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留有后手？”柴总不觉期待起来。
“只要我们搜集娄吉圆与程小枝勾结的证据，那么飞虫一方就会面临巨大的法律风险。”
“你是说飞虫涉嫌操纵市场，既然是操纵市场，那么他们低吸的筹码自然无效了？”柴总面色舒缓了不少。
“不但无效了，而且还有刑事责任。”猪猪意味深长地说，“如果娄吉圆被追究到刑事责任，那么，是不是……你的终极麻烦源就彻底消除了？”
“可是，我们怎么才能搜集到他们非法勾结的证据？”柴总强忍住隐隐的激动。
“我试试。”
第二天，依然北怒号，阴云密布。
阴郁的天气令人压抑。
仿佛黑暗之中的一丝亮光，神机妙算的王妙算果然神通广大，一早，就把猪猪给约到他的办公室里去，交给他一只鼓囊囊的文档袋。
“老弟，我还有点水准吧？！”王妙算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老王泥鳅般大小的雪茄，慢悠悠地点上了，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口口白白的烟圈，正好与他隐隐的熊猫眼形成了叠加，一副奇异的图画。看样子昨天他夜里他熬了很深的夜。“这些说明问题充分了没有？”
猪猪打开文档袋，里面全是娄吉圆指使程小枝人为制造过敏事件的证据。有他们碰头的照片，这是通过公共摄象头提取的，有程小枝网购毒藤及酒精的记录，有程小枝接受娄吉圆巨额转帐的多次记录，其中最早的还在程小枝从药厂离职之前，等等，等等。
猪猪看得目定口呆，半响才说道，“太充分了！你是怎么弄到的？”
“这个你不用管，这是行业机密。”王妙算吐出了一个难度更高的8字体的烟圈，说完他又掏出了一个手机递给他，“程小枝的，密码是‘我爱飞虫’的首字母加之888。”
猪猪更加震惊了，打开一看，果然有他跟娄吉圆对话，虽然总体上说得比较含蓄，但还是能完全说明他们非结勾结的事实的。
“这个值不值二十万元？”王妙算出价了。
“哦，这么贵？！”猪猪开始后悔当时没先谈妥价值。
“一点也不贵。这个不是光光靠黑客技术能办到的，还需要设计许多精巧的行动。”王妙算气定神闲地说，“新智公司财大气粗，这点钱好比只是拔了你家柴总的一根汗毛！”
猪猪面露难色，心想这次轧杀了，不知柴总会不会嫌贵。
“这样吧，看在老弟的份上，我再减五万元，权当交个朋友。”王妙算这次喷出一串烟圈，逐渐放大，像冲击波似的，“到时候发达了，不要忘了老兄弟。”
柴总看到这些证物，既怒且喜，怒的是这个吃里扒外的程小枝，竟然从一开始就是娄吉圆秘密派遣的内鬼，喜的是这个神秘的新员工小朱竟然有这样的能耐，要不是为了公司领导的庄重形象考虑，她简直要给他一个飞吻。
“还有一件事，这事花费了十五万。”猪猪憋着劲刚一说完，又想到还有五千元的医生红包，这事似乎也不能明说，“错了，是十五万五千元。”
“我再给你二十万。”柴总说完给他实时转了帐。
“不需要这么多，原来还有五万。”
“多的算小费。”
“那就多谢了，雪中送炭，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就收四万五。”猪猪边说边把五万元退转给了柴总，“还是该跟你说清情况，十五万是要交给我一个开调查公司朋友的中介费的，他已经给我便宜了五万，另外五千吗，我是怕月云再次想不开，替她请了一个资深精神科医生，以后作上门诊治。”
“你这个傻子！”柴总摇了摇头，声音却温柔了不少。
本来柴总还想留着程小枝做些文章，比如让他传递一些错误的信息给娄吉圆，从而给她设设圈套，从而让自己处于比较有利的位置。但现在取证工作出乎意料地顺利，事已至此，再引而不发，已经毫无意义，于是她不再尤豫，分别向公安局经侦大队、市场监管局亲自报了案，还跟相关熟识的领导说明了情况。
这两家单位知道兹事体大，稍有一个处理不当，容易顶上热搜，一刻也不敢眈误，即行通知她马上前来取证、传人。
柴总又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当即紧急召集公司管理层继续开会研讨公司的危机处理。因为质量控制这一块归程小枝所管，所以以此为由，她让程提出下步对策。
程小枝精神萎靡不振，昨天夜里，他被几个街头混混抢劫了，对方用刀逼着他说出手机的密码和手机银行的密码，验证无误后把手机抢走了。幸亏他在这个账户中只有几千块钱，但总是一场虚惊。
他当然没什么下步对策，只得继续大灌迷魂汤，主要意思无非是这次事件纯粹是个质量事件，飞虫方面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展开公关，扩大他们产品的市场份额，虽然是竞争对手，但这种行为是市场行为，虽然可恶，但无可厚非。至于飞虫提出的要收购新智的消息，那是飞虫设的一个局，他们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实力呢，无非是引诱新智通过各种方式买入股份，于是股价被推高，他们一定会在某个股价价位上逢高派发，利用新智的危机狠狠地赚上一笔。
至于这个事件的教训，他认为要加强员工的思想建设，重点是及时进行心理疏导，不要让心理的小问题演变成公司的大问题。
柴总听着他的发言，没有评论，只是反复看着手表。
就在他继续施展临机应变能力，大谈下步如何开展队伍建设的时候，公安和市场监管局的人先后到了。
在众人的惊愕中，程小枝被带走了，他的办公室也被例行搜查了一番。
柴总震惊地发现，程小枝竟有完整的恬悦香水的配方。
搜查、取证工作经历了整整一个上午。
下午一上班，柴总就临时召集了一次中层以上的会议。
在会议上，柴总说明了过敏事件的真相，澄清并不是月云投毒氯氮平，而是副总程小枝自行从邮购的毒藤中提取过敏物漆酚，然后利用分管领导的便利，择机把它添加到制作香水的原料之中。之后他制造伪证诬陷月云，这样既可以洗脱自己的嫌疑，又可以削弱新智公司的技术力量。
在此基础上，她进一步说明了飞虫利用程小枝的系列阴谋，其最终目的是要吞并新智。
她要求全体与会人员在这个非常时期同心同德，努力工作，化危为机。
最后，她宣布了三件重要的事项。
一是撤销程小枝的副总经理职务。
二是紧急提任朱紫远为总经理助理，代行副总经理职责，分管原程小枝分管的事务。
三是撤销对月云的所有不实指控和不当处分，并代表公司对其进行道歉。
人事任免的董事会程序，此后补上。
猪猪一下子一步登天，与会人员中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纷纷打听到底是谁？一时之间，众人纷纷猜测，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会后，猪猪一回到办公室，祝娟随即改称朱总，还说她早就看出朱总不是池中之物，柴总慧眼识才之类的恭维话。
小罗听说昨天的“小朱”已经变成今天的朱总了，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嘴来，但她终归替猪猪高兴，还说了句，“今天的朱总，不要忘了昨天的我。”
最高兴的当然是欣欣，她没有料到她的“猪哥”竟然提拔得比火箭还快，但这也证明她的眼光相当精准。
有兴高采烈的欣欣在旁，猪猪突然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他的电眼似乎又蠢蠢欲动，他似乎又看到眼前闪现许多奇异的图形和符号。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拉着欣欣急匆匆地走到了寝室里。
“干什么这么神秘？”欣欣一点也摸不着头脑。
“把那只水晶球拿出来。”猪猪依然在努力控制着电眼的蠢蠢欲动。
欣欣看着他有点魔怔的神情，虽不解其意，也只得从背包中掏出那只神秘的水晶球。
水晶球里正风起云涌，变幻不定。
猪猪让欣欣并排坐在床沿，共同全神贯注地看着水晶球。
奇迹果然发生了。
水晶球里，昨天的收件人，也即大冷门侍忠正在和娄吉圆神情紧张地密商着什么。
猪猪像老僧入定般地“看”着他们的对话。
柴总回办公室后，公安局与市场监管局熟识的领导纷纷给她打电话，总的意思是这件案子极其复杂，要从长计议。还暗示说，证据的效力还取决于是否是合法取得。柴总再三询问，对方掩饰不住，终于坦言：此事他们已经作不了主。言下之意即是，有更强势的人物已经打过招呼。
她正烦恼间，猪猪走了进来。
“飞虫和大冷门已经制订了ab两套计划。a计划就是依原有步骤行事，但前提是‘干预’成功。他们所谓的干预，就是让我们向公安和市场监管局的举报全部失效，或者不了了之。
“b计划与a计划并行，即大冷门安排许多自然人各自暗中吸筹，等有需要时组成共同一致人，浮出水面。事实上，在我们停牌之前，大冷门安排的暗中吸筹活动全部是由跟飞虫公司无关的自然人出面的。
“也就是说，即使我们举报的全部立案且照我们期望的方向发展，也无法阻止那些自然人组团发起的收购行动。
“目前他们正在全力使坏，要让我们的举报全部失效。”
猪猪全部说完这些重要的内容，不由得脑门渗出了微汗。
“这些要多少调查经费？”柴总微笑着问道。
“不用。”猪猪又补充了一句，“你权且把这些话当成可能的变化加以参考就行了。”
“晚上有空吗？”柴总柔声说道。“我替你庆祝你的升职。”
“我觉得今天算了。”猪猪竟然猪头猪脑地拒绝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白衣骑士，来实施我们的毒丸计划。”猪猪非常冷静地建议，“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