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事只是个开始,绝不是结束。
用暴力解决问题,能解决一次,解决不了一世。
杂役院里像张瑞林这样的人,不止一个,难道他要一个个打过去?
若是那样做,就太蠢了。
不仅浪费时间精力,更容易暴露自己的底牌。
而“溟水王蛇”的秘密,是他最大的依仗,绝不能轻易示人。
必须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他开始冷静地分析眼前的局面。
这些杂役院的恶霸,图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他那分外门弟子待遇的月俸而已。
月俸中,“凝气丹”对他用处不算大。
这丹药的药力,也就和他在水潭里修炼一晚上的效果差不多。
有,是锦上添花。
没有,也影响不了他的修行根本。
真正重要的是灵石。
灵石是硬通货,可以在宗门内换取各种东西。
比如功法,比如符录、丹药、阵法的入门书籍,还有那些制作材料。
这些,才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所以丹药可以舍弃,但灵石必须留下。
想明白了这点,一个计划在他心中慢慢成型。
擒贼先擒王。
要解决麻烦,就得从根源上解决。
张瑞林,就是这个根源。
与其等他下次带着更多人来,不如自己主动出击,一次性把问题谈妥。
当然不是去打架,而是去“谈判”。
他等了一个时机。
三天后,深夜。
天空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屋顶和地面上,汇成一片嘈杂的雨声。
这样的夜晚,最适合做一些匿行隐踪的勾当!
……
秦天泽悄然起身,推开木门,闪身没入雨幕之中。
他心念一动,沟通了右臂上的“溟水王蛇”。
【匿水无踪】!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波动从他身上散开。
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身上,非但没有带来寒意,反而让他感觉象是融入了这片天地。
他的身形在浓重的夜色和雨水的掩护下,变得若有若无。
杂役院的布局,他早已烂熟于心。
轻车熟路地绕过几排茅屋,他很快就来到了张瑞林的住处。
这里比他的茅屋要好上一些,门窗都还算严实。
秦天泽没有走门。
他贴着湿滑的墙壁,来到窗下。
窗户留了一丝缝隙,正好方便了他。
他将“溟水王蛇”显形,让其悄无声息地探入缝隙,而后轻轻一拨,把窗户的插销给挑开了。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一毫多馀的声响。
掀开窗户,他如同一只灵猫,悄无声息地翻身入内。
屋里一片漆黑,只有张瑞林沉重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雨声。
借着偶尔划过天际的闪电,秦天泽看清了屋内的陈设。
一张床,一张桌子,角落里还堆着些杂物。
张瑞林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秦天泽没有尤豫,身形一晃便到了床前。
他伸出手指,并指如剑,精准地点在了张瑞林脖颈的大动脉上。
溟水王蛇之前吸收的“寂水”灵气,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
一丝透着寂水之意的阴冷灵力,瞬间透指而出。
“恩!”
睡梦中的张瑞林浑身一僵,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想喊,却发现喉咙象是被冰块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动,却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脖子处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都变得僵硬麻木。
黑暗中,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他的床前。
无边的恐惧,瞬间将他吞没。
“你,你是谁?”
“张师兄,别来无恙。”
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他这几天做梦都想报复的人-秦天泽!
“你……你想干什么?”
张瑞林用尽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怎么也想不通,秦天泽是怎么悄无声息地进到他房间里来的!
这手段,太可怕了!
“不想干什么。”
秦天泽的声音依旧平淡,“只是想跟张师兄谈笔生意。”
“生意?”
张瑞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对,生意。”
秦天泽的手指依旧点在他的脖子上,那股阴冷的寒意让他不敢有任何异动。
“我知道,你们想要的是我每个月的外门弟子月俸。”
“丹药,你们可以拿去。”
张瑞林愣住了,他没想到秦天泽会这么说。
“但是灵石,必须给我留下。”
秦天泽话锋一转。
“而且,我既然交了‘孝敬’,那你们就得办事。”
“办……什么事?”
张瑞林艰难地问道。
“张师兄,你收了我的东西,就得负责保护我的安全。
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从今以后,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来骚扰我。”
张瑞林彻底懵了。
这小子不光不怕自己,竟然还反过来要自己保护他?
这是什么道理?
“你,你凭什么……”
“凭这个。”
秦天泽的手指微微用力,张瑞林立刻感觉一股更强烈的寒气钻心刺骨,让他差点昏死过去。
“也凭我能悄无声息地站在这里,和你谈话。”
“张师兄,你是个聪明人。
我在传法殿和外务堂都有人脉,刘长老和郑朝宗执事对我,还算有几分印象。”
秦天泽开始半真半假地扯虎皮拉大旗。
“如果我把杂役院里有人强收‘孝敬’,甚至打伤同门的事情捅上去,你猜刘长老和郑执事会不会给孙德执事施压?”
张瑞林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知道秦天泽说的是实话。
别的杂役弟子去告状,可能没人理会。
但秦天泽不一样,他这个“享受外门待遇的杂役”,本身就是个特殊存在。
孙德执事为了给刘长老和郑执事一个面子,也一定会严查。
到时候,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眼前这个小子,心思缜密,来去无踪倒是不好对付!
形势比人强,他没得选。
“我……我答应你!”
张瑞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
“很好。”
秦天泽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后每个月一号,我会把凝气丹给你。
记住你的承诺,如果再有不长眼的人来找我麻烦,我就来找你!”
说完他收回手指,那股让张瑞林如坠冰窟的寒意也随之消失。
秦天泽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来到窗前,身形一跃,便再次消失在茫茫雨夜之中。
张瑞林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冰冷的触感。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踢到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