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暗红色的血煞雾最浓,隐约可见一座高耸的祭坛轮廓。
“我们必须赶在日落前,潜入祭天台。”
陆轻道,“趁血引点还未完全激活,趁血元子的注意力还在准备仪式上。”
魏禾怜点头,将狼神令和骨笛收起:
“这两个东西或许有用。日记呢?”
“带上。”陆轻将书册放入怀中,“里面可能有其他线索。”
两人迅速清理现场。
魏禾怜将巴图的尸体拖到坍塌的石堆后掩埋,陆轻则用灵池水彻底破坏了血引法阵——
至少三天内无法修复。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是那两个去提血的牧民回来了。
陆轻和魏禾怜立刻藏身到附近的断墙后。
两个牧民提着装满血液的木桶,有说有笑地走近。
但当他们看到被破坏的法阵、以及空无一人的空地时,笑容僵住了。
“巴图大哥?”
“法阵……法阵怎么坏了?”
两人惊恐地放下木桶,四处张望。其中一个牧民看到了石堆后露出的半截皮袍——
那是巴图的衣服。
“巴图大哥在那儿!”
他们跑过去,搬开石块,看到的是巴图冰冷的尸体。
“死、死了……”
“快!快去报告红袍使者!”
两人转身想跑。
但已经晚了。
陆轻和魏禾怜从藏身处走出,拦住去路。
“我们不想杀你们。”陆轻用漠原语平静道,“只要你们配合。”
两个牧民腿一软,跪倒在地。
“仙人饶命!仙人饶命!我们都是被逼的!巴图和大祭司逼我们干活,不干就杀我们全家……”
魏禾怜上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枚黑色药丸。
“这是‘三日断肠散’。服下后,若无解药,三日后肠穿肚烂而死。”
她声音冰冷,“但若你们听话,三日后我会给你们解药。”
两个牧民脸色惨白,但在死亡的威胁下,还是颤斗着接过药丸吞下。
“很好。”
魏禾怜道,“现在,带我们去血狼部在废墟的营地。还有,告诉我所有你们知道的——关于仪式,关于红袍使者,关于祭天台。”
年轻的牧民哆嗦着开口:
“营地……在废墟北边的‘藏兵洞’,原本是上古宗门的仓库。红袍使者有五个,都穿暗红色长袍,腰挂铃铛的那个最可怕,他、他能把人变成怪物……”
“祭天台呢?”陆轻问。
“祭天台在废墟正中央,原本是上古宗门的‘观星台’。现在被红袍使者改造了,周围有血雾,我们进不去。但、但我们听巴图大哥说,祭天台下面有很热的东西,像地底有火在烧……”
陆轻和魏禾怜对视一眼。
地火灵脉,确认。
“带路去营地。”陆轻道,“记住,别耍花样。你们体内的毒,只有我能解。”
两个牧民拼命点头,颤巍巍地站起身。
四人离开空地,向着废墟北侧行去。
风更大了,卷起的沙尘让视线模糊。远处祭天台方向的暗红色雾气,又浓郁了几分。
日落之前,他们必须进入祭天台。
而距离月圆之夜,还剩不到三十个时辰。
两个牧民带路的速度很慢,眼神时不时瞟向四周的断壁残垣。
陆轻能感觉到他们的恐惧——
不仅是对自己和魏禾怜,更是对这片废墟,对那些“红袍使者”。
每一次风吹过废墟孔洞发出的呜咽声,都会让两人身体一颤。
魏禾怜的状态比预想的更糟。
凝血丹的药效在迅速消退。
离开藏身岩洞不到一个时辰,她已经开始出现虚脱的迹象:
脚步虚浮、呼吸急促、额头渗出冷汗。
月魄玉碎片握在手中,持续散发着月白光晕驱散血煞雾,但这也在加速她的消耗。
“还有多远?”陆轻用漠原语问。
“就、就在前面……”
年长些的牧民指着废墟北侧一片相对完整的建筑,“那里原来是上古仙人的仓库,有很多石室,我们叫它‘藏兵洞’。”
陆轻顺着方向看去。
那是一片依山壁开凿的建筑群,外观象是将整片山体掏空后建成的仓储区。
建筑主体结构尚存,但屋顶大多坍塌,露出内部纵横交错的梁柱。
入口处有两根粗大的石柱,柱身上刻着早已模糊的符文。
但陆轻注意到异常。
石柱周围的地面,有新鲜的脚印——
不止两个人的。
脚印杂乱,至少有十几人在此频繁出入。
更远处的地面上,还有拖拽重物的痕迹,在沙地上犁出深深的沟壑。
“营地有多少人?”他问。
“常驻的有三十多个……都是血狼部的战士。”
年轻牧民小声道,“还有五个红袍使者,但他们不常出来,都在最深处的大石室里……”
话音未落,废墟深处忽然传来尖锐的哨声。
哨声急促,三短一长,重复三次。
两个牧民脸色同时变了。
“是、是召集哨!”
年长者声音发抖,“出事了……一定是巴图大哥的死被发现了!”
果然,片刻后,从藏兵洞方向冲出七八道人影。
都是血狼部战士打扮,手持弯刀或长矛,为首的正是之前见过的那种独眼大汉——
和巴图差不多的装束,显然是同级别的头目。
“散开搜索!”
独眼大汉怒吼,“巴图的命牌碎了,有人闯进来了!找到入侵者,格杀勿论!”
战士们分成三组,开始向四周搜索。
陆轻和魏禾怜迅速藏身到一处半塌的殿基后。
两个牧民也想躲,但被陆轻按住。
“你们现在出去,只会被当作叛徒处死。”
他声音平静,“跟我们合作,还有活路。”
牧民脸色惨白,但不敢反驳。
魏禾怜闭目调息片刻,重新睁眼时,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她将月魄玉碎片按在胸口,月华涌入体内,勉强压制住虚脱感。
“我需要补充灵力……但这里的灵气太污浊。”
她低声道,“只能用那个了。”
她从怀中取出那瓶寒潭晶露——
瓶中还剩下小半瓶。
她仰头服下三滴。
冰蓝色的液体入喉,瞬间化作精纯至极的太阴之力,冲入经脉。
魏禾怜身体剧颤,皮肤表面浮现出淡蓝色的冰霜纹路,但她的气息确实在快速恢复。
“你疯了!”
陆轻抓住她的手腕,“寒潭晶露至阴至纯,直接服用会冻伤经脉!”
“没时间了……”
魏禾怜咬牙,“不恢复状态,我们都得死在这里。我有《太阴清华引月诀》,能勉强炼化……但最多支撑两个时辰。”
她站起身,眼中月华流转,气息稳定在练气八层左右——
比全盛时差一截,但足够行动了。
陆轻看向外面搜索的战士。
其中一组正朝他们藏身的方向走来,距离不到五十丈。
“得先解决这些巡逻的。”
他沉声道,“但不能弄出太大动静,否则会引来更多人。”
魏禾怜点头,从怀中取出那根骨笛——
从巴图身上搜到的。
“血狼部的传讯工具,能模仿特定的哨声。”
她研究着笛身上的孔洞,“试试看能不能把他们引过来。”
她将骨笛凑到唇边,尝试吹奏。
第一声刺耳难听,但调整几次后,逐渐接近刚才听到的召集哨声。
她吹出“两短一长”的节奏——
这是血狼部表示“发现可疑踪迹,需要支持”的信号。
果然,远处那组战士停了下来,为首的侧耳倾听片刻,随即向同伴挥手,朝哨声方向赶来。
“准备。”陆轻传音入密。
五名战士谨慎地靠近殿基。
为首者是个脸上有刀疤的壮汉,手持一柄沉重的石斧——
这武器在漠原很少见,更象是专门用来对付坚固障碍的破拆工具。
“刚才谁吹的哨?”刀疤汉子问。
没有回应。
他示意两名战士左右包抄,自己则举着石斧,一步步走向殿基后方。
就在他即将看到藏身之人的瞬间——
月白色光刃无声刺出,精准地洞穿他的咽喉。
刀疤汉子瞪大眼睛,想喊,但气管已被切断,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他手中的石斧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左右包抄的两名战士察觉不对,刚要示警,陆轻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们身后。
没有用剑,只是并指如剑,淡青色气刃连续点出。
噗!噗!
两人后颈被洞穿,软倒在地。
剩下两名战士终于反应过来,一人吹响骨哨,一人转身就逃。
骨哨刚发出半声就被月华刃斩断,连带握哨的手也被齐腕切断。
转身逃跑的那人没跑出三步,脚下地面忽然塌陷——
是陆轻提前用剑气震松了沙地。
那人掉进坑中,刚要爬起,魏禾怜已走到坑边,月华刃抵在他额头。
“别杀我!我什么都说!”战士吓得尿了裤子。
陆轻迅速处理尸体,将五具尸体拖到殿基深处掩埋。
魏禾怜则审问坑中那人。
“营地现在谁负责?红袍使者在哪?”
“营地……是古力大祭司在管,他是巴图大哥的叔叔……红袍使者都在最深处的‘血炼室’,除了送祭品的时候,平时不出来……”
“血炼室在哪?有多少守卫?”
“在藏兵洞最深处,要经过三道石门……守卫有十二个,都是大祭司的亲信,每个人都喝了‘神血’,很厉害……”
“祭品呢?三百活祭关在哪?”
“在、在地牢里……藏兵洞东侧有地下入口,关着一百多人,都是这些天从周围部落抓来的……剩下的两百,明天才会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