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只是刚听到这个问题,整个人就吓一跳。
“混帐!太祖高皇帝早已龙驭上宾,你竟敢拿这事说笑?”
朱瞻基却不慌不忙地继续提起酒壶给眼前的这位爷爷斟酒。
“爷爷啊,您要是不信,现在就叫侍卫把孙儿拖出去砍了。不过……”
朱瞻基这次喝酒了,放下酒杯时就一句话。
“您要是砍了孙儿,您可就永远没机会当面问太祖爷——您这个永乐皇帝,当得可还称职?”
这句话精准命中朱棣的内心深处想法。
他当然不敢见朱元璋,他畏惧对方……
这全因为一句话——朱棣是得位不正!
因此,朱棣表情一变在变,最后却一把夺过桌上酒碗仰头饮尽,重重拍在案上。
“哼!小兔崽子!朕看你是真不怕死,在这里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吗?哈哈,孙儿怕得很啊。”朱瞻基笑嘻嘻地又给满上。
“可孙儿更怕爷爷您带着遗撼……您这次非要亲征,说实话不就想给后世挣个五十年太平,好去九泉之下见太祖爷时能挺直腰板?”
朱棣被说中心事,闷哼一声:“就你明白!”
“孙儿当然明白。”
朱瞻基哈哈大笑着,但收敛笑容时又很严肃。
“您这些年修《永乐大典》、建都京城,乃至五征漠北,不就是想告诉太祖爷,您当年奉天靖难不是为私心,是为大明江山的未来吗?”
“臭小子!”
爷孙二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
实际上心思各异,但朱棣喝着喝着,终究是动了心思。
如果一切就是真的,自己孙儿确实有了奇遇,知道了未来,乃至真能去往……他父皇的过去时代呢?
朱棣再度拍下酒杯,抬头死死看向对方。
“瞻基,你没有骗你皇爷爷我玩,对吧?”
“孙儿不敢。”
“好一个不敢。”朱棣又忽然叹了口气,说话实在多了,“老子打了大半辈子仗,就想着……总不能比朕大哥差,你这小孙倒是会整些怪力乱神的大事。”
既如此……
“朕承认,你小子说的对,朕就是有些发怵你曾爷爷……但这一仗朕意已决,你其实就是想让朕退兵,可你说的大多也都是危言耸听。”
“但朕……也可以信你,可你必须证明这一切!”
“好,孙儿等的就是爷爷你这句话!”朱瞻基立马应声。
“那……”
“嘿嘿,我知道爷爷您不敢去见曾爷爷,那孙儿去瞅一眼,想办法拿回来点证据,您不退兵了吗?”
“你!”朱棣是完全被说中心事,当时就抬手恶狠狠的指向朱瞻基。
可他眼前的这小子,却马上喝了最后一杯酒水,当场起身。
他说了一句,朱棣此刻很需要,但他不想说的话。
“爷爷就放心吧,您这些年把大明治理得国强民富,万国来朝,功绩摆在这儿呢。虽说……嗯……起点是有点那什么,但功过相抵,太祖高皇帝他老人家就算要训您,总也得先夸您几句不是?不会太苛刻的。”
这话,让朱棣一愣,内心却出现了奢望。
父皇,大概不会那么厌恶自己夺位吧?
功过相抵……就不会对自己太苛刻吧?
他低头喝酒,抬头时,眼前的孙子却消失了。
“恩?!”
朱棣当时瞳孔就骤然收缩,消失了?!
难道……
是真的!
……
朱瞻基只觉眼前一花,周遭景象已从塞北军营变成了类似北平紫禁城宫殿内的书房。
这空气中也不再沙场的尘土味,而是纯粹的墨水香。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卧槽,我来到洪武时期的东宫了?!’
朱瞻基当时内心就有了未来人的口癖震撼,自己这特么是来朱标这里了?
这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
一瞬间!
蹭!
某人一下子在书桌后站了起来,身着太子常服,面容温厚的中年男子,那是相当错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朱瞻基。
嗯,很荒唐,居然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朱标吗?
自己的大爷爷?
朱瞻基当时内心稍微苦笑了一下,不过面上嘛,倒是立刻拱手。
“你是?”
“晚辈朱家四代子孙,朱瞻基!”
!
朱标当时就一愣,朱家子孙,第四代?
那不就是自己的孙子辈?
可开什么玩笑!
“莫要胡说,孤可没有你这样大的孙子辈后生……你到底何人?”
不相信。
那肯定是相信不了一点,朱标甚至警剔的看向突然出现的男人。
不过……
“大爷爷,我就叫朱瞻基,您当然不认识我。”朱瞻基是行礼后,干脆自顾自地走到书案前,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上面的奏章,“我是从迄今为止的未来,额,多少年来着?啊对了,今年是洪武哪年呀?”
“……”朱标原本警剔的表情,突然间就卡壳一下。
眼前之人,看起来衣料也是上乘,绝非寻常人家,可自己是太子,对方……不知道今年哪年?
骗自己玩呢!
朱标差点就叫人拖下去朱瞻基,可他还有几分好奇,这疯癫的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因此,他足足呆滞了数秒,那才突然没好气的讲:“你出现就在胡说,况且……孤为何要告诉你?”
这位朱瞻基眼中的大爷爷,历史书中不幸早逝的大明太子爷,此刻多少在警剔之馀,似乎也对自己有了兴趣。
他也笑了笑,再度拱手:“可是……您若不告诉我今年那年,我怎么解释自己的来历呢?您说是吧?孝康皇帝。”
孝康……皇帝?!
此话一出,朱标当场吓一跳,这小子胡说什么呢,自己哪里是什么孝康皇帝。
“什么孝康皇帝,孤乃大明当朝太子,你这人……”
朱标未必内心没有喜意,不过也马上说:“哼,罢了,孤倒要看看你这是什么失心疯,今年,乃洪武十四年!”
十五年?
关键情报!
“洪武十四年啊,嘛,也是个关键时期……不过,大爷爷您也别警剔晚辈,您现在是在处理……嗯,我猜是不是关于北方边镇粮饷的事?”
洪武十四年,大明正忙着处理北方镇粮饷的问题,但这个问题也只是一个月前朱元璋刚提起,并未对外宣讲,属于尚且没做的政事。
而朱瞻基不清楚月份,可此事一提,朱标当场一惊。
未来要做的事,这人如何现在就清楚的呢?
他看着朱瞻基虽然说话间并无太大的尊卑感,但口称自己为什么大爷爷,好象也不是在开玩笑?
“是又如何?你莫非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朱瞻基自来熟地坐到朱标对面的凳子上,仿佛只是来串门的子侄,“就是觉得,当下光靠运粮太费劲,不如在边境屯田,再搞搞‘开中法’,让商人运粮换盐引,省时省力。当然了,这都是后……呃,是我瞎琢磨的。”
此乃后世解决方案。
然而正是此话,朱标一瞬间好奇了起来,这种好奇是身为太子对新的政务方案的好奇。
“开中法?盐引?”
此法并非未来之策,而是千年惯例,但尚且没有结合的使用过。
朱标当时就一愣,这个想法说实话,与他和朱元璋近来商议的一些策略不谋而合,甚至更为具体,具体到了将两个古法相结合,确实能解决一切矛盾。
可此人随口一言,竟就有如此见识?
他不由得稍稍放下了戒备,可依旧保持着距离:“你倒是有些想法……不过,你尚未言明,你究竟从何而来,意欲何为?”
“晚辈嘛……”
如果此刻面对的是朱元璋,朱瞻基也要好好斟酌语言才可,但洪武十四年,这位历史上的大伯,他也还是年轻人,也还算好交流。
朱瞻基特别懂怎么拉近关系,他是不再纠缠于身份来历,转而开始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那是从塞北风光聊到江南漕运,从兵器火器改良说到海外奇珍,言语间既有超越时代的见解,又不乏现代年轻人特有的诙谐。
他称朱标为大爷爷,那叫得无比自然,仿佛本就该如此。
朱标从一开始的纠正,到后来被对方有趣的言谈吸引,竟也渐渐忘了这个古怪的称呼。
两人竟如同忘年交一般,在这东宫书房内,就着清茶,越聊越投机。
同一时间。
“标儿,想到没想到解决边镇粮饷的解决方案?麻烦,真是麻烦死咱了。”
东宫外的小道上,朱元璋带着几个侍从,此刻正急切的寻来。
也是他的寻来,等到他走到东宫门外之际。
他刚刚想敲门,却听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然后就传来了自己身为太子的长子,那抑制不住的惊愕声。
原因嘛。
朱瞻基在说到兴起处,习惯性地抬手比划,宽大的袖袍随之挥动。
好巧不巧,一枚系在他腰间绦带上的玉佩,因他大幅度的动作被带了出来,滑落在地,正好滚到朱标的脚边。
那一刻,书房内顿时安静了一下。
朱标下意识地弯腰,就将那枚玉佩拾起。
可正是这玉佩,当朱标准备下意识还给对方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玉佩的纹样——
这东西,表面可是用蟠龙图,环绕着一个独特的繁体燕字徽记。
也就瞬间,朱标的动作彻底僵住了。
这纹样,他太熟悉了!
这是自己父皇亲自定下的,即将就藩亲王的标准玉佩制式,以此代表身份!
而这个玉佩……
朱标是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这个笑容慵懒的年轻人。
燕?
朱瞻基?
朱姓,瞻字辈!
而瞻字辈……
“燕王,四弟……”
朱瞻基还没接过玉佩,朱标就先一步拿到眼皮子底下反复查看。
不是假的!
那么……
高瞻祁见佑的字,乃是四弟一族后代的字辈!
而且这是藩王的牌子并非假造,眼前这人若不是胡说,那他就没开玩笑!
所以!
“你!你真是……孤四弟的孙子?!”
轰!
朱瞻基立刻起身,行大礼:“晚辈朱瞻基,自永乐一朝而来,参见洪武太子殿下,祖父正是燕王朱棣!”
门外。
朱元璋刚要敲门的手,顿时停下了。
“谁?老四那小子有孙子?开什么玩笑!”
老朱炸了,什么人居然冒充自己朱家的孙子,还骗到自己的太子了?
砰!
门直接被推开。
“何人在欺骗朕的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