带上。
还是在云锦庄的帐房,三位掌柜还有林承业都已经提前到齐。
然而神情却是各有不同。
赵青虽然竭力想要保持平静,但仍是不难从其细微表情及肢体动作中看出,其正自处于兴奋躁动的表情中。
至于胡玉山,就要平静许多,微眯着眼,竟是打起瞌睡来。
焦林又不一样,表情灰败,象是死了爹娘老子一般。
当看到对面的赵青时,更是忍不住流露出些羡慕嫉妒之意。
“三位可否已经考虑好了?”
没有多加废话,在官帽椅上坐定后,钟神秀就直接开口。
他话音刚落,赵青就急忙站起来,从袖子中摸出张物事小心翼翼地递过来。
“在下昨天大致估算了下,茶庄连铺面带生意,合当七百二十五两。
我愿买下七成股权,分三年期付。
这一百两便算是定金……”
钟神秀定睛一看,是汪家“裕和当”出具的会票,面额百两。
他心中快速计算开来。
裕泰茶庄店面两间,位置还算不错,铺面价值按市价当在四百两上下。
里面库存的松萝、云雾等茶叶,虽然还未彻底清点,但也有二百馀两左右。
再将伙计及招牌、渠道、未收的款子之类杂七杂八地算下来,合到一处。
对方开出的七百两价码,可能稍微低了些,但大致还在合理范围内。
当然,具体定价如何,还是要待详细清点算过帐后才成。
“赵掌柜有心了,今后我们两家还需要好好继续走下去。
既是如此,钟某便不知会行会那边了。”
钟神秀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提议。
不过却是没有接过那张会票,而是缓缓说道。
“左右也就是这几天,至于这定金,还是收回去罢。
等正式签订契约的时候,再拿出来,省得麻烦……”
自家气运中,有不少是来自这两家铺子中仰赖过来的伙计。
若是现在接了定金,万一气运立刻转移离开如何。
起码要等撑过这场劫数之后,方才好继续进行此事。
对方没有收下定金,立下文契。
就代表还未真正敲定,犹有变量。
赵青自是难以彻底放下心来,但又不好开口催促钟神秀,免得恼怒了自己。
不过总算对方承诺不会告知行会及牙行,也就意味着没有其他竞争对手。
故而他也不至于太过担心。
三言两句搞定这边,钟神秀偏转视线,朝焦林看将过来。
“东家,焦某倾刻间委实是难以凑够数目,可否再多宽限数日……”
焦林心中一紧,但仍是硬着头皮张嘴恳求道。
大家也算认识多年,对彼此情况都很了解。
其实单论身家,他与赵青相差无几。
奈何对方岳家颇有积蓄,在关键时刻撑了一把。
不过,最主要的。
还是因为布庄无论是从铺面还是货品,价值都要高出茶铺甚多。
如果说裕泰茶庄折合七八百两的话,云锦庄没有一千五六百两决计拿不下来。
即便给钟家留四成股份,自己只出六成,再行分期。
那也要一次性拿出三四百两下来,属实是超出了焦林的能力极限。
其实,他还自打过主意。
想要拉上胡玉山一起,也自参上一股,给自己分担些资金压力。
只是老头已有退意,对做自己拿钱占小头,给别人抬轿子的事情更无兴趣。
到时候,一家布庄有三个东家,定谁做大掌柜。
都是麻烦,少不了糟心事。
“焦先生应当知道,我们钟家的条件已经很是优待了。”
钟神秀缓缓摇头,拒绝了对方的请求,但总也没有将话说死。
“不过还是我先前说的,在同等条件下,甚至哪怕稍微再低些。
无论是行会的其他老板,还是牙行介绍来的,我都必然优先考虑……”
焦林长长吐出口浊气。
虽然本来就知道不太容易,但亲耳听到后总还是难免失落。
不过旋即,他又就继续打点起精神。
还没有到最后结束的时候。
既然自己出大头,做真正东家不太可能了。
那就另外再找个合伙人,一道参与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