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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告假归乡赴长安(1 / 1)

春游归来的画室里,笔尖划过画纸的沙沙声都裹着几分雀跃。炭灰混着铅笔木屑的干燥气息在空气里漫开,聆听弓着背,正对着画板上的真人头像死抠下颌线,6b铅笔的笔芯在纸上压出利落的明暗交界线——这是他在考前班熬了多半年才磨出来的手感,哪怕专业课排名总卡在六十多名不上不下,对真人头骨肌肉的把控,却早已刻进了指尖的惯性里。就连李老师讲评作业时都忍不住笑着打趣:“聆听这进步,真是肉眼可见,再咬咬牙冲一把,华夏美院附中不是没希望。”

这话像颗糖,在聆听心里甜了好几天。那几日,他连早起去画室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天不亮就揣着面包往画室赶,夜里也熬到值班老师郑阿姨来催才肯走,素描纸攒了厚厚一摞,铅笔换了一根又一根,满心都憋着一股劲,想把那“不是没希望”变成十拿九稳的底气。

可这份刚燃起的滚烫希望,转眼就被一盆冷水浇得透心凉。

一周后的专业课课堂上,李老师拍着讲台的声音格外沉,打破了画室里的宁静:“跟大家说个坏消息,华夏美院附中和国学美院附中的校考,撞在同一天了。”他顿了顿,扫过底下学生们瞬间垮下来的脸,又赶紧放缓语气补充:“要是有同学觉得冲华夏美院附中把握不大,也可以考虑报华夏戏剧学院舞台美术系或者燕京工艺美术学校兜底。这两所学校都在燕京,也和美术对口,而且考试时间和华夏美院附中不冲突,到时候考上哪个就去哪个,也算多条出路。”

聆听手里的炭笔“啪嗒”一声砸在画纸上,留下一道突兀的墨痕。他盯着那道歪歪扭扭的痕迹,心脏象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华夏美院附中是他从踏进考前班那天起就刻在心里的目标,可自己的专业排名还在六十名开外,远没有刘鹏和天亮那种稳操胜券的淡定。夜里他躺在床上翻来复去,脑子里两个美院的名字像拉锯似的撕扯,一会儿是梦想的火光,一会儿是现实的冷雾,搅得他半点睡意都无。

天亮见他翻来复去,默默递来一包牛肉干,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让自己将来后悔。你不是最擅长打逆风局吗?”这时刘鹏正好起夜经过,听见天亮的话,也随即接话:“别瞎琢磨,想冲就铆足劲冲,别想些有的没的来吓自己!”两人的话象两束微光,堪堪刺破了他心底的纠结。第二天填报报考表时,聆听盯着“华夏美院附中”那几个字,笔尖落下时,竟多了几分破釜沉舟的坚定。

“聆听!郑阿姨在值班室喊你,说家里有急电!”前排同学的喊声突然从门口砸过来,惊得聆听手里的铅笔尖“咔嚓”一声断在画纸上,黑色碎屑簌簌落在素描纸的阴影区里。他猛地直起身,画板“哐当”从画架上掉落,心脏瞬间揪成一团:开学至今,父亲从没往考前班打过电话,向来报喜不报忧,这次特意找值班室来喊人,多半是家里出了天大的事。

他攥着半截断铅笔往值班室冲,走廊里的日光灯管忽明忽暗晃得人眼晕,路过的同学都埋着头在速写本上用功,沙沙的笔触声里,没人留意他慌得发颤的脚步。郑阿姨守在那台老式拨号电话旁,见他跑来,一把将听筒塞进他手里:“你爸的长途,声音沉得厉害,你赶紧接。”

听筒刚贴到耳边,长途线路的杂音象沙粒似的刮着耳膜,父亲的声音裹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急促传过来:“家里有急事,赶紧回来。”聆听的声音瞬间发紧,手指死死攥着电话线,指节都泛了白:“爸,到底出啥事了?”可父亲却刻意绕开了他的问题,只重复道:“等你回来就知道,买最近的车次,明早我在河东火车站的出站口等你。”

嘟嘟的忙音突然响起,他愣在原地,听筒的凉意顺着掌心钻进骨头里。回画室收拾东西时,他匆匆扯过一张草稿纸,写下几行字的假条塞给天亮,嘱咐他转交给老师。他已乱了阵脚:炭笔随便往帆布包里一塞,连那幅没画完的头象素描也顾不上收拾,抓起背包就冲出校门,拦了辆的士直奔西客站。

火车哐当哐当地晃了一整晚,天刚蒙蒙亮时,聆听才踏出河东火车站的出站口,一眼就看见父亲站在不远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脚边还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周身裹着一层生人勿近的冷意。“爸,是不是妈……”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父亲冷声打断:“别问,直接跟我去长安。”

“长安?”聆听脚步一个跟跄,满心都是茫然。他甚至没来得及问清缘由,就被父亲拽着往售票厅走,脚边的帆布包被父亲拎起来塞进他手里,打开一看,里面是家里闲置的一套画具和几件换洗衣物。父子俩匆匆买了西行的车票,一路上,父亲一直沉着脸,任凭聆听怎么追问,都只淡淡丢一句“到了就知道”,半点口风都不松。

抵达长安火车站时,暮色已经漫了下来。老旧的站台铺着斑驳的水泥地,墙角的青笞泛着湿冷的光,远处钟楼的剪影在昏暗中若隐若现,空气里混着秦腔的馀韵和羊肉泡馍的香气,古老的城砖上刻满了岁月的褶皱。出站口的牌楼上,“长安站”三个字遒劲有力,来往旅人背着鼓鼓的行囊,操着厚重的关中方言擦肩而过,让初来乍到的聆听愈发茫然,象一脚闯入了全然陌生的时空。

父亲没半分停留,拉着他上了辆的士。车窗外,青灰色的古城墙绵延不绝,红灯笼在城墙下的巷口摇曳,现代化的高楼和飞檐翘角的古建筑错落交织,新旧交融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聆听扒着车窗,眼神里的困惑越来越重,怎么也猜不透父亲这趟带他来长安的用意。

直到的士停在雁塔区吉祥村小学门口,父亲才掐灭烟头,语气依旧冷冰冰的:“我给你报了长安美院附中,考试就在今天,进去找自己的位置。”

聆听的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他盯着父亲紧绷的侧脸,话到嘴边的“怎么不早说”突然咽了回去,心里却猛地咯噔一下——他想起考前班同学私下闲聊时提过的校考时间,长安美院附中和华夏美院附中的考试,根本就不冲突。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了大半,没有预想中的嘶吼和反抗,只剩一丝被擅自安排的别扭。他何尝不知道,父亲是怕他华夏美院附中落榜没退路,只是这种“为他好”的方式,还是让他胸口有点发闷。

“考什么都不知道,一点准备都没有……”进考场前,聆听还在喃喃自语,脑子一片混沌。毫无准备的考试像座大山压过来,他声音发颤,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不会太难,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父亲没看他,只把准考证硬塞进他手里,语气依旧平淡,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底气:“你在燕京练了那么久,肯定没问题!”这份不带波澜的笃定,反倒让聆听的压力瞬间拉满,胸口憋得发慌,硬着头皮走进考场时,连腿都在微微打颤。

可当素描考题贴在黑板上,看到苹果、陶罐配衬布的静物组合时,聆听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弛下来,差点没忍住当场笑出声。对于天天对着真人头像写生的他而言,静物素描简直是小菜一碟,甚至反倒象一种对他画技的无聊挑衅。他没费多少功夫就完成了素描,还足足提前一小时交了卷。速写考试的难度更是“弱爆了”——半小时只要求画一个单人动态,这在考前班都是三五分钟就能搞定的基础题,这点时间,足够他画一幅完整的多人场景速写了。

下午的考试先考水粉,再考创作。水粉考场上,不少考生的颜色铺得杂乱无章,还有人连静物形体都画得歪歪扭扭,聆听则凭着扎实的功底,用冷暖色调的对比轻松勾勒出画面层次,早早完成了画纸。紧接着的创作考试,考题是“路遇”,画纸上大多是千篇一律的押题画面,没半点新意。聆听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日常写生时见过的一幕,握着炭笔顿了顿,随即落笔:人行道的盲道上,几辆自行车、摩托车横七竖八地挡着路,一位盲人攥着拐棍正从远处挪来,离障碍物已近在咫尺;旁边小孩拽着大人袖子急切指认盲道,大人却面露冷漠扭头避开;不远处几个幼童涨红小脸,正合力搬动挡路的自行车。简洁的线条勾勒出人物神态与动作,画面虽朴素却藏着细腻的生活观察,极具感染力。

后来听人说,长安美院要到大学才会系统学真人头像写生。聆听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从华夏美院附中考前班出来去考长安美院附中,简直是降维打击。他也终于体验了一把当美术尖子生的优越感,那种游刃有馀的滋味,竟让他有点哭笑不得。

毫无意外,下午的考试他又提前一小时交了卷。走出考场时,父亲还在门口的老槐树下站着,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可眼神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期盼。“挺简单的,稳过!”聆听笑着冲他喊,语气里满是轻松。他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刘洋、刘鹏、天亮他们考华夏美院附中,说不定就是自己现在这种轻松的感觉吧?

返回燕京的火车上,聆听靠在窗边,看着长安的轮廓渐渐被暮色吞掉,帆布包里的炭笔硌着后背,有点疼,却也踏实。他没心思去想长安美院附中的结果,满脑子都是真人头像的骨骼结构,还有考前班画室里那盏永远亮到凌晨的灯。对他而言,长安美院附中不过是父亲强行塞来的一条退路,而他的战场,从来都在燕京,在华夏美院附中的考场上。这场突如其来的旅程,象一段荒诞却又透着暖意的插曲,父亲冰冷话语下藏着的牵挂,这场意外考试攒下的底气,竟让他笔尖下的线条,多了几分前所未有的坚定。

回到考前班的画室时,天刚擦黑,刘鹏和天亮正趴在画架旁啃面包,见他推门进来,两人几乎同时抬起头。刘鹏语气满是实打实的关切:“回来了?这趟走得恁急,我还寻思你家里出啥要紧事了。”天亮顺手递过一瓶矿泉水:“可算把你盼回来了!快给咱说道说道,家里到底出啥大事了?”

聆听拧开矿泉水灌了一口,把长安考试的事简单说了两句,没提父亲的刻意安排,只笑着说“算是去体验了一把你们尖子生的优越感,考的静物素描,比刚来那会的基础训练还简单”。刘鹏听完点点头,语气笃定得很:“以你现在的劲头和画技,冲华夏美院附中都有希望。”天亮也跟着接话:“可不是咋的!那考试难度在咱眼里跟过家家儿似的,你这等于白捡了条后路,稳赚不亏!”聆听点点头,眼底的坚定没半分动摇:“那是自然,长安那边就是个备选,我还是想在燕京的考场上拼一把,争取凭本事考上华夏美院附中。”

正说着,李老师从门口走过,听见几人的对话,停下脚步补充了一句:“之前说的华夏戏剧学院舞台美术系和燕京工艺美术学校,这两天开始统计报名了,采取自愿,也是给大家多留条路,想报的话明天告诉我。”

聆听已不再纠结,想着老师也是好意,而且班里不少同学都打算报,自己跟着去凑个热闹也无妨,至于最后能不能用上这两条退路,他心里暗下决心——最好是永远用不上!

没几天,报名的考生就凑了个小队伍,聆听混在人群里,揣着玩票的心态去赴了那两场兜底校考。

第一场是华夏戏剧学院舞台美术系的考试,考题是素描石膏静物和水粉静物。聆听没费多少功夫就完成了考试内容,百无聊赖的他好想回去画速写。周遭的考生都还在埋头苦画,笔尖蹭着画纸的沙沙声此起彼伏,他闲得发慌,便从包里摸出一张空白草稿纸,悄悄在底下画起了考场里的速写——有的考生咬着铅笔皱眉思考,有的弓着背快速排线,还有的正偷偷抹汗。聆听画得正津津有味,巡考老师不知什么时候竟走到了他身后,敲了敲他的画板,声音不算严厉:“你画完了?实在没事就交卷吧,在这儿既影响别人,你自己也无聊。”聆听有点不好意思地收起纸,拿起画具就去交了卷。

时隔几日,他又跟着队伍去了燕京工艺美术学校的考场,这里的考题同样是素描静物和水粉静物,全程没半点挑战性。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他画完后不敢再随便动笔,干脆背靠着墙角闭目养神,没一会儿竟睡着了。直到考试时间过半,巡考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叫醒:“同学,画完就可以交卷了,别趴着睡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收拾好东西交了卷,走出考场时,阳光晃得他还有点睁不开眼,心里暗笑这两场考试倒成了他的“摸鱼专场”。

聆听心里清楚——他已有长安美院附中这条退路,更有千锤百炼攒下的底气,这两场考试不过是给未来多添的备选,真正的战役,始终在五月中旬华夏美院附中的考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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