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里显示的只是吴先生，我有他的手机号，以及详细住址。至于他的详细情况，不通过详细调查是不可能知道的。”
“你有没有办法去作详细调查？”柴总对猪猪寄予了极高的评价，“我虽然不知道你的情况，但我已经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人。”
“柴总你高抬我了，我只是一个勤杂工，以前是做快递的，再以前，不知咋的，我全都忘了。”猪猪摇了摇头。
“别废话了，这事就你负责，事成之后，我升你的职，所需经费，实报实销。”柴总断然说道，接着与他加了微信，又预先转给他五万元作为调查费用。
猪猪心想，这事没法推却了。好在他本身也想弄清楚水晶球的事情，也许这还跟他的身份有点关系。转念之间，他已想好了调查之法。
“我知道，我的身份不配跟你提建议，但我不得不说。”猪猪忽然想到了一件极要紧的事情。“是不是还月云一个清白，也撤销开除的决定。”
“你小子跟她是什么关系？”柴总有点好奇起来。
“没什么关系，就昨天认识的新同事。”猪猪坦然地说道，“如果不这样做，对她固然不公平，对公司还会造成进一步的损害。”
“哦，说来听听。”
“她本来就有抑郁症倾向，万一她再次自杀，那么飞虫公司一方一定会继续大做文章，这样公司的形象就会进一步恶化，股价便会进一步下跌。”
“你说的都对，我也不会糊涂到那种程度，没你提醒，我都会那样做。”柴总顿了一顿，“但目前不是时候。”
“你想稳住程小枝？！”猪猪的反应很快。
柴总笑而不语。
柴总的手机响了，是娄吉圆。对方告诉她，飞虫决定收购新智，飞虫公司下属的飞虫投资已经持股百分之五了，另外她们将会联合其它的法人和自然人股东，作为一致行动人，一旦达到百分之三十的持股线，他们将发起要约收购。
“你们飞虫没有这个实力，搞不好要撑死的。”
“那你等着瞧。”
“我还是要给你一点忠告，绝对的高杠杆、绝对的双刃剑。”
“这个不劳操心。你放心，收购后我们依然会把你作为公司形象，你当首席形象官。”
挂掉电话后，柴总面色冷峻，打开股票软件，果然有一则公告，飞虫投资持股百分之五，举牌了。
猪猪猜都能猜到两人的聊天内容，他匆匆跟柴总聊了几句后就告辞了。
他先来到了寝室，欣欣那只背包放在那，从包中翻出那个水晶球。
水晶球没有任何异常，樱桃园99幢304室的“直播”已不再重现。
是不是那个快递收件人已把它放入了盒子？
也不对，如果对方已经把那个水晶球放入了盒子，“直播”也应该是漆黑一片才对。
现在的问题是根本没有进行“直播”。
昨天与今天两个场景之间，有什么不同的变量？
明显看得到的变量有两个。一个是两个球之间的距离，另一个是欣欣。
这两个球之间似乎有某种“纠缠作用”，通过某种他并知晓的机制，如果跟距离有关，倒也说得通。
但如果猫脸帮原来打算用它来做某种坏事，无论受害目标是不是新智公司，两个水晶球的距离可能并不会短，这样想来，似乎跟距离无关。
那么，难道是欣欣，当欣欣出现在这只水晶球旁边时，这只水晶球的功能就会增强？
这一点难以定论，但他倒是觉得，他跟欣欣在一起的时候，他电眼的功能似乎会增强，防空洞里放出一些奇怪的图形和符号莫非不全是自己情急之下的缘故？还跟欣欣在身旁有关系？
莫非，他跟欣欣也有某种形式的“纠缠”？！
这些问题越来越乱，猪猪叹了一口气。今天他有钱了，决定独自悄悄地行动。
他打的来到一家不起眼的公司，三棱镜信息咨询有限公司。这是一家接受客户委托，做信息调查的机构。他在做快递员的时候，时常与他们打交道。老板叫王建永，人称王妙算。王妙算思维敏捷，为人又正直，时常接手一些吃力不讨好的重大案子。与他很熟，也很欣赏他办事严谨、认真。
“小朱，今天一身行头，很是精神。”王妙算看见一个与以往印象不太一样的猪猪，“是不是今天来我的地方应聘调查员？！”
“你这儿缺人？”猪猪看王妙算不象开玩笑的样子。
“是的，最近业务比较忙。但大部分都是鸡零狗碎的小案子，比如婚外情什么的。”
“我怎么没想到这点！”猪猪拍了拍脑袋。
“看样子在哪里高就了！”
“哪有高就，刚刚在新智公司混了个杂物工做做。”
“公司倒是好公司，但工种没前途。”王妙算缓缓说道，“你还不如到我这里干。”
“象我这样的人也能做调查员？”猪猪反问。
“以你的思维能力和知识结构，完全没有问题。”王妙算笑道，“你失忆之前，一定从事复杂的脑力劳动。你做调研员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有利于调查你自己的身世。”
“新智的老板对我很器重，他最近遇到了麻烦，我在这时候不能离开她。”
“过敏事件？”
“是。”
“你做勤杂工的，能帮什么忙？！”
“她委托我私底下作相关调查。”
“那你还算勤杂工？！”
“正因为我是新来的，与公司里原有的员工都没有关系，地位又低，所以最不会引人注目。”
“我看她至少看见了你的能力。而你第一时间会来我的公司，足见你思路清淅。”
“我委托的调查你要完全保密。”猪猪切入了正题。
“完全没问题，我这儿连官员腐败调查也接，更不用说你们商界案子。”
“我的调查分二部分。一部分是樱花园99号304室这个房主到底是谁，可能是一个姓吴的男性，手机号在这里。这个房主或与他有重大关联的人士中有没有资金实力超级强大的金融界人士。
“另一部分飞虫公司的老板娄吉圆如何暗中引诱、指使新智公司的副总程小枝，让后者在新智的恬悦香水里加毒料漆酚。这个主要要取证。”
“这是两只案子了！”王妙算眼中闪着光，仿佛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是同一件事的。飞虫公司通过人为制造新智公司的危机，打压股票，然后暗中吸筹，阴谋收购新智公司。”猪猪进一步解释道，“樱花园的那个房主或其关联人士是飞虫公司的幕后金主。”
猪猪掏出二万块钱，“这是定金，事成之后付馀款。价格由你来定。”
“时间？”
“越早越好，最迟三天，哪部分先办好就先交哪部分。”
“没问题，第一部分我争取今天晚上给你。”
猪猪知道王妙算神通广大，除了有自己的资料数据库之外，他甚至有办法通过代理人访问各政府部门的数据库，甚至能调用公安的摄象探头。
离开三棱镜后，猪猪对月云不太放心，又去医院看了她一下。她的情况已经大加好转，所以转到了普通病房。两个公司指派的照看她的女孩见猪猪再次来探视，互相会心一笑，避开了。猪猪告诉她，她恢复工作及“平反”的事，柴总答应了，要她不要担心，同时一定要严加保密，因为涉及公司其他嫌疑人。
他又一不做，二不怕，找到了一家他熟识的私人心理诊所。还是因为多次送快递的原因，他与兼职主任张扬认识。张扬是精神病院的院长，今天恰好也在坐诊。他说明来意，送上五千元的红包，要他在月云出院后到她家上门接诊。这样除了隐私保护更好之外，诊治质量无疑也更高。张扬看在红包的份上也欣然同意。
回到公司，欣欣又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柴总他们又在紧急开会。
办公室里，小罗独自一人发愣，一脸苦相。
“干吗呢，闷闷不乐的！”
“公司要增发股票，相关文本资料明天上班前要完成。”
这天猪猪差不多一整天没见着柴总，不觉心惶不定，坐立不安。
今天照样是加班！吃过晚饭后，猪猪竟收到了王妙算关于第一部分的答案，果然神通广大！
正惊叹间，柴总的微信来了，要他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有什么收获？”柴总神色依然冷峻。
“飞虫公司背后的金主弄清楚了，是俗称大冷门的大冷基金。”
“大冷基金？”柴总竟然不淡定了。
“它很厉害？”
“极厉害。喜欢做空，并购也是破坏式并购，把原公司拆得七零八落的。可它怎么会跟飞虫搞在一起？难道它已经先吞了飞虫？”
“不是的。大冷门的侍忠在未发迹之前，曾在娄吉圆的手下干过驾驶员。娄对他非常照顾，两人发展成地下性伴侣，直到现在还保持着这种关系。后来侍忠发迹了，在他暗中资助下，娄吉圆创办了飞虫公司。”
“恶心！你有什么高见？”
“当务之急，是要增加他们收购的成本。你是商界精英，这个其实无需我多言。”猪猪竟然班门弄斧地说道。
“思路完全正确。新智股票我已作了停牌处理，这样他们暂时无法买卖了。”柴总叹了一口气说道，“另外，我做了个‘毒丸计划’。”
“什么叫毒丸计划？”
“就是定向增发一批新股给我的盟友，这样收购方股权比例下降了。”
“那不是大局已定了吗？！”
“毒丸计划是七伤拳，在稀释野蛮收购人股权的同时，我的股权也稀释了。”柴总忧虑重重。“何况我还要找一个既有财力，又靠得住的盟友，这个难度是不小的。”
“还没找到？”猪猪竟也替她着急起来。
“嘘！”柴总作了一个静音状，“不管怎么样，先虚张声势，唬唬对手也好。”
“这个终究只能是缓兵之计。”
“你说得对，所以，我们还是两个方向齐头并进。”柴总从抽屉里拿出一小盒试剂样的东西，“这是我用特殊手段在程小枝的办公室里搜出的东西，只是倒了一小点，他不会发觉，你鉴别一下，是不是所谓的漆酚？”
猪猪电眼一看，分子式完全相同，“是的。”
“这就对了，我上午私下委托别人做的香水化验结果也出来了，跟你的判断一模一样。”柴总又叹了一口气，“在今天的会议上，程小枝居然反对毒丸计划。”
“他竟然这样肆无忌惮？”
“他的理由很动听，说是我的权益损失太大，特别是在这么低的股票价格下。同时又坚称，飞虫绝没有足够的资金来并购新智，他们这是故意误导。等并购的消息广泛传播，股票大幅上涨后，他们会趁机抛售以赚取巨额差价，毕竟现在价格足够低。”
“真是似是而非，大奸若忠啊！”猪猪听得毛骨悚然，“如果我们没有掌握他的劣迹，这迷魂汤也许被他灌成功了！”
柴总心里竟有异样的感觉，不知为何，她对这个才来上班二天的底层员工很是信任，不然她也不会跟他说这么多的商业机密。
“但我们还有一招，可以打击飞虫的恶意收购。”猪猪断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