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林家(1 / 1)

29日上午10点,阳光穿过甘德尔山的山脊,在黄河水面上洒下一片碎金。

张明玄骑在墨龙背上,此刻的墨龙已收起了龙角与双翼,化作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

肩高足有两米,四肢强健,鬃毛如墨玉般顺滑,站在那里,宛如一尊精心雕琢的黑檀木雕像,虽掩去了神兽的峥嵘,却难掩那份与生俱来的神骏。

马背上搭著两个鼓鼓囊囊的蓝布包袱,里面是张明玄从空间拿出的铺盖和行李。

这是他特意准备的“门面”,免得太过惹眼。

离海湾村村口还有几十米远,就见两个扛着锄头的村民停下了脚步,警惕地望着他。

其中一个皮肤黝黑、脸上刻着风霜的汉子扬声问道:“这位同志,你是哪儿来的?到我们海湾村有啥事?”

张明玄勒住缰绳,墨龙很配合地停下脚步,打了个响鼻,声音沉稳有力,不见丝毫躁动。

他翻身下马,动作利落,笑着扬了扬手里的介绍信:“老乡您好,我叫张明玄,是来支边的,从县里安置办过来的,要在这儿开荒落户。”

那汉子听到“支边”二字,警惕顿时消了大半,和同伴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过来。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村民接过介绍信,借着阳光仔细看了看,又抬头打量张明玄几眼。

笑道:“原来是支边的同志!欢迎欢迎!我是村里的民兵队长,叫王铁柱。快进村,我这就带你去找支书。”

“多谢王队长。”张明玄客气道,伸手拍了拍墨龙的脖颈,示意它跟上。

刚走到村口,几个在路边玩耍的孩子最先围了上来,瞪着好奇的大眼睛,指着墨龙小声议论:“哇,这马好高啊!”

“你看它的毛,黑得发亮,谁敢上去摸一下?”

还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怯生生地想摸又不敢,只是抿著嘴笑。

几个刚从地里回来的村民也凑了过来,其中不乏常年跟牲畜打交道的牧民和赶车把式。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汉围着墨龙转了两圈,伸手摸了摸马脖子,啧啧称奇。

“好家伙!这马骨架,这毛色,绝对是匹好种!看这肩高,估摸著得有两米了吧?寻常马驹长到一岁也就一米五,这马怕是能拉得动三石重的车!”

“李大叔您是行家,您看看这马是不是有啥来头?”旁边有人问道。

被称作李大叔的老汉眯着眼,又看了看墨龙的蹄子。

那蹄子比寻常马蹄大了一圈,边缘厚实,透著一股韧劲。

他咂咂嘴:“不好说,看这品相,像是蒙古马和西域马的串种,但比那两种都壮实。

同志,你这马是从哪儿买的?花了不少钱吧?”

张明玄笑了笑,含糊道:“托朋友找的,确实费了点功夫。”

墨龙似乎很享受这种被围观的待遇,昂首挺胸,偶尔甩甩尾巴,动作优雅,引得村民们又是一阵赞叹。

“你看它多精神,一点都不怕生!”“这马要是用来耕地,怕是顶得上两头牛!”

王铁柱在一旁笑道:“明玄同志,你这马可是咱们村头一份!以后不管是拉货还是赶路,都方便得很。走,先去见支书,让他给你安排住处。”

张明玄应了声好,牵着墨龙往村里走。村子是依著黄河岸边的地势建的。

住屋多是土坯墙、茅草顶,稀稀拉拉地分布在一条主路两侧,路边还能看到不少拴马的木桩和堆放的草料。

偶尔有几只鸡在路边啄食,一条大黄狗摇著尾巴跟在孩子们身后,见了生人也只是友好地吠了两声。

走在路上,不断有村民跟他们打招呼,目光大多落在墨龙身上,眼神里满是羡慕。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笑着说:“支边的同志来啦?这下咱们村又添了个壮劳力!你这马真俊,以后让它多下几匹小马驹,给咱们村改良改良品种!”

张明玄笑着应和,心里却暗道:墨龙要是能下驹,那可就真是怪事了。

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村支书家。看上去也就是一间普通土房。

王铁柱喊了一声“支书”,屋里很快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穿着洗得发白的干部服。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是铁柱啊,这位就是县里说的支边同志?”

“正是,支书,这是张明玄同志。”王铁柱介绍道。

“张同志,欢迎欢迎!”村支书快步上前,握住张明玄的手,力道很足,“我叫刘德山,你叫我老刘就行。早就盼着你们这些有文化、有干劲的年轻人来呢!快进屋坐!”

张明玄跟着刘德山进了屋,王铁柱则热心地帮忙把墨龙牵到院子里的马桩上,又抱来一捆最好的干草料。

墨龙低头吃著草,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引得刘德山的老伴也忍不住出来看了两眼,笑着说:“还真的少见这么漂亮的马匹。”

屋里,刘德山给张明玄倒了碗热水,开始跟他说起村里的情况:“咱们海湾村,一百一十三户,大多是外省过来垦荒的,靠黄河吃饭,种点粮食,也养些牛羊。

你要开荒的地,我已经让人看好了,就在村南头那片滩涂,离黄河近,浇水方便,就是盐碱重了点,得下功夫改良”

刘德山看着张明玄手里的蓝布包袱,关切地问道:“张同志,你这行李都带全了?

这边不比内地,冬天来得早,十月底就可能下霜,到了腊月,零下二三十度是常事,棉衣棉裤都备足了吗?”

张明玄心里一暖,笑道:“刘支书放心,该带的都带了,过冬的衣物我都准备好了,应该够用。”

刘德山点点头,又叹了口气:“够用就好。咱们这地方,苦是真苦。

你看村外那片地,看着开阔,其实多半是盐碱地,挖下去半尺,能看到白花花的碱霜。

种下去的种子,能出三成苗就不错了。”

他掰着手指头算,“第一年开荒的地,一亩能收一百斤粮食就烧高香了

侍弄三年,把盐碱洗得差不多了,也就一百公斤出头,跟南方的好地没法比。”

“那老乡们靠啥过日子?”张明玄问道。

“还能靠啥,多种点耐盐碱的糜子、高粱小麦,再养些羊。”

刘德山无奈道,“黄河水倒是近,可引渠浇地得费大功夫,村里这些年一直想要修水渠,就是人手不够。

对了,过两天你得跟村里的壮劳力一起去修水利,这是任务,修好了水渠,明年开春才能浇得上地。”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光靠种地不够吃,现在咱们附近在进行铁路建设,可以去干活。

也能换点粮食和钱,够一家子嚼用一阵子。你要是愿意,到时候也可以去,能多攒点家底。”

张明玄记在心里:“多谢支书提醒,我都听安排。”

两人又聊了些开荒的细节,从如何翻地、如何洗盐,到该种哪些耐旱的作物,刘德山都倾囊相授。

看看日头过了晌午,刘德山起身道:“走,我带你去住处。就在村南头,离你要开荒的地近些,那户人家姓林,人实在,你去了能有个照应。”

出了支书家,王铁柱已经回去忙活了,墨龙还在院里乖乖吃草,见张明玄出来,打了个响鼻,尾巴轻轻扫了扫。

张明玄为墨龙解开绳子,让墨龙跟在身后。

跟着刘德山往村南走,路上的土坯房越来越稀疏,远处能看到黄河的堤坝,像一条土黄色的带子,把村子和河道隔开。

走了约莫一刻钟,刘德山指著前面一间低矮的土房说:“就是这儿了。”

那房子比别家更破旧些,院墙是用黄泥和芦苇糊的,有些地方已经塌了角,门口晒著几捆干枯的沙棘。

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妇人正蹲在地上搓麻绳,见有人来,抬起头,眼里带着几分警惕。

“他婶子,这是县里来的支边同志,叫张明玄,往后就住你家西屋。”刘德山扬声道。

妇人赶紧站起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局促地笑了笑:“是支书啊,快进屋。”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眼角带着细密的皱纹。

进了院,张明玄才发现屋里还藏着几个孩子。

两个梳着辫子的小姑娘扒著门框偷看,一个约莫十岁,一个稍小些,还有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躲在妇人身后,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

“这是林家嫂子,姓赵,你叫赵婶就行。”

刘德山介绍道,又对赵婶说,“这是张同志,以后就在你家搭个伙,县上会给补贴的。”

赵婶点点头,眼圈有点红:“支书费心了。快让张同志进屋坐,我去烧点水。”

刘德山叹了口气,拉着张明玄走到一边,低声道:“她家难啊。儿子去年上山放羊,遇到了狼群,没回来。

就留下她带着三个娃,还有个儿媳妇,前些天生了病,一直没好利索。你住这儿,多担待点,她们娘几个都是好人。”

张明玄心里一动,看着那几个怯生生的孩子,点头道:“支书放心,我明白。”

正说著,屋里走出个年轻媳妇,脸色有些苍白,扶著门框对赵婶说:“娘,我来吧。”

“你回屋躺着去!”赵婶嗔了一句,语气里却满是心疼,“刚退烧就瞎折腾。”

刘德山把县上给的粮食卸在院里,又跟赵婶交代了几句。

才对张明玄道:“西屋收拾好了,就一张土炕,一张桌子,你先住着。有啥缺的,跟赵婶说,或者去找我。”

“谢谢支书。”

送走刘德山,赵婶把张明玄领到西屋。屋子不大,收拾得倒干净,土炕上铺着一层干草,上面叠著一床打了补丁的旧棉被,墙角放著个掉漆的木箱。

“张同志,委屈你了,就这条件”赵婶有些不好意思。

“挺好的,谢谢您。”张明玄放下包袱,拿出几块在空间内做的红薯干,经过蒸煮除水,还挺好吃。

走到门口,递给那三个孩子,“拿着吃吧。”

孩子们眼睛一亮,看看赵婶,见她点头,才怯生生地接过去,小声说了句“谢谢叔叔”,转身跑到一边,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

赵婶看着,眼圈又红了:“张同志,你心善。咱这地方苦,孩子们少见这些。”

她抹了把脸,“晌午就在这儿吃吧,我烙点玉米面饼子。”

张明玄想拒绝,又怕伤了她的心意,便从包袱里拿出一小袋随身带着的三合面:“赵婶,我这儿有面,掺著一起烙吧。”

赵婶推辞不过,接了面,眼里满是感激。

张明玄坐在炕沿上,看着窗外。

远处的甘德尔山光秃秃的,连草都稀稀拉拉,风刮过院墙,带着呜呜的声响。

他想起刘德山的话——这里的土地,就算种三年,亩产也不过百十公斤,还得靠天吃饭。

可就是这样的地方,住着赵婶这样的人家,守着贫瘠的土地,一点一点地刨食,从不抱怨。

“修水渠,修铁路,开荒”他在心里默念著。

或许很难,但他有壶天空间,有墨龙,还有那些加速生长的作物和牲畜。

或许自己可以为这里带来更多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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