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珖先祖感念皇恩,立下“耕读传家”的祖训,子孙后代皆以读书为业,盼着有朝一日能考取功名,似宁荣两家一般振奋家业。
可世事难料,直至传到贾珖父亲一辈,早已家道中落,却连个童生都未曾出得,只有家中那几本蒙书和四书传家,算是最后的体面。
九岁那年,一场时疫席卷京城,贾珖的父母、祖父母相继离世,偌大的院子只剩下贾珖一人。
为了生计,贾珖拾起父亲留下的笔墨,学着父亲和爷爷一样,在书斋接些抄书的活计,抄经史子集过活。
因年幼体弱,街上的叔伯长辈非但未曾照拂,反倒觊觎他这处房产,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几次三番想将贾珖赶出家门,都被他凭着机智与坚韧躲了过去。
多方算计,饥一顿饱一顿,又在贾家族学被人欺负之下,一场突如其来的重感冒彻底击垮了这个本就虚弱的少年。
弥留之际,贾珖仿佛看到一道白光闪过,再睁眼时,身体里的灵魂已换了人间。
如今的贾珖,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一名授课老师,主讲记忆宫殿学习法。虽不算大富大贵,却也能糊口度日。
某一日,他正在家里查询资料备课,计算机突然漏电,一阵剧痛后,便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时,就成了这个被重感冒带走的少年贾珖。
刚来时,家中早因办丧事变卖了多数家产,只剩下这空荡荡的院子和几件旧家具。
初来乍到的贾珖身无分文,只能暂时继承原主的抄书大业糊口,每日抄写到手指发麻,才能换来些许钱财糊口。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贾珖慢慢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好似多了些什么。
起初只是零星的片段,后来竟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空间,那便是如今他的意识能够自由进出的“记忆宫殿”。
这个发现让贾珖震惊不已,一度以为是自己精神分裂,直到无数次的试验后,他清淅地“看到”书架上的每一本书,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与他前世教授的记忆宫殿不同,这个脑海中的空间里,存储了无数的古今中外典籍。
文学、科学、宗教、医学、农学、工学、军事、竞技、杂学……九大类别,无所不包,无所不有。
这些书籍虽无法被物理拿出,却可以被贾珖在脑海中翻阅、学习,并记录下来。
所以,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贾珖决定,从文抄公开始,改变自己的处境。
考虑到自己的年龄和处境,贾珖选择的第一本书是《寓言故事》。
它篇幅短小,寓意浅显,不易引人注目,又能稳定换钱。
时至今日,《寓言故事》的更新篇幅已超过千篇,在京城的小书铺里也算小有名气,收益虽不丰厚,却足够贾珖勉强糊口,并存下些钱财。
可世道险恶,贾珖为了减少是非,也是只好表面上清贫度日,暗自学习护身之术,“竞技”学中的剑术,贾珖已经研习多年!
如今,贾珖决定换个赛道,写一部真正能流传千古的话本。于是,《三国》话本,正式激活!
昏昏沉沉间,贾珖的意识渐渐模糊,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对未来的憧憬与担忧。
只有那正堂角落悬挂着的两柄宝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仿佛在无声叙说着少年这些年的艰辛与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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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凌厉的剑风划破空气“咻咻咻”的声音,在贾珖的院子里回响着。
凑近了看,只见一道青影正在院中穿梭腾挪,宛如游龙戏水,凌厉的剑风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锃!“一声清越剑鸣划破晨曦,剑尖轻颤间,周遭雾气竟被荡开三尺有馀。青袍少年身形显现,正是贾珖。
手腕轻旋,太乙玄门剑法顺势展开:“青龙出海“势如惊雷,“拨云见日“气贯长虹,“恨福来迟“剑势缠绵,整套剑法行云流水,隐有剑鸣似龙吟连绵不绝。
“黄龙绞尾!“最后一式收势,贾珖身形已如鬼魅般掠至正堂门前。
“锃!“又是一声剑鸣,门前立着的另一柄长剑竟被贾珖剑尖轻巧挑起,划过一道优美弧线后稳稳落入左手。
双剑在手,贾珖眼神一凛,剑势陡变。
本该是刚猛沉雄的少林双锏之法,此刻竟以双剑使出:“叔宝把门“守中带攻,“打马上阵“虚实相生,“摧马冲营“更是剑影翻飞,比之锏法更添三分灵动凌厉。
盏茶功夫后,双剑化作两道流光,“咔!咔!“两声轻响,精准归鞘,昭显了少年人那精妙的剑术功底。
贾珖长舒一口气,气息吞吐之间,那绵绵的气息竟直接奔袭了三尺有馀,额角微汗也难掩眼底精芒。
贾珖从院角老井打了桶凉水梳洗,冰凉的井水激得他精神一振,更显神清气爽。
转眼间,贾珖就背起那个用旧褡裢改的斜挎包准备出门去了。
贾珖仔细将新写的四回《三国》话本放好,又捏了一角碎银子揣进袖中,这才推门而出。
“嘎吱——“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清晨的寒风卷着霜气扑面而来,让贾珖下意识紧了紧身上半旧的羊毛外褂。
街边早市已是人声鼎沸,贾珖买了七八个热气腾腾的炊饼,一边啃着,一边朝“状元书斋“走去。
这书斋是宁国府远房旁支贾玖的产业,论辈分,贾珖该称他一声“玖伯父“。
只是这亲缘早已出了五服,如今维系着的,不过是生意上的往来情分了。
贾珖的第一部《寓言故事》,便是在此处卖了出去。
只是这一次,贾珖摸了摸怀中的话本,眼神渐冷:那七三分成的旧帐,是该改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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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在一处晦暗角落的晨雾里,走出了两名身着锦绣华服的老者,前者腰间悬着精美的羊脂玉佩,随着步履,玉佩叮咚做声,似在晨曦中细品着人间烟火气
这大清早的,要不老奴给您寻个地方歇歇脚?喝口热乎的暖暖身子吧。”身后的老者面色带着怪异的苍白,身上带着一股沉郁的松香气息,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前方身影,语气里藏着几分无奈。
“歇什么歇!
虽说多年不用上早朝了,可几十年早起的规矩,哪是说改就能改的?”前方老者头也未回,声线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似乎是旧存的霸气未消。
说完这话后,前方的老者脚下不停,目光扫过街边叫卖的摊贩、挑着担子的脚夫,感受着京师清晨独有的鲜活气息,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底下人可是都打听好了,写那《寓言故事》的先生,今儿个说不得还会去书斋。
咱们早些去蹲着,我倒要瞧瞧,能写出这数千篇通俗易懂,又寓意深刻故事的家伙,究竟是何许人也。”老者忽然放缓脚步,声音压低了些,眼底却闪着一股子浓浓的兴致。
“爷,依老奴看,不如直接让老奴亲自去,把那位先生请来一见岂不简单?”身后的老仆还想劝,却被老者摆手打断。
“你个老货懂什么!
朕咳咳咳
黄老太爷我,就是要亲自探探那先生的底。
这样才有趣,你个老货一点都不懂生活~
接着,老者重新抬步,目标明确地朝着宁荣街的方向而去,步伐里透着一股孩童般的执拗。
老仆闻言,脸上更显苦涩,却不敢再多言,只悄然朝巷尾暗处打了个手势。
刹那间,数十道身影如同融入晨雾般隐现,那些个身着锦衣、腰佩长刀的汉子,早已将这方街巷在暗处团团围住,锐利的目光无声地扫视着四周,将一切潜在的惊扰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