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顾四郎抚掌大笑，“程栋，你又给了我一个惊喜。这破障符，比我预想的还要好用！
“王爷谬赞了，只是些投机取巧的法门。”程栋躬身道，脸上看不出丝毫得意。
“谦虚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顾四郎笑道，“从今日起，你需要什么，不必再通过元昌，直接来找我。”
这是天大的恩宠，意味着程栋的地位，在某种意义上，已经隐隐超过了郑教头和赵天龙，直追闻先生和影。
测试结束，众人散去。
程栋返回自己的工坊，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当晚，夜深人静。
程栋正在工坊里，借着灯光，研究那块阴沉木。
他将一缕极细的元气探入其中，小心翼翼地解析着它的内部结构，同时也在脑海中推演着【万物溯源】的使用方法。这个新能力消耗巨大，他必须在最有把握的时候使用。
突然，他心中警兆大生！
一股几乎微不可查的杀意，如同附骨之疽，从他身后的阴影中浮现。
程栋的汗毛瞬间倒竖，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动作。他就象一只被吓傻的兔子，僵在了原地。
冰冷的触感，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后颈上。
那是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刃，刀锋上散发出的寒气，让他的血液都仿佛要凝固。
“反应不错，可惜，还是太慢了。”
影的声音，如同鬼魅，在他耳边响起。
她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潜入了他的工坊，并且绕到了他的身后。
若是刚才那一刀真的刺下，程栋毫不怀疑，自己的脑袋已经搬家了。
“影姑娘深夜到访，有何指教？”程栋的身体依旧僵硬，但声音却强作镇定。
“王爷让我来看看，我们的首席灵纹师，晚上是不是也象白天一样勤奋。”影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顺便，也想看看你的脖子，够不够硬。”
程栋的后心已经被冷汗湿透。他知道，这是警告，也是敲打。顾四郎既要用他，也要防他。
“看来，我的脖子让影姑娘失望了。”程栋苦笑道。
“不，我很满意。”影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笑意，“至少，你没有象那些废物一样，吓得尿裤子。你比我想象的，要镇定一些。”
刀锋，从他的脖子上缓缓移开。
程栋紧绷的肌肉，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他慢慢转过身，看到了这位王爷麾下最神秘的杀手。
影就站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
黑色的面纱遮住了她的容颜，唯有那双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亮得惊人，象是黑夜中的猫。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能这么轻易地进来吗？”影问道。
程栋沉默。他当然好奇。这间工坊，明里暗里至少有四名守卫，可她却能如入无人之境。
“因为，这世上大部分的门和锁，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影的手指，轻轻划过桌上的工具，“同样的道理，大部分的秘密，也藏不住。”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块阴沉木上。
程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块木头，你似乎很感兴趣？”
“我只是觉得它的材质很特殊。”程栋的大脑飞速运转，“阴阳湮灭的理论，只是我的一个猜想。我想用它来试试，能不能做出更有趣的东西。”
“有趣的东西？”
“比如……”程栋拿起桌上一枚刚刚制作完成，尚未完全激活的符录雏形，“比如一枚能让人在黑暗中，短暂隐去身形的符。我想，影姑娘或许会用得上。”
影的动作一顿。
她看着那枚构造精巧的符录，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隐身符，并非没有，但大多粗劣不堪，只能在特定环境下欺骗一下普通人的眼睛。但程栋手中的这枚，灵纹的复杂程度，远超她所见过的任何同类符录。
“你有这份心，很好。”影收回了目光，“王爷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但更不喜欢没有价值的废物。你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仿佛被风吹散的青烟，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程栋站在原地，许久，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伸手摸了摸后颈，那里还残留着刀锋冰冷的触感，一道浅浅的血痕，正在慢慢渗出。
他走到门口，拉开门。
门外的两名守卫，依旧如同标枪般站得笔直，对于刚才房间里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
程栋关上门，眼神变得无比冰冷。
他知道，自己与顾四郎之间的这场博弈，已经进入了贴身肉搏的阶段。
与影的那次深夜“交流”，让程栋彻底收起了最后一丝侥幸。
他就象一只在钢丝上跳舞的蚂蚁，下方是万丈深渊，而顾四郎，就是那个手持放大镜，饶有兴致观察着他，随时可能将他点燃的看客。
他需要更多的筹码。
第二天，程栋主动找到了闻先生。
“闻先生，关于登神台的阵图，我有一些新的想法。”
闻先生正在自己的书房里，对着一张巨大的沙盘推演着什么。听到程栋的声音，他抬起头。
“哦？程大师又有何高见？”他的语气不咸不淡，带着文人特有的矜持与傲慢。昨天的演武场上，程栋让他丢了面子，这笔帐他还记着。
程栋没有在意他的态度，直接从怀中取出一卷图纸，在桌上铺开。
“这是我根据兽皮卷上的‘巽风聚灵阵’，进行的一些优化和改良。”
图纸上，是用朱砂笔精心绘制的全新阵图。
它保留了原阵法的大体框架，但在许多关键位置上，都做出了大胆而精妙的改动。原版阵图上那些需要用活人血祭才能驱动的晦涩之处，全都被替换成了更加复杂、但效率更高的灵纹组合。
闻先生只看了一眼，呼吸就变得有些急促。
他研究这登神台阵图多年，深知其博大精深，也为其残缺和血腥而扼腕。
他曾无数次尝试去补完和修改，但都因为境界不够，无法理解那些神之领域的法则而失败。
可现在，程栋拿出的这张图纸，却仿佛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那些改动，看似天马行空，却又暗合某种至高的阵理。它不仅解决了血祭的问题，还将整个阵法的元气运转效率，提升了至少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