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御霖放下酒杯,靠回沙发里,翘起了二郎腿。
“帮助?当然可以。”
“不过,有个条件。”
维克托眉头一挑。
苏御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将军他,对你那份钱的‘一半’,比较感兴趣。”
维克托的眼神冷了下来。
一半?
狮子大开口!
这是赤裸裸的敲诈吧!
然而,仅仅过了三秒钟,维克托那张阴沉的脸突然再次绽放出笑容,比刚才更加璨烂。
“哈哈哈!好!没问题!”
他一拍大腿,震得沙发都在晃。
“一半就一半!钱是王八蛋,花完还能赚!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告诉将军,我维克托,交下他这个朋友了!”
这番爽快,倒是让苏御霖有些意外。
这老毛子,够果断。
“既然是朋友了,那我就让你看样好东西。”
维克托站起身,走到墙边一个不起眼的保险柜前,输入一长串密码,又验证了指纹。
“咔哒”一声,保险柜门弹开。
他从里面取出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看起来象一本书。
他将东西放在茶几上,小心翼翼地揭开油纸,露出一本厚厚的,边缘已经泛黄的硬皮册子。
“就是它。”
维克托的眼神里,透着一股狂热。
“储藏着当年黄金的保险柜,一共有六道密码锁。我们六个人,每人拿到一本密码册,上面记载着其中一道锁的破译方式。”
“我们约定好了,在公海上,六本册子凑齐,才能打开宝藏。”
维克托轻轻抚摸着册子的封面。
“七年了,我一次都没打开过它。现在,我的朋友,我邀请你,跟我一起,见证这个秘密。”
说着,他示意手下又开了一瓶新的威士忌,给两人面前的空杯满上。
苏御霖看着那琥珀色的酒液,没有动。
在这种地方,跟这种人喝酒,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加什么料。
维克托看出了他的顾忌,咧嘴一笑。
“我的朋友,怕我下毒?”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还是不相信我吗?”
他端起苏御霖面前的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他将自己面前那杯完好无损的酒,推到了苏御霖跟前。
“现在,放心了?”
苏御霖看着他,也笑了。
他端起酒杯,同样一饮而尽。
“好酒!”
“哈哈哈!爽快!”
维克托大笑着,伸出粗壮的手指,舔了舔,然后郑重地翻开了那本尘封了七年的册子。
册子里面,并非文本,而是一页页由各种奇怪符号、数字和图形组成的加密信息。
苏御霖的视线落在那些符号上,眉头微微皱起。
这种加密方式……
他好象在哪里见过。
就在他聚精会神,准备查找密码的规律时。
对面的维克托,身体突然僵住了。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猛地瞪大,布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呃……”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嗬声,双手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酒……酒里有毒!”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然后一头从沙发上栽倒在地,口中涌出白色的泡沫,身体抽动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苏御霖瞳孔一缩。
他立刻上前,蹲下身探了探维克托的鼻息。
已经没了。
人,死了。
“哗啦——”
房间里,那两个一直站在角落的黑衣壮汉,闪电般地从后腰拔出了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苏御霖的脑袋。
死寂的房间里,只剩下保险设备被打开时,那清脆的“咔哒”声。
这下好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两个黑衣壮汉的动作快如闪电,拔枪、上膛、瞄准,一气呵成,肌肉绷紧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他们是维克托最忠诚的亲卫,跟随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唯一的使命就是保护他的安全。
现在,老板死了。
死在他们面前。
而房间里,嫌疑最大的,就是这个刚刚还和老板称兄道弟的东方男人。
其中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用生硬的毛子语低吼:“不许动!举起手来!”
苏御霖缓缓站直了身体,却没有举手。
他歪头开口。
“你们的脑子,是被伏特加泡坏了吗?”
刀疤脸愣住了。
另一个稍显年轻的壮汉也满脸错愕。
“你们老板死了,死于中毒。”
“凶手,就在这艘船上,也许此刻正在某个角落里庆祝。”
“而你们,却用枪指着唯一能帮你们找出凶手,并且,让你们拿到钱的人。”
“钱?”年轻的壮汉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
“没错,钱。”苏御霖指了指地上的维克托。
“他刚才答应,分我一半。但现在他死了,我一分钱都拿不到。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和你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刀疤脸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但逻辑还没跟上。
苏御霖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施加压力。
“动动你们的脑子想一想。刚才有两杯酒,一杯在我面前,一杯在他面前。”
“他为了表示诚意,喝掉了我面前的那杯。”
“而我,喝掉了他面前的那杯。”
苏御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现在,我还活着。”
他又指了指地上的维克托,“他,死了。”
“这说明什么?”
两个壮汉拼命转动脑筋。
是啊,这说明什么?
刀疤脸的脑子彻底乱了,他想不通这其中的关键。
“很简单。”苏御霖“因为,有毒的酒,是我那杯。”
“下毒的人,想杀的是我。”
“但是酒是你们提供的,维克托对此却不知情。”
“那下毒的人是谁呢?”
“如果是我,我有把握确保维克托一定喝下我那杯吗?”
苏御霖的话,逻辑上完全说得通。
如果他是凶手,他完全可以在维克托喝下毒酒后立刻离开,而不是留在这里等着被堵。
凶手,另有其人!
就在刀疤脸迟疑的瞬间,苏御霖突然一个疾步。
他以一个极其巧妙的角度,闪到了刀疤脸的视觉死角。
同时,他脚下发力,整个人如同鬼魅般贴近。
刀疤脸只觉眼前一花,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从手腕传来。
一声脆响,他的手枪脱手飞出。
苏御霖接住手枪,看也没看,反手一枪柄砸在另一个年轻壮汉的太阳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