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贾东旭刚进门,鼻尖一嗅,满院子飘着鱼香,顿时心头冒火:“谁做的鱼这么香?又是傻柱那断子绝孙的吧?做了也不送我家一点!”
秦淮茹委屈巴巴地说:“东旭,不是傻柱做的,是后院陈家。
今天中午我去要……没要到。”
她把先前去讨鱼反被呛回去的事说了一遍。
“混帐东西!有鱼自己独吞?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再去要!”贾东旭瞪眼吼道。
“东旭,他们不会给的……”秦淮茹心里发怵,中午那一遭已经让她颜面尽失。
那么多人看着她碰壁,她再不要脸,也不愿再去丢一次人。
贾张氏一听就炸了:“娶你回来顶什么用?废物!要是拿不回鱼,今晚你就别进这个门!”说着一把抓起个大海碗塞进秦淮茹手里,硬生生把她推出了屋外。
秦淮茹站在院子里,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恨贾张氏的刻薄,恨贾东旭的蛮横,更恨那个冷眼旁观的陈峰。
若不是当年怀了孩子走投无路,她宁死也不会踏进这贾家的大门!
可眼下她又能如何?只能攥紧了碗,咬着牙再次朝后院挪去。
正走着,忽见一个三十多岁模样的男人晃晃悠悠进了中院,手里提着几个油光锃亮的饭盒,满脸嬉皮笑脸。
秦淮茹眼疾手快,立刻换上一副凄楚神情,眼圈泛红,泪珠打着转儿。
“哎哟,秦姐,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伤心啦?”那人连忙上前关切问道。
来的正是傻柱。
明明才二十出头,模样却象个四十岁的老光棍。
他是1935年生人,如今1956年,实打实才21岁。
自从秦淮茹嫁进四合院那天起,他就魂不守舍,整天幻想着能把贾东旭踢开,自己取而代之。
可每次都被秦淮茹当傻子耍,带回来的好菜好饭,全便宜了她,自己亲妹妹何雨水反倒饿得瘦骨嶙峋。
何雨水今年十四,和陈峰同龄,还是同班同学。
在学校里,陈峰常看见她饿得直揉肚子,有时便悄悄塞给她个二合面馒头。
但陈峰从不插手何家的事。
傻柱日后孤苦伶仃、冻死桥洞,那也是他自己作出来的报应。
秦淮茹瞧见傻柱走近,心里对他那副沧桑丑脸一阵反感,可面上依旧柔弱无助,象是随时会哭出来一般。
“傻柱,姐真没事。”秦淮茹垂下眼,抬手抹了把眼角。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说这话谁信啊!到底谁惹你了?我这就去给他点颜色瞧瞧!”傻柱一听就炸了毛,脖子一梗,拳头都快攥紧了。
“是……是棒梗闻着陈家炖鱼的味儿馋得不行,中午我去讨一口,陈峰不给不说,还冲我嚷了一通。
现在孩子又哭又闹要吃,我妈也在边上催我去要,我实在是……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呜呜呜……”
话没说完,秦淮茹已哽咽出声,肩膀一抽一抽地抖着。
“啥?!那小崽子敢骂你?老子倒要看看他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也敢这么猖狂,我不把他揍得满地找牙我就不姓阎!”
傻柱只听得进“陈峰骂秦姐”这几个字,别的全当耳旁风。
“别去别去,傻柱,我受点气算什么,你要是伤着哪根汗毛,我可怎么担待得起。”秦淮茹嘴上拦着他,手上却轻轻拽了下他的袖子,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
陈峰那小王八蛋竟敢说我不要脸?等着吧,这帐迟早要算。
傻柱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暖烘烘的——秦姐这是心疼我啊!
“你甭说了秦姐,这种事轮不到你操心。
一个小毛孩子,翅膀还没硬就想骑人头上拉屎?门儿都没有!”说罢转身就往后院冲。
秦淮茹还想喊住他:你打人也得先把饭盒捎上啊!
她追了几步,到了月亮门却又停下,远远望着那边动静,眼睛一眨不眨。
此时陈峰一家正围坐在桌前吃饭,饭菜热腾腾冒着香气。
“哐哐哐!”
一阵急促又粗暴的砸门声猛然响起。
“陈峰!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子滚出来!”
屋里人全都吓了一跳。
周凤皱眉起身:“谁啊这是?疯了吧?”
“妈,您坐着,肯定是秦淮茹煽风点火,让傻柱来找麻烦的。”陈峰语气冷静。
他跟傻柱平时八竿子打不着,除了偶尔跟何雨水聊两句,压根没和这人说过话。
这时候突然上门撒野,不是秦淮茹背后挑唆还能是谁?
说着他站起身,几步走到门口,“哗啦”一声拉开门。
门外傻柱满脸横肉、杀气腾腾,见门开了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拳直奔脑门。
“好哇你个臭小子,年纪不大胆子不小,竟敢欺负秦姐?看我不废了你!”
这一拳还没落下,异变陡生。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傻柱只觉胸口象是被千斤重锤狠狠抡了一下,整个人象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四五米远,“咚”地摔在地上,当场惨叫一声,嘴一张,“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
四合院登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是傻柱啊!整个院子出了名的刺头,打架从没怂过,多少年都是他追着别人打,今天居然被人一脚踹飞,还吐了血?
秦淮茹和易忠海原本躲在月亮门后等着看好戏,心想让傻柱教训一下陈峰也好,让他知道院子里不是谁都能随便得罪的。
哪想到反转来得这么快,主角还没出手就被掀翻在地。
易忠海脸色一沉,几步跨出来,指着陈峰喝道:“陈峰!你凭什么动手?你看把柱子打成什么样了!”
陈峰冷笑一声,目光直逼过去:“易忠海,你是瞎还是装瞎?刚才那一幕你自己没看见?是他先要打我,我这才防身还击,这叫什么?这叫正当防卫!”
“少跟我讲这些歪理!打人就是不对!”易忠海摆明了不想讲理。
“哦?那你倒是说说,以前傻柱天天欺负许大茂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说‘打人不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刚才你跟秦淮茹鬼鬼祟祟躲在门后偷看,巴不得傻柱把我收拾一顿是不是?结果呢?一个二十好几的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半大的孩子,你还在这儿充什么大义凛然?呸!”
陈峰声音越说越高,字字如刀,戳得易忠海脸色铁青,一句话也回不上来。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事背后肯定有秦淮茹在挑唆。
这女人表面温柔,背地里尽使阴招,就因为我没给她鱼,转头就鼓动傻柱上门动手,真当别人好欺负?等着瞧吧。
“你……你这是无法无天!东旭,快去叫贰大爷、叁大爷,开全院大会!咱们大院不能乱了规矩!”易忠海气得脸色发青,说话都哆嗦。
“别费那劲了,直接报警。”陈峰冷声道,“我倒要看看,傻柱私闯民宅、动手伤人,还能说得上话?”
说完便转身朝门口走。
“不许报警!东旭、光齐,拦住他!快!”易忠海慌了神,急忙喊道。
他最清楚自己那些勾当见不得光,所以才一直坚持“大院的事大院解决”。
当初许大茂被傻柱打得住院,他死活不让报警,最后只让傻柱赔了五块钱草草了事。
可就是那五块钱,惹得傻柱怀恨在心,后来还在胡同里套麻袋,又把许大茂狠狠揍了一顿。
贾东旭和刘光齐一听命令,立刻挡在陈峰面前。
陈峰目光一冷:“怎么?还想非法拘禁?限制人身自由?刘光齐,你可给我听好了——你现在是中专生,是个念书人,要是派出所查出来你帮着拦人不让报警,通报到学校去,你还想不想毕业了?”
刘光齐顿时蔫了。
他不是傻子,能考上中专脑子也不笨,自然明白这事一旦闹大,对自己没半点好处。
这时,母亲周凤也冲了出来,一把将陈峰护在身后,声音发颤:“易忠海,你到底想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是不是觉得我们孤儿寡母就好拿捏?”
“周凤,你儿子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你是怎么管教的?”易忠海反唇相讥。
陈峰往前一步,把母亲挡在身后,冷冷道:“我妈没教我不要脸,也没教我去霸占别人的房子。
她怎么教儿子,轮不到你一个没儿子的人指手画脚。”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易忠海心里。
他说什么都能忍,唯独提儿子这事是他死穴。
当下勃然大怒,抬手就要打:“小畜生,我今天替你爹好好管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