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现在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说实话，这种感觉很奇妙。他表面上还在赫菲斯托斯的工坊里敲敲打打，脑子里却像开了个实时直播窗口，源源不断地接收着道身从神格内部传回来的法则感悟。
刚开始那几天简直要命。这就好比一边要应付老板的盯梢，一边还要偷偷刷考研题。有次赫菲斯托斯跟他讨论锻造火候，他差点脱口而出雷电法则的能量节点特性——幸好及时刹住车，改口说了些火焰控制的皮毛。
老实讲，石坚一边打磨着阿波罗那边送来的日曜精金，一边在心里嘀咕，再这么下去我迟早要精神分裂。
但抱怨归抱怨，收获也是实打实的。奥林匹斯的雷电法则确实另辟蹊径，跟他熟悉的洪荒雷法截然不同。如果说洪荒雷法讲究的是道法自然，追求雷霆中的生机与造化，那奥林匹斯的雷电就更直接——纯粹的力量展示，带着不容置疑的权柄和惩戒意味。
这种差异让石坚想起自己刚学御剑时的经历。那会儿他总想着把飞剑控制得如臂使指，结果反而束手束脚。后来师父告诉他：剑就是剑，锋利就够了。你非要它像绣花针一样听话，那不是本末倒置吗？
现在他面对奥林匹斯的雷电法则，也是同样的感觉。这些法则简单、粗暴，却自成一格。它们不追求变化万千，只把和这两个特性发挥到了极致。
有意思石坚若有所思。他体内原本停滞不前的修为，竟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
这种增长方式很特别。不是靠苦修积累，更像是开窍了？就像某个一直想不通的数学题，突然看到了另一种解题思路，顿时豁然开朗。
这天下午，他正在处理一块特别顽固的泰坦遗骨。这东西不愧是上古神物，坚硬得离谱，他用尽办法都只能在表面留下浅浅的痕迹。正发愁时，道身那边恰好解析到一段关于和的雷电法则。
灵光一闪。
石坚放下工具，双手虚按在遗骨上方。他没用任何神力，只是按照刚刚领悟到的法则特性，让法力以某种特殊的频率震动起来。那感觉就像在调收音机频道，细微地调整着震动的幅度和节奏。
一声轻响。
坚不可摧的泰坦遗骨表面，竟然出现了一道细密的裂纹。
有门！石坚眼睛一亮。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学以致用。
但这个小小的突破也带来了麻烦。刚才试验时泄露的一丝气息，让守在工坊外的两个低级神仆直接瘫软在地。等他们连滚带爬地去报信时，石坚已经收敛了所有气息，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工作。
果然，没多久赫菲斯托斯就皱着眉回来了：刚才怎么回事？
石坚一脸无辜地举起手里的泰坦遗骨：这东西太难处理，刚才用力过猛了。他还特意指了指那道裂纹，你看，费了好大劲才弄出这么点痕迹。
火神浑浊的眼睛在他脸上转了两圈，又看了看确实有进展的遗骨，最终只是哼了一声：注意点，别把我的工坊拆了。
等赫菲斯托斯转身离开，石坚才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宙斯那边果然如他所料，把这偶尔泄露的气息当成了此界环境在他的证据。
这让他想起以前在宗门历练时的一次经历。那会儿他误入一个上古秘境，里面的灵气属性与洪荒截然不同。刚开始他极力抵抗，结果修为不进反退。后来索性放开限制，边适应边修炼，反而因祸得福，修为大进。
现在的情况何其相似。只不过这次，他是主动在玩这个危险的游戏。
随着对雷电法则理解的深入，石坚发现自己对力量的掌控也在发生变化。以前施展雷法，讲究的是引动天地之威，声势浩大。现在却开始领悟到另一种可能——把力量极致压缩，像手术刀一样精准。
这天晚上，他偷偷试验了一下。指尖凝聚的雷光不再是耀眼的紫色，而是带着淡淡金芒。虽然只有发丝粗细，其中蕴含的能量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
好家伙，石坚看着指尖跳跃的金色电芒，心里五味杂陈，这算不算是偷师学艺？
更让他惊喜的是，这种变化似乎还带来了额外的好处。第二天赫菲斯托斯让他帮忙处理一块极其珍贵的虚空晶石时，他发现用这种带着奥林匹斯特性的雷电能量去淬炼，效果出奇的好。原本需要耗费大量心神才能完成的精炼过程，现在轻松了不少。
你最近有点不一样。火神难得地主动开口，眼睛盯着他手中流转的雷光。
石坚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可能是渐渐适应这里的环境了吧。
赫菲斯托斯没再说什么，但石坚能感觉到，那双总是被浓眉遮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探究的神色。
这是个小小的警醒。石坚意识到，修为增长固然是好事，但太过明显的变化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他得学会更好地隐藏自己，就像道身在神格内部做的那样——既要获取养分，又不能暴露行踪。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开始有意识地控制修为增长的速度。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对法则的理解和融合上，而不是单纯追求力量的提升。这就像酿酒，急不得，需要时间慢慢发酵。
偶尔，当工坊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时，他会同时运转洪荒仙法和新领悟的雷电法则。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体内交汇，竟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平衡。就像是找到了两个相互排斥的磁极之间那个微妙的平衡点。
有一次试验时太过投入，等他回过神来，发现工坊里的所有金属工具都在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吓得他赶紧收敛气息，好在这次没惊动任何人。
看来得找个更安全的地方做试验了。石坚摸着下巴琢磨。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既刺激又危险。
不过总的来说，情况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本体和道身的同步越来越顺畅，对奥林匹斯法则的理解也越来越深。虽然前路依然布满荆棘，但至少，他们已经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灯。
就像他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那位老修士告诉他的：修行路上，有时候慢就是快，退就是进。
现在他总算明白这句话的深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