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除夕。
街上鞭炮声此起彼伏,孩子们欢笑着满院子跑,年味浓得化不开。
陈峰特意买了不少烟花和爆竹,带着弟弟妹妹在自家院里放,引得左邻右舍的小孩都围了过来。
他大方得很,一人发一根仙女棒。
这玩意安全又好看,连五岁的棒梗都被照顾到了,小家伙举着火光蹦蹦跳跳,笑得合不拢嘴。
晚上,易忠海坐在轮椅上,由壹大码推着去了贾家,聋老太也一并接了过去。
傻柱一头扎进厨房忙活,何雨水虽不大情愿,最后也跟着进了灶间。
这一晚,贾家、易家、傻家连同聋老太一块儿守岁。
桌上几颗大白菜是贾家出的,其馀鸡鸭鱼肉、米面粮油,大多出自傻柱的手笔,易家也凑了些。
而在陈家这边,气氛更是热闹温馨。
一家人早早围在一起包饺子,其乐融融。
年夜饭时,陈峰还端出了一锅牛油火锅——那牛油来自秘境里养的野牛,肉质细嫩不膻,油脂香得诱人。
再加之各色荤素菜肴,摆了满满一桌,弟弟妹妹看得眼睛都直了。
给母亲磕完头拜完年,每人领了十块钱红包后,正式开席。
一家四口吃到快十点才散。
等到午夜钟声敲响,陈峰带着两个弟妹又点燃了一挂千响的长鞭,噼里啪啦中,旧岁终去,新年降临。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全亮。
才五岁的棒梗就蹬蹬蹬跑到傻柱家门口,使劲推门:“傻叔!傻叔!快起来!”
傻柱迷迷糊糊睁开眼:“谁啊……大清早吵什么?”
“你昨天答应带我去收压岁钱的!我要红包!”棒梗理直气壮地说。
傻柱这才想起来,昨天自己闲得发慌,寻思着大年初一给几个平日里不对付的人添点堵,比如许大茂,再比如陈峰。
正好带着棒梗上门磕个头讨红包,嘴上说些吉利话——其实全是挖坑埋人的损话,专气人不偿命的那种。
他当场就教棒梗背了一段现编的顺口溜,半文半白,听着像模象样,实则句句带刺儿。
穿好衣裳后,领着棒梗直奔后院,先拿一片铁片子撬开了许大茂家的门闩。
门一开,棒梗跐溜一下钻进去,扑通就跪在了许富贵两口子面前,嘴里噼里啪啦念起来:“不给压岁钱,今年娶不上媳妇,明年抱不了娃,三代单传要断根啦!”
这话说得难听又邪乎,许家老两口脸都绿了,可大过年的谁敢硬顶?只好忍着火气塞了两块钱打发他们走。
傻柱躲在门口,捂着嘴憋笑,肩膀直抖。
棒梗揣着钱出来,小脸乐开了花。
两块钱啊!能买一堆摔炮、拉炮,还能换糖球吃!
尝到了甜头,傻柱立马转战下一家——陈峰家门口。
刚掏出铁片准备动手,门“哗啦”一声从里面拉开。
陈峰站在门坎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得象冰碴子。
“大清早的,当贼练手艺呢?”陈峰语气讥讽。
“谁当贼了!”傻柱手忙脚乱把铁片塞进袖口,心虚得不行。
“不是撬我家门,你手里攥个铁片子干啥?”陈峰心里一阵腻歪。
要不是自己一向起得早,这会儿怕是已经被闯进来了。
“我就是路过!走,棒梗,咱不去这冷脸人家!”傻柱嘴硬一句,拽着孩子转身就溜。
两人转头去了前院,依样画葫芦:找参大爷磨叽几句得了块大洋,又去几个跟自己有嫌隙的邻居那儿如法炮制,全都顺了点零钱出来。
大年初一谁不想图个好彩头?一听这些晦气话,哪怕心里骂翻天,也只能掏钱消灾。
可这么一圈下来,傻柱算是把整条胡同得罪了个遍。
陈峰越想越不对劲——自家这门闩太松,随便一片铁就能捅开,要是哪天夜里真来个不怀好意的,岂不是门户大开?
他干脆从秘境里取了块硬木,琢磨出一个新式门栓,连夜装上。
连窗户也都加了护条,结实又隐蔽。
弄妥之后,一家四口锁好门窗,出门逛街去了。
目的地是地坛公园。
那边正办庙会,舞龙舞狮、杂耍唱戏、小吃摊子摆满道儿,热闹得很。
父亲这边没近亲,远房亲戚也早断了往来;母亲是江南人,外公外婆早年已故,两个舅舅多年音信全无,所以初一也不用串门拜年。
一家人难得清闲同游,倒也其乐融融。
逛了一上午,陈峰给弟弟妹妹买了糖葫芦、面人儿、小风车,还看了国家杂技团送来的精彩演出,直到中午才慢悠悠回了四合院。
午饭刚吃完,外面锣鼓声又响了起来。
没过多会儿,敲门声传来。
开门一看,是刘光天。
“咋了?”
“开会!院子大会,赶紧的!”刘光天喊完转身就走,继续去通知别人。
不多时,陈峰一家也到了中院。
心里明白,这是每年惯例的大年初一团拜会。
易忠海坐着轮椅被人推了出来。
傻柱歪坐在角落,吊儿郎当,满脸得意。
好几户人家都瞪着他,眼里快喷出火来。
原来今儿一大早,这家伙带着棒梗挨家挨户“拜年”,红包不给够就说一堆丧气话——什么断子绝孙、娶不上老婆、家宅不宁,净往人心窝子里戳。
三位老辈照例坐在八仙桌前,每人面前一杯茶水,神情肃然。
“都静一静。”易忠海开口。
“今天是1957年大年初一第一天。”
傻柱立刻插嘴:“别落字眼儿啊,五七年大年初一第一天!”
闫埠贵瞥他一眼:“就你识文断字?少在这显摆。”
易忠海也不恼,接着说:“今年提倡搞这个团拜活动,我觉得特别好。”
“我祝咱们整个院子,家家顺心如意,人人身体康健,户户平安喜乐——给大家拜年了!”
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傻柱又按捺不住了:“哎哟,壹大爷腿不方便还坚持出席,真是身残志坚啊!大家掌声鼓励!”
这话听着象是夸奖,实则阴阳怪气,易忠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闫埠贵沉下脸:“我觉得壹大爷讲得很实在,把为啥要办团拜说得清清楚楚。
可有些人偏偏反着来,这不是和全院作对吗?”
“谁啊?”有人问。
“叁大爷。”另一个人低声答道。
“还能是谁?不就是傻柱嘛!今儿天还没亮,他领着棒梗‘扑通’一下就跪在我们家门口给我拜年,我哪好意思不给钱啊?”闫埠贵说道。
“三大爷,您这遭遇跟我差不多。
一大早,那棒梗也不知道咋摸进我家屋里的,稀里糊涂就跪下了,我迷迷糊糊给了几块,要是不给,他还嘟囔着咒我打光棍呢。”许大茂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