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程栋的房间成了工坊。
郑教头信守承诺，第二天一早就差人送来了一个大箱子。
里面不仅有程栋点名要的木材和金属，甚至还附赠了几块成色不错的玉石和几张不知名动物的皮。
郑教头显然是将程栋当成了一个修炼邪门功法、需要各种稀奇古怪材料的怪人。
他每次来送饭，都只是把食盒往门口一放，说两句“安分点”之类的废话，就匆匆离去。
这正合程栋的心意。
他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对灵纹和材料的研究之中。
【万藏通灵】的能力让他如虎添翼。
他不再需要象个无头苍蝇一样去反复试验。
只需将手按在材料上，闭上眼睛，这块材料的密度、轫性、元气亲和度、以及最适合承载哪种属性的灵纹，便会如同掌上观纹般清淅地呈现在他脑海中。
“雷击桃木，阳气至刚，蕴含一丝天雷的破法属性，是铭刻‘破邪’‘诛鬼’类灵纹的绝佳载体。但其内部结构不稳，能量传导效率只有七成。”
“寒铁岩，性阴，质密，对阴寒、煞力类能量有极强的吸附和传导效果，但对阳刚类灵纹有天然的排斥性。若强行铭刻，会直接炸开。”
“赤铜混秘银，果然是天生的灵能导体，传导效率高达九成五，几乎没有损耗，难怪被选为材料。”
程栋象一个不知疲倦的学者，疯狂地吸收着这些知识。
他用桑皮纸和徽墨，将兽皮卷上的所有灵纹一遍遍地临摹，直到每一个细节都烂熟于心。
然后，他开始尝试在那些废弃的木料和金属上进行铭刻。
失败，是家常便饭。
他在一块黄花梨木上复刻“聚灵纹”，结果因为控制不精，灵纹成型的刹那，整块木头“轰”的一声，炸成了漫天木屑。
那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守卫，郑教头黑着脸冲了进来，看到一地狼借和满身木屑的程栋，气得差点当场拔刀。
“你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想把武馆拆了吗？”
程栋只能灰头土脸地再次搬出“修炼出了点小岔子”的借口，并且赌咒发誓，再也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郑教头半信半疑地留下一句“再有下次，我先把你拆了”，这才悻悻离去。
从那以后，程栋变得更加小心。
他的技艺，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以惊人的速度提升着。
从一开始的生疏笨拙，到后来的渐渐熟练，再到如今的信手拈来。
他指尖的金光越来越凝练，对元气的控制也越来越精妙。
很快，他找到了最完美的材料——玉石。
他把灵纹刻在了玉石上。
就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程……程大哥，你在里面吗？”
是赵秀妍的声音。
程栋眉头一皱，迅速将手中的玉石和满地的狼借收入床底，这才起身开门。
赵秀妍俏生生地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脸上带着几分不安和愧疚。她穿着一身淡绿色的罗裙，或许是被禁足的缘故，脸色有些苍白，少了几分往日的娇俏，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赵小姐？”程栋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我……我求了爹好几天，他才准我出来一小会儿。”赵秀妍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我来看看你的伤……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你……”
“事情已经过去了，赵小姐不必介怀。”程栋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平淡。
“我给你带了些点心和汤，是我亲手做的……”赵秀妍将食盒递了过来，声音细若蚊蚋。
程栋沉默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有劳赵小姐了。”
他的冷淡让赵秀妍有些不知所措，她绞着衣角，小声问道：“程大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程栋言简意赅。他只想赶紧把这位大小姐打发走。
“秀妍！”
赵天龙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脸色铁青，双眼盯着程栋。
赵秀妍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爹……”
“我让你禁足，你就是这么禁的？跑到这个小畜生这里来献殷勤！”赵天龙几步就冲了过来，一把将赵秀妍拉到自己身后，那眼神中的杀意，比几天前在屋顶上时，更加浓烈。
他不敢对程栋动手，因为有王爷的命令。但这几天积压的怒火和屈辱，让他再也无法忍受。
“程栋！”赵天龙指着他的鼻子，“我警告你，离我女儿远一点！否则，就算有王爷护着你，我也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面对赵天龙那杀气，程栋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他没有愤怒，没有恐惧，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看着赵天龙，然后，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在他的掌心，静静地躺着那块玉石。
“赵馆主。”
“王爷的‘登神台’，我研究了一下。发现其中有些地方，似乎可以优化一下。”
赵天龙的怒骂声戛然而止，他死死地盯着那块发光的玉石，瞳孔猛地一缩。
作为计划的内核成员之一，他当然认得那是什么。
那是灵纹！而且是已经成功激活，并且在自行运转的灵纹！这小子，居然真的做到了！
程栋没有理会他的震惊，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比如，用这种玉石作为媒介，铭刻‘聚灵纹’，效果比用人血催动的残次品，要好上十倍不止。而且，性质稳定，毫无后患。”
他顿了顿，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向赵天龙。
“这样一来，至少可以少死很多人。馆主，您说对吗？”
赵天龙的呼吸猛地一滞。
这句话的潜台词，如果程栋愿意，他也可以让更多人去死。或者，让某些特定的人，成为那些“不得不死”的材料。
一股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
眼前的这个少年，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任他拿捏的武馆弟子了。
他掌握了整个计划的命脉。
这是一种无声的的威胁。
程栋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他缓缓收回手，将玉石揣入怀中。
“赵馆主，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房了。毕竟，王爷的差事，催得紧。”
院子里，只剩下赵天龙和赵秀妍父女。
赵天龙站在原地，双拳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