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只是说派人跟着她,目的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但如今看来分明就是他的掌控欲作崇。
纪姝起身,慢条斯理走到盆架前,细细洗净了脸,拿过棉帕将脸上的水渍一点点擦拭干净。
“如今天子驾崩,想来各地纷争将起,那铺子想来也开不了多久,既是如此,还不如趁现在脱手。”
裴砚之了然的点点头,倒是没说什么。
二人早前约法三章上面便写了,秋意浓今后全数归她所有。
“正好,铺子开张之后,这些日子你尽量少出门,外头马上就要乱了。”
“即便有人跟着,你在外头,孤仍是不放心,明白吗?”
纪姝坐在凳子上,看着春枝布菜,听闻后不解发问:“燕州也乱了?今日我出门瞧着一切如常。”
裴砚之神色微凝:“如今燕州大多数士族,都是两面三刀的家伙,他们此番没动,都是看着孤能不能打胜仗。”
“一旦战事起来,孤便是腹背受敌。”
纪姝抬眸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跟她说起这些,以往他是从来不会在饭桌上说起公事的。
她很快便回神,轻声应道:“晓得了,我后面在府里就是。”
裴砚之观她神色并无不开心之处,满意地点点头。
纪姝佯装作不知的模样,问道:“今日怎的听说弟妹被送了出去,可是出了什么事?”
裴砚之闻言双眼微眯,直直的看着她,纪姝迎上他的视线,眼神清澈无辜。
半晌后,他才淡淡道:“她做了些不该做的,母亲罚她去外面的庄子上住些时日。”
“哦,如此!”纪姝垂眸,书着碗里的米粒,心知他这是不愿自己深究。
心里顿时又气又闷,她就不相信那日他没查出自己也去了裴行简的院子里,这两日她一直等着他来问。
可他不但只字未提,反而还让她听到了那番话。
裴砚之见她神色郁郁,似有所觉,便道:“她的事与你无关,你不是一直想出府别住吗,我已经跟母亲说了,待行简成婚后,我们便搬到永宁巷去。”
纪姝也只是淡淡点点头,不再看他,用起饭来。
很快这府里的一切都与她没有干系了。
裴砚之见她吃得很香,不似以往,随口问:“近来胃口不错?”
他状似无意一问,纪姝心中却是一紧,想起自己这些时日的不对劲,胃口突然变好,时不时地嗜睡。
就连以往不爱吃的肉食,这些时日好似都可以吃上不少。
心猛然下跌,这才恍惚记起,月事好象一个多月没有来了,若是真的有了身孕,那该如何是好?
裴砚之只是闲谈,见她端着碗的手顿住,面色微微发白,不由问道:“怎么了?”
纪姝回神,继续吃了起来,但心思已经不在菜肴上了,“无事,只是想起今日看的那本帐册好似有些不对。”
“看来明日得让春枝拿过来重新核对一遍。”
裴砚之无奈发笑:“方才看你那模样,倒象是出了天大的事。”
那可不就是天大的事情,若是真的怀上了,这孩子绝对不能留。
但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每次事后自己都服用过避子丸,不可能突然间怀上。
或许是自己多虑了。
但方才又答应了自己后面的这些时日不外出,想要将郎中叫到府里来,又怕他察觉。
不禁又开始头疼起来,她顿时失了胃口。
将碗筷放下,裴砚之见状看了看她:“莫不是刚刚说了你胖了些,你便开始节食了,你这样才是刚刚好,气色也瞧着好了许多。”
纪姝摇摇头,“今日出门有些乏了,胃口不佳,侯爷慢用。”
说罢,便自顾自的起身了。
见她始终兴致不高的模样,正欲说什么时,武阳急匆匆站在门口道:“主公,急报!”
裴砚之扫了眼屏风内的纪姝,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沉声道:“何事?”
武阳将密信呈上来,裴砚之匆匆扫过几眼,眉头瞬间压了下来。
那丁谓短短在几日的功夫,不仅入主了汉中,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将宋太后与还在襁保中的太子囚禁了起来。
这是要逼宫夺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裴砚之周身气压骤冷,哪怕是武阳在此刻也不敢抬头,片刻,他方沉声下令道:“速请军师与众将领行至书房,孤随后便到。”
“是。”武阳快速退下。
想到没几日便是中秋节,原先还想着能陪着她一起过节,如此看来,怕是难了。
他快步走到屏风内,见纪姝正倚榻看书,便坐在一旁,握住她的手道:“丁谓囚禁了宋太后,如今战局一触即发,我不放心你和母亲,便让行简留下来留守府中。”
“这几日你若有事,可直接找母亲。”
纪姝猛地抬头,见他眉宇间一片温存依旧,知道此战过后,他必将登上那位置,不知为何,她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她抬手轻抚他的面颊,将他头往下压了压,闭上双眼亲了上去。
裴砚之呆住,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狂喜如潮水般涌来,他一把揽住她的腰肢。
将她狠狠抵在榻上,如饿狼一般死死地吻了上去,攻城略地。
若不是时机不对,此刻他是真的想脱了这身该死的衣袍。
努力克制住沸腾的血液,粗喘了一声,将她稍稍拉开。
见她双眼迷离,知晓她也是不好受,便狠狠捏了一把她的脸颊。
“现在不行,我得去书房,他们都还在等着我。”
说罢,又上前亲吻了她的唇角,低声道:“等着我回来。”
裴砚之离去后,纪姝坐立难安的走动了会儿,扬声喊了春枝进来,道:“明日你去请个郎中进来,记得,就说我今日胃口不佳。”
春枝见夫人神色焦急,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立马应了下来。
吩咐完后,心里仍是七上八下。
“之前服用避子药……可有哪里不对?”
春枝有些发懵,没觉得哪里不对啊,都是按照药方抓的,又是亲自按照方子煎制的,并未假手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