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帮武馆内挂起了彩旗，整个馆内的气氛都变得紧张热烈。
武馆一年一度的期末大考，就在今天。
这是武馆最盛大的日子，不仅是对所有弟子一年来修炼成果的最终检阅，更是决定他们未来道路的关键时刻。
考核优异者，初级弟子可晋升中级，中级弟子则有机会被选拔为更高层次的高级弟子，得到武馆真正的内核传承。
不仅馆主和武馆全部教头亲临了现场，许多与漕帮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安河县大人物，也会作为宾客前来观摩，挑选值得投资的年轻才俊。
大考会场设在武馆最中央的总场。
场内人头攒动，初级、中级、高级弟子按照局域划分，泾渭分明。
程栋和罗金站在陪练的专属局域。
他朝不远处望去。在最前排，代表着武馆最强战力的高级弟子席位上，只坐着五个人。
其中，一道身着惹眼红衣的窈窕身影，正是曾与他有过冲突的馆主之女，赵秀妍。她正襟危坐，神情冷傲，目不斜视。
而在最上方的主位上，坐着一个面容清癯、双目半开半阖的中年人。他穿着一身青布长衫，气息内敛。但程栋只看了一眼，便心中了然，此人，定是漕帮武馆的馆主——赵天龙。
赵天龙身侧，郑教头、廖武师、王武师等人依次落座。
再往下，则是宾客席。
那里坐着几十个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男女，谈笑风生，显然都是安河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郑教头站在高台之上，一袭劲装，清了清嗓子。
“诸位，今日是我漕帮武馆一年一度的考核之日。首先，我代表武馆，感谢各位家长的到来与支持。”他对着观礼席的方向抱了抱拳，“武道一途，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无一日之功可懈迨。你们的孩子在武馆中挥洒的每一滴汗水，都将铸就他们未来安身立命的基石。”
他顿了顿声音，又洪亮开口道：“今日，便是检验他们过去一年学习成果的时刻！他们的表现，将直接决定他们是否有资格踏上更高的台阶！现在，考核开始！”
随着他一声令下，初级教院的一百名弟子率先列队入场。
一百人齐齐开声，拳脚呼啸，演练着武馆的基础拳法。一时间，场中拳风阵阵，喝声震天。
集体演练之后，便是两两对垒。
少年人的打斗，少了许多章法，多了几分血气之勇。拳拳到肉的闷响和落败后哭喊声交织，引得场外家长们一阵阵揪心的惊呼。
一番龙争虎斗，最终的排名被张贴了出来。
“……以上一百名弟子，依名次排序。其中，排名前五者，武道境界已达淬体境第三阶‘骨髓’，即日起，可晋升为中级弟子，入中级教院修行！”
紧接着，轮到中级弟子考核。
流程大同小异，但场面却完全不同。中级弟子们出招沉稳，劲力十足，举手投足间已颇具章法。尤其是对战之时，不少人都使出了廖武师亲传的《叠浪诀》，拳风中带着层层叠叠的暗劲，引得场外懂行的看客连声叫好。
最终，结果出炉。
“……中级弟子考核，排名前五者，武道境界已全部达到淬体境第五阶‘窍穴’，即将引气入体，一步踏入开元之境！特准许晋升，入高级教院，成为高级弟子！”
程栋下意识地抬眼，望向了另一侧的高级弟子们。那些人神态倨傲，与周围的热闹景象格格不入。
一道冰冷刺骨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是赵秀妍。
她正盯着自己，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了那日的羞愤，而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怨毒。
程栋注意到，在郑秀妍身旁，还有两个青年，他们察觉到郑秀妍的目光，顺着方向朝程栋这边瞥了一眼，又转头与身边的人低声说笑起来，似乎对这位馆主千金的怒火浑不在意。
程栋收回视线，懒得理会这些大人物间的暗流。
高级弟子的对决，确实令人眼花缭乱。
元气外放，劲力透体，一招一式都含着远超淬体境的威力。
一个高级弟子倒是不同寻常，此人身法灵动，拳法大开大合，元气运用之纯熟，在所有高级弟子中都显得鹤立鸡群。
不过，程栋也敏锐地察觉到，即便是这些学习了数年之久的高级弟子，也依旧没能突破开元境的巅峰。
这倒也不奇怪，毕竟连王武师和廖武师这两位教官，也还停留在这个境界，可见从开元到灵动，那一步之遥，是何等的天堑。
所有考核结束，漕帮武馆的馆主，赵秀妍的父亲——赵馆主，终于从主位上站了起来。他不怒自威，只是往那一站，便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很好！”赵馆主开口，声音沉浑，“此次考核，成果斐然！要知道，突破淬体境，踏入开元，本就是武道途中第一道大坎。往年考核，中级弟子能晋升者，往往不过一两人。今日，竟有五人同时突破，可见近来教程之功，十分显著！”
说着，他目光投向了廖武师，赞许道：“廖武师，你功不可没。”
廖武师闻言，连忙上前一步，躬身道：“馆主谬赞了。其实，弟子们能有如此大的进步，并非廖某一人之功，这其中，有一人的功劳颇大。”
“哦？”赵馆主来了兴趣，“是谁？”
“是中级陪练，程栋。”廖武师诚恳道，“自从他担任中级陪练以来，以自身对武学的独到见解，对弟子们助益极大。可以说，这五名弟子能如此迅速地掌握《叠浪诀》的精髓，顺利突破，程栋至少占了一半的功劳。”
此言一出，满场皆静。
一个陪练？
赵馆主的眉头微微一挑，问道：“确有此事？”
不等廖武师回答，一旁的郑教头猛地踏前一步，朗声道：“馆主！廖武师所言句句属实！程栋，是我漕帮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天才！”
这话的分量，比廖武师的评价重了百倍！
众人一片哗然。
郑教头对着赵馆主深深一揖，声音铿锵有力道：“属下恳请馆主特批，让程栋，成为高级陪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