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瑾又见了苏扬和苏父一面。
苏扬和安雨的状態差不多,寒瑾同样只是看了一眼,並没有说话。
苏父看起来瘦了点,性子变的唯唯诺诺。
监狱里並不太平,特別是住在一起的人,没人看著的时候,什么都乾的出来。
能把苏父这个喜欢酗酒暴力的人弄成这样,室友应该都不是善茬。
看到寒瑾后,苏父没有质问,没有怨恨。
討好的脸,祈求的话。
就算被拒绝,他也没敢做什么,连难听的话都不敢说一句。
寒瑾不是原主,心情不会有什么起伏。
来这里看看,也只是因为秦裕带他来了,他凑个热闹而已。
坐在副驾驶,有些好笑的问道:“怎么不让我见周季恆?”
秦裕给他系安全带的手顿住,报復性咬了他一口:“不许提他”
寒瑾屈指揉著嘴角:“我就是想知道,他现在惨成什么样,之前噁心我,我不太想让他好过”
听到这样的解释,秦裕才收起些醋意。
“对付他,身体上的折磨远不如心里上的折磨,
和他住一起的人最会戳人痛处,他现在的状態连安雨都不如,被打被骂都忍著,
支撑他活下去的希望,可能就是等著见你一面,
宝宝,你要是想见,现在下车还来得及”
口是心非还装大度。
寒瑾能肯定,他要是真敢下车,下一秒就会被打包送回小岛。
“算了,知道他不好就行,没必要去见,男朋友,我们接下来去哪?”
秦裕没忍住嘴角上扬:“乖,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样子还真引起了寒瑾的好奇。
带著些期待,他也不追问,点了首柔和的歌。
两人没说话,气氛却格外的好。
是那种即使什么都不干,甚至都没有半分交集的情况下,也会让人觉得他们之间有粉红泡泡。
隨著景色变换,远离了喧囂,车子最终停在一处园林。
空气中飘荡著淡淡的花香,似乎还有叮咚脆响。
墙內围了一圈的紫藤花树,將內里挡的严严实实。
秦裕紧紧牵著他的手,推开红木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整片玫瑰花海,什么顏色都有。
顺著小路一步步向前,远方能看到一个特別巨大的紫藤树。
走近才发现,树上掛了许多小风铃,叮叮咚咚,似乎是风在编织悦耳的音律。
鲜花点缀的鞦韆在树下轻摇,座椅上是一束朱丽叶玫瑰。
寒瑾眨眨眼,垂头看向自己的衣服。
怪不得非要让他穿白色西装,这不就是他第一次画下的场景。
秦裕鬆开紧牵著的手,单膝跪地,掏出一个红丝绒盒子打开。
“宝宝,我一直以为,和你在一起都是我强求来的,
五年相伴,我终於愿意相信,你与我一样,相互倾心,
我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以拥有的回忆,
求婚,结婚,纪念日,我会一样样补全,
我愿与你生同衾,死同穴,
宝宝,我爱你,嫁给我好么?” 別看他说的轻鬆,实际上紧张到手心都湿润了。
不知是谁的心乱了,扑通扑通,越来越快。
寒瑾露出一抹摄人心魄的笑,像是偽装天使的恶魔,看著到手的猎物,终於卸下所有戒备。
“好”
繾綣温柔的声音隨风飘远,传进每一朵花的花蕊中。
缓缓抬起的手,牢牢套住的戒指,花枝摇摆著送上祝福。
就如『一见倾心』的特效,两人紧紧相拥,许下一世诺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往后余生,相濡以沫。
这一世寒瑾活到80岁,被秦裕宠了一辈子。
死前没有任何徵兆,午睡后再没醒来,安安静静,连告別都没留下一句。
秦裕发现时沉默了很久,从下午到天黑,再到第二天清晨,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阳光倾洒到床上,他才动了动乾涩的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寒瑾飘在一旁,容貌恢復,静静看著。
看著秦裕为他整理仪容,烧掉所有属於他们的回忆,写下遗嘱,没为他掉一滴眼泪。
最终却紧紧抱住他,咽下了安眠药,含笑而终。
“宝宝,別怕,我来陪你了”
小点呜呜咽咽的抽搭:“大人你別伤心,我会一直陪著你的呜呜”
寒瑾淡淡开口:“你从哪看出我伤心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小点连抱怨都顾不得,惊疑反问:“大人不是喜欢秦裕么?秦裕殉情大人都不伤心?”
“又不是见不到了”
“可就算见到了,那也不是秦裕啊”
寒瑾愣住,良久,垂下眼帘呢喃:“是啊,那些都不是秦裕”
后知后觉一般,被隱藏起来的难过涌现,强势的占据了所有情绪,密密麻麻的痛有些无法忍受。
寒瑾捂住心口半跪到地上,望著床上相依的身影久久无法回神。
小点嚇了一跳:“大、大、大人,我乱说的,
大人您別这样,大人我错了,
就算没有记忆,他们的灵魂是一个,那些就是秦裕,真的,
神主早晚会恢復记忆,秦裕没有死,只是回归了,
大人你別哭,呜呜,別哭”
寒瑾抿唇没有说话。
他承受过许多种痛,早就能做到面不改色,但这种痛却是第一次。
虚无縹緲,无法控制。
微微踉蹌著趴到床边,隔空抚上秦裕的白髮。
明明都老了,没了年轻时候的俊朗,为什么还会喜欢呢?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秦裕生前因为寒瑾的叮嘱,与国家选拔上来的人才共同努力,让网络和智能科技远超其他国家一大截。
同时协助江泽,將商业板块扩展到各个国家,真正让国家成为第一大国。
他的自杀去世引来无数人悲愴。
按照遗嘱,他和寒瑾的尸体共同火化,葬入墓园。
如誓言那般,生同衾,死同穴,生死相依,抵死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