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兄弟……”
“就来砍他！”
林诚的声音，如同点燃火药桶的引线。
岸上，那由法则催生出的“林诚军团”，在听到本体召唤的瞬间，眼中也同时爆发出一股悍不畏死的狂热！
他们没有丝毫尤豫，高举着手中各式各样的斧头，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那个已经彻底陷入逻辑混乱的河神，发起了冲锋！
“神器林诚”手持神器金斧，一斧劈出，大道符文随之流转，竟在河面上斩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仙器林诚”手持仙器银斧，斧光清冷，仙气缭绕，每一次挥舞都带着一股斩断因果的凌厉！
就连那些最弱的“凡人林诚”，也举着锈迹斑斑的铁斧，嗷嗷叫着冲了上去，抱住河神的大腿就是一顿猛砍！
河神，作为一段“诚实考验”的法则程序，
河内衍生出来的物品实际上亦是他本体的一部分，
此时，它的内核逻辑，根本无法处理眼前这种“我打我自己”的混乱局面。
它本就因为林诚跳河的行为而濒临崩溃，
此刻，面对“林诚军团”的围殴，
它那由光辉构成的法则内核，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负荷。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一道细微的裂痕，出现在了河神的内核之上。
紧接着，裂痕如蛛网般，迅速蔓延！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毁天灭地的冲击波。
那尊神圣的河神，就在一片死寂之中，
彻底炸裂！
化作了漫天飞舞的，纯粹的金色光雨。
……
随着河神的崩溃，岸上那密密麻麻的“林诚军团”，
以及那些“复制品斧头”，
也同时失去了法则的支撑。
它们没有消失，而是瞬间，化作了最纯粹的神魂本源与力量本源，
如同受到了某种无形的牵引，
化作一道道金色的洪流，
尽数涌入了河水中，那个唯一的真正的林诚体内！
“唔！”
林诚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这一刻，仿佛被一股来自九天之上的灵气瀑布，疯狂地灌注！
随后，他便全力运转起《大梦观气诀》，
在他那独特的视野中，这股由无数‘自我’汇聚而成的本源能量，不再是驳杂的色彩，而是一片璀灿，不含一丝杂质的金色光海！
根本不需要他的功法‘筛选’，便可以被吞噬与同化！
林诚只感觉一股磅礴到难以想象的精纯能量，
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自己的四肢百骸！
他的神魂，在这一刻，仿佛被浸泡在了最温暖的温泉之中，
之前因为强行催动精神力而产生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感觉自己的神魂和肉身，都得到了一次巨大的强化！
而他那刚刚突破到筑基后期的修为，
在这股庞大能量的推动下，
竟再次势如破竹，一路高歌猛进！
筑基后期巅峰……
隐隐地，竟有了一丝要直接冲破瓶颈，迈入筑基大圆满的迹象！
“这……这算是……卡bug的奖励？”
林诚从河里爬了上来，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感受着体内那前所未有的澎湃力量，
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意外的惊喜。
……
棋盘的尽头。
王座之上的白衣女子，她那张万年古井无波的脸上，
第一次，露出了混合着震惊、茫然，以及一丝无法理解的复杂表情。
她看着那个从河里爬上来的林诚，
她那双空洞的眸子里，第一次，泛起了一丝波澜。
她设下的，本是一个考验“人心”的死局。
考验的是修士在面对诱惑时，能否做到真正的“表里如一”。
结果，这个男人，
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甚至从未想过的无赖方式，
直接，把出题的“考官”给……物理超度了？
还顺便，把考场都给打包带走了？！
这……
这算通过了吗？
白衣女子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收起了眼中的惊讶。
她的眼神，重新变得深邃、冰冷。
她知道，面对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异数”，
必须，拿出真正的“无解之题”了。
她再次从棋盘上，拿起了一枚漆黑如墨的“棋子”。
随着她落子。
林诚眼前的棋盘场景，再次变换。
那条被他“洗劫一空”的河流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其简单的场景。
一张小小的木桌。
桌边，坐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
那女孩穿着一身朴素的布裙，扎着两个羊角辫，
一双眼睛，纯净得如同山间的清泉，不含一丝杂质。
她正用一种天真无邪的，充满了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林诚。
而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则摆放着一颗红彤彤的，看起来香甜可口的苹果。
白衣女子的声音，再次在林诚的脑海中响起。
这一次，她的声音比之前还要冰冷，还要客观，
象是在宣读一段不容置疑的，冰冷天道法则。
“这个孩子，是天生的‘魔胎’。”
“现在，她还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天真，善良，无辜。”
“但十年之后，她灵魂深处的魔种，一旦成熟，她就会化身为灭世魔头，屠戮亿万生灵。”
“现在，她就在你的面前。桌上，有一颗足以杀死她的毒苹果。”
白衣女子用一种冷静到令人窒息的语调，
逐条列出了所有选项的“负面后果”，
“你若杀了她，你便亲手扼杀了一个，此刻绝对无辜的生命。你的道心，将永远背负这份杀死一个无辜孩童的血债，再难圆满。”
“你若放了她，十年后，亿万生灵，将因你今日的仁慈而死。”
“这份滔天的因果，这份足以压垮天地的罪孽，你，同样要背负。”
“你若想改变她，没用的。这魔种，是与她灵魂伴生的道，如同凡人需要呼吸，它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毁灭。这是本源，无法改变。”
“你若想封印她，也只是拖延时间。魔种会不断吞噬她的生命力来成长，你的封印，只会让她在无尽的痛苦与折磨中，更快地迎来那毁灭一切的最终之日。”
这一次，整个空间的氛围，
从之前的“荒诞搞笑”，瞬间，变得沉重，压抑。
林诚脸上的笑容，也彻底消失了。
他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他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如同枷锁般的法则之力，
再次笼罩了他的神魂。
这一次，不是考验“诚实”。
而是考验……“本心”。
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在堵死了“杀死”、“放走”、“教化”、“封印”等所有常规选项之后，
白衣女子，那双冰冷的眸子，穿透虚空，
冷冷地，注视着林诚。
“做出你的选择吧。”
“是牺牲这无辜的‘一’，”
“还是牺牲那无尽的‘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