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合适目标(1 / 1)

“白露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

沉知言撑着长篙,乌篷船缓缓滑过清晨薄雾笼罩的湖面。他望着浩渺无边的洞庭湖,心中默念着这首词,指尖不自觉摩挲着篙杆上粗糙的纹路。

是啊,是身留,还是心留?若心已决定留下,又为何眉头深锁,心怀忐忑?

答案,就在这片烟波深处。

昨天常德市里遭遇的虚惊仍在心头萦绕——沿街溃散的士兵、紧闭的店铺、百姓脸上的惶惶不安,都让他更清醒地意识到,乱世之中,无处是安稳地。

沅江码头的繁华藏着暗流,保安队的盘查步步紧逼,他那满满一空间的物资,是支撑生计的底气,更是引人觊觎的祸根。

靠近人烟,终究是非多。他想躲避战乱,就必须尽快找到一个真正远离尘嚣、不为人知的荒岛开荒,将“家底”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安宁。

“春桃,夏荷,秋菊,”他回头对正在船尾收拾碗筷的三个女孩说,“我们接下来不去大城镇了,往湖心去,找个安静的小岛,安家。”

“安家?”秋菊眼睛一亮,小脸蛋涨得通红,“先生,是只属于我们四个人的家吗?”

“对,只属于我们的家。”沉知言肯定地点头,目光投向水天一线的远方,“一个没人打扰、安稳度日的地方。”

春桃和夏荷对视一眼,眸中都燃起期待的光,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些天,她们早已将先生和这条船当成了全部依靠,先生的方向,便是家的方向。

乌篷船调转船头,义无反顾地驶向洞庭湖腹地。越往深处,水面越发开阔,人烟越发稀少,举目四望,唯有水、天,以及水天之间连绵的芦苇荡和星罗棋布的沙洲。

沉知言凭着前世模糊的地理知识和这段时间对湖区的摸索,专挑水道复杂、暗礁丛生的偏僻局域,刻意避开主要航运水道和渔民常去的渔场。

他每天行船异常谨慎,每日行程不过十馀里。每到一处看似合适的地方,便将船藏进茂密的芦苇丛,自己爬上桅杆,举起从旧货摊淘来的单筒望远镜仔细了望——看岛屿大小、有无高地避洪、土壤是否肥沃;看沙滩草丛有无人类足迹、废弃窝棚;看水道是否隐蔽,便于藏匿防守。

查找的日子漫长而枯燥,希望与失望反复交织。有时靠近一座看似理想的岛屿,却发现岸边有晾晒的渔网,只得悄然退走;有时看似荒芜,却在水边瞥见新鲜的篝火灰烬,便也只能忍痛放弃。

湖上的天气更是变幻莫测。前一日还烈日当空,甲板被烤得发烫,三人的额头上满是汗珠,秋菊的小脸蛋晒得通红,春桃用芦苇叶编了简易的遮阳棚,手指被划出道道血痕也浑然不觉;

后一日便暴雨倾盆,豆大的雨点打得人睁不开眼,船帆突然被狂风撕裂,沉知言只得冒雨抢修,夏荷在摇晃的船上递绳索、递钉子,浑身被浪打湿也不敢停歇,春桃则死死扶住船舷,护住船舱里怕潮的物资。

第七日午后,烈日愈发灼人,船身被晒得滚烫,连洞庭湖的水都带着几分温热。夏荷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先生,不如我们去偏远的渔村落脚吧?至少有人烟能打探消息,也能避开这无边无际的芦苇荡。”

沉知言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报纸,那是离开常德前买的。他指着上面的小字念道——“湖畔渔村遭乱兵洗劫,村民流离”,夏荷看完,红着眼框低下头:“先生,我错了。”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熬不住这枯燥的日子,”沉知言声音温和,顺手递过一壶凉白开,“但乱世里,人烟有时不是依靠,而是灾祸。再等等,我们一定能找到地方。”他说着,把船上仅剩的几块糕点分成三份,塞进三个女孩手里。

夜里,沉知言独自坐在船头,望着漫天繁星,想起前世的安稳生活,心中不禁挣扎:这样的躲避究竟能持续多久?

可转头瞥见船舱里,春桃把仅有的薄毯盖在秋菊身上,夏荷还在借着月光修补破损的衣物,他有坚定的决心,还是得必须尽快查找一个安稳的家。

第八日傍晚,暴雨初歇,天边挂着一道巨大的彩虹,空气里满是草木的清新。沉知言将船停在一片密不透风的芦苇荡边缘,习惯性地爬上桅杆。举起望远镜的瞬间,他的动作骤然顿住。

彩虹尽头,水天相接之处,隐约浮现一个岛屿的轮廓。它地势明显较高,上面覆盖着成片的绿色植被,四周被更大片的芦苇荡和礁石群环绕,若非雨后能见度极佳,根本无从发现!

沉知言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强压着激动,调整焦距仔细观察了近半个时辰,直到暮色渐浓——没有炊烟,没有船只痕迹,只有归巢的水鸟在岛屿上空盘旋。

“春桃,夏荷,准备一下,”他从桅杆上滑下来,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明早天不亮就出发,去那个方向。”

第二日,东方刚泛鱼肚白,乌篷船便悄无声息地驶出芦苇荡。水道比预想中更复杂,暗礁密布,沉知言需要撑篙驾船一点点的开出能过的船道。

经过一处狭窄水道时,船身突然撞上暗礁,剧烈摇晃起来,秋菊吓得抱住春桃发抖,沉知言稳稳扶住船舷,轻声安慰:“别怕,先生在。”夏荷也强装镇定,指着前方:“先生,我看到开阔水域了!”

花了近两个时辰,船终于穿过最后一道芦苇屏障。

眼前壑然开朗!

一座宁静的岛屿如同世外桃源般铺展开来。面积约莫有几个足球场大小,地势中间高、四周缓,形成天然避风港。

岛上树木葱郁,柳树、乌桕与不知名的灌木交错生长,中央高地上隐约可见裸露的岩石,脚下的土壤松软肥沃,踩上去带着湿润的凉意。东南侧还有一个被芦苇半包围的小湾澳,水深足够,隐蔽性极佳。

“好地方,没人来过,就是这里了!”沉知言几乎要欢呼出声。他驾船绕岛一圈确认无误后,才将船稳稳驶入湾澳,用长篙固定。

“你们在船上等着,我上去看看。”他叮嘱道,手持柴刀警剔地踏上土地。泥土湿润,草木清香扑面而来,惊起几只野兔和水鸟。

很快,沉知言就发现岛上没有大型野兽踪迹,然后走到中央高地,果然看到岩石缝隙中渗出清泉,汇聚成小小的水洼,水质清澈甘甜——虽然洞庭湖水可以用,这里并不缺水,但是这岛上有的山泉,可以省去很多事。

沉知言掬起一捧泉水喝下,冰凉甘冽的滋味瞬间驱散了所有疲惫。

然后站在高处远眺,四周烟波浩渺,水天一色,听不到任何尘世声响,这里仿佛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回到船上,他对翘首以盼的三个女孩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声音带着一丝激动:“我们找到了!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女孩们瞬间欢呼起来,秋菊高兴得在船上直跳,春桃和夏荷相视一笑,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沉知言望着这片宁静的岛屿,心中默念:

“白露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

“自此,身留于此,心亦归于此。此间便是桃源,何事再锁眉头?”

泉眼的清凉还在喉间回甘,一会的功夫,沉知言带着三个丫头,站到了岛屿中央的高地上,他的心已经彻底被点燃了。

环顾四周,草木葱茏间藏着天然的建材,缓坡地势利于建造,外围芦苇与礁石构成天然屏障——这片土地,就是他们乱世避祸的根基。

他深吸一口混着草木与湖水气息的空气,压下翻涌的激动,眼神瞬间锐利如锋。开荒从不是随性而为,必须先计划好了再来。

“春桃,夏荷,秋菊,都来这边!”他朝船尾高声喊,“做事之前,先立规矩,接下来我们就要在这里开荒了!”

三个女孩小心翼翼踏上土地,好奇地打量着开阔的空地与茂密的树林,眼底藏着难掩的紧张。

“听好三条铁律。”沉知言神色严肃,目光扫过三人,

“第一,安全至上。岛上情况不明,任何人不得单独乱跑,尤其是秋菊。”最小的女孩立刻用力点头,小手攥紧了夏荷的衣角。

“第二,淡水是命脉。这处泉眼要护好,周围清理干净,绝不能污染,不然往后就得天天跑湖里打水。”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却依旧坚定,“第三,先安身再谋食,住和藏的问题解决了,才能踏实在这里生活的。

来,我先带你们熟悉环境。”

说完,他带着三个女孩开始在荒岛巡视起地形来,差不多花了近差不多两个小时,四人才把整个岛屿勘察完。

经过研究,整个岛屿中间高、四周缓,泉眼所在的岩石区高出湖面七八米,就算是夏天汛期洪水了也淹不到;

整个岛上遍布柳树、乌桕与芦苇茅草,都是天然建材与燃料;岛上最高处能俯瞰湖面动静,东南侧的天然湾澳水深避风,是绝佳的船只隐蔽点。

探查过后,沉知言对于荒岛开荒的计划,心中有了谱:住房选在泉眼下方的平缓坡地,背靠岩石、面朝湾澳,取水方便且视野通透,门前再清出一片空地,用作日常活动与晾晒。

现在时间还早,沉知言今天也不想再睡船上,于是撸起袖子准备开干:“今天的目标,给咱们在岛上搭个能睡人的茅草屋!”

说完,四人开始立刻行动。沉知言从船上搬下工具,手持柴刀砍伐碗口粗的柳树与乌桕,削去枝叶,留下笔直的梁柱;

一个多小时一晃而过,四根最粗壮的木料被深深打入地面当角柱,再用细木搭起横梁与椽子,以藤蔓和麻绳牢牢捆扎,人字形屋架很快成型。

春桃手巧,接过两个妹妹用镰刀收集的茅草与芦苇叶,从屋檐到屋脊层层叠铺,错落有致,确保密不透风、排水顺畅;

夏荷细心,在湖边割着地上杂草和湖边的芦苇杆,用细树枝铺出防潮层,再盖上厚厚的干草;

秋菊年纪小,便踮着脚搬运小捆茅草,小脸被汗水浸得通红,却忙得不亦乐乎,时不时还哼起不成调的小曲。

人多力量大,不到四个小时,一座简陋却结实的茅草窝棚便矗立起来,门口正对着湾澳,能随时留意船只动向。

来不及歇气,沉知言又带着春桃清理泉眼周围的杂草淤泥,挖了个小蓄水池,用洗净的石头垒砌边缘。

“取水必须用专用容器,不许在泉眼旁洗漱。”蓄水池拿好,他从船上拿下来一些碗筷和几个搪瓷缸,然后严肃告诫三个女孩,这是他们能够在这里生存的底线。

随后,他在窝棚前清理出空地,用石头围起火塘,取来干燥树枝与茅草,用洋火熟练引燃。

夜幕降临,篝火噼啪作响,橘红色的火光映亮了四人的脸庞。沉知言架起铁锅,舀入清冽泉水,放入米和咸肉,煮了一锅热气腾腾的咸肉粥。

就着火光,四人围坐进食。米香混着肉香与柴火气息,虽简单朴素,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让人安心。

“我们有家了……”春桃捧着碗,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圈泛红。夏荷默默喝粥,嘴角却漾开一抹极淡的笑意。秋菊吃得小肚子滚圆,靠在春桃肩头望着星空,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饭后,春桃与夏荷带着秋菊在窝棚休息,沉知言借着月光往返于船与岛屿之间,将工具、粮食、盐、药品和御寒衣物等关键物资一一转移上岸。

躺在铺着干草的窝棚里,听着洞庭湖的波涛声与女孩们均匀的呼吸声,沉知言心中满是前所未有的踏实。

“万里长征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他望着茅草屋顶缝隙中透进的星光,默默的开始规划着名接下来的事情:

找土制砖、挖窑烧砖、砍伐大树,建一座结实的泥砖房。

开荒的日子注定艰辛,但每一步,都踏在通往安稳未来的路上。

火塘馀烬泛着暗红微光,洞庭湖的夜风穿过芦苇,带来湿润的水汽,也捎来了对未来的期许。

次日破晓,晨雾裹着水汽漫过岛岸。沉知言蹲在泉眼旁的青石板上洗漱,微凉的山泉扑在脸上,木盆里的水面映出他眉眼间的笃定。

身后,春桃正踮脚晾晒洗净的衣物,细白纱布在晨光里晃悠;夏荷低头整理着昨晚的鱼获,指尖麻利地摘除鱼鳞;秋菊捧着木梳,小心翼翼地给春桃梳理被风吹乱的发梢,动作稚嫩却透着细心。

“今天起,全力备料建屋!”沉知言擦干脸,目光扫过岛屿中央的平缓坡地慢慢的对三姐妹说道,“昨天我们建的茅草屋只是用来临时居住的,这玩意风一吹就容易散架,

我们要在这里常住,房子就得建的牢固,得建得宽敞体面,我想建个四室两厅带厨卫、储物间,猪栏,鸡鸭栏的大院子。

不过现在我们已经安稳了,事一点点的做,接下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打磨,不贪快,总会建成我们满意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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