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教头话音刚落，孙少华便嗤笑一声。
“他？他一个陪练，哪来的武道境界？”孙少华对着周围的师兄弟们摊手说道，“咱们武馆的规矩，什么时候改了？我怎么不知道，连陪练都要传授武道心法了？”
他这话一出，周围几个老牌高级弟子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声。
不等郑教头的脸色变得更难看，程栋已经上前一步，对着众人抱了抱拳，态度不卑不亢：“回教头，回诸位师兄。武馆确实没有传授，只是……弟子自己私下里花了些钱，从外面寻了几本淬炼肉身的通用功法。”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武道万千，但淬体筑基的法门大多是通用的。弟子便从别家武馆的渠道弄到了基础的法门，自己瞎琢磨着练，也算有了一点微末的成就。”
“自行修炼？”孙少华不信，问道，“你当修炼是读书认字吗？看看书就能成？没人指点迷津，没人以气导引，走火入魔都是轻的。你小子，别是在这里吹牛不上税吧？”
“大多数时候确实是自己摸索。”程栋的姿态放得很低，“不过，平日里陪中级师兄们对练时，遇到不解的地方，也会厚着脸皮请教一二。有时候斗胆，也曾问过廖武师，甚至……也向郑教头请教过一两句。林林总总加起来，也算是有了一些进步。”
孙少华不耐烦地追问：“那即便如此，你现在又是个什么境界？”
程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进展缓慢，资质愚钝，如今才刚刚摸到淬体境第三阶，熬炼骨髓的门坎。”
他这话一出口，全场一静。
刚刚晋升上来的彭俊，失声叫道：“三阶骨髓？这怎么可能！我们原先的那些初级弟子，苦练了数年，大部分人也不过是在二阶经穴打转，能突破到三阶的寥寥无几！你一个陪练，入馆不过两个月，之前更是毫无根基，怎么可能这么快！”
“兴许是……是我以前做脚夫，常年累月搬运重物，身子骨比常人壮实些，力气也大，所以前期进步能快一些吧。”程栋找了个听上去还算合理的借口，“不过我现在也已经遇到瓶颈了，感觉再怎么练，都很难再有进展。”
“哼，光说不练假把式！”孙少华冷哼一声“要不咱们就试试？让我来称称，你这淬体三阶，到底有几斤几两！”
这个孙少华，是漕帮大船东孙家的长子，在高级弟子中威望颇高，一身修为更是达到了开元境二阶，距离王武师那等境界也仅有一步之遥。而赵秀妍，也已是开元境一阶的修为。
程栋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两个人，无论哪个他都惹不起。正面硬碰，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底气。淬体境五阶的修为，加之“六库仙贼”赋予的、远超常人几倍的六十点体质，硬抗几下攻击应当不成问题。他故意将境界报低两阶，就是存了示敌以弱的心思，希望对方出手时能留几分力，好让他蒙混过关。
就在程栋思索着如何用话术让他们下手轻点时，郑教头却突然爆发了。
“比什么比？打什么打！”一声雷霆般的怒喝作响，“一天到晚，脑子里就想着比试！就想着打压别人！这是什么风气？你们不嫌累吗？不嫌无聊吗？”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骇得心头一颤，纷纷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场面瞬间鸦雀无声。
一直沉默不语的赵秀妍，开了口。
“既然程栋说他达到了淬体境第三阶，我倒是觉得，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
“之前他刚入初级陪练时，自称毫无武功基础，却在短短几日内晋升中级。接着又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一跃成为我们高级教院的陪练。我就一直在想，他凭什么这么厉害？”
她说着，目光转向郑教头，抱拳道：“现在我明白了。此人，莫不是天赋异禀，是个修炼的奇才？从毫无根基到淬体三阶，只用了两个月，这种速度，简直骇人听闻。教头，我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我只怕此人来历有诈，万一他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耍了什么心机，蒙骗了我们所有人呢？”
“这有什么好蒙骗的？”郑教头皱眉反问，“大庭广众之下，他一拳击败彭俊，你们难道都没看见吗？”
“我看见了。”赵秀妍迎着郑教头的目光，寸步不让，“可我以为，他能打败彭俊，或许是因为身为陪练，对中级教院的那些功法招式掌握得炉火纯青，这才以巧取胜。这虽然难得，却也情有可原。但要说他的武道境界能在短短两个月内达到淬体三阶，我是绝对不信的。”
“那你说要怎样才行？”郑教头被她这番话堵得有些无奈。
赵秀妍径直走到了程栋面前。她一身惹眼的红衣，边走边打量着程栋。
程栋被她看得有些发毛，尤其是对上她那双眼睛时，竟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不与她对视。
“我有个法子。”赵秀妍在他面前站定，红唇轻启，“你若能承受我一击，我就承认你确实厉害，再不怀疑你。”
“不要比了！”郑教头立刻出声阻拦。
程栋却转过身，对郑教头笑了笑：“郑教头，既然大家都怀疑我，不如就让赵小姐给我一击吧，也好让大家安心。”
“有种。”赵秀妍嘴角勾起一抹赞许。
程栋又补充道：“不过，万事总得讲个公平。赵小姐给我一击，那是不是……我也得还你一击？”
“你还敢还手？你算什么东西！”孙少华在一旁厉声喝道，“你不过是个陪练，就该老老实实站着挨打！”
“住口！”赵秀妍猛地一挥手，制止了孙少华，眼神里透出一股傲气，“我赵秀妍还没那么没用，更不至于连这点气度都没有。你说还手，便还手吧。”
她心里冷笑，自己堂堂开元境的修为，收拾一个自称淬体三阶的小子，难道还需要第二招？
程栋听了这话，竟真的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摆出一副准备硬接的姿势。
谁也没想到，赵秀妍竟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她身形一晃，根本没有出拳或出掌，而是猛地抬起右腿，带起一阵香风，竟是朝着程栋的胯下要害，狠狠地踢了过去！
“你！”郑教头见状，怒喝道，“这女子竟然如此不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