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里的空气，比缸里的硝石水还冷。
“鬼工”
沈炼念叨著这个名字，后背一阵发毛。他见过的亡命徒不少，可没有一个像这个鬼工，让他从心底里感到害怕。这种恐惧和武功高低无关，而是来自一种完全无法预测的头脑。
“走，我们先上去。”沈炼回过神来，只想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叫上所有人，把这个鬼工给挖出来。
“不急。”
张默的声音拦住了他。
沈炼和苏筠都看向张默，只见他不急着走，反倒在这小工坊里踱起步来。
他走得很慢，眼睛仔细打量著每个角落。
“张默，还等什么？”沈炼有点不耐烦了，“东西都找到了，证据确凿。现在不走，等那家伙回来给我们收尸吗？”
张默没理会沈炼的催促，只是走到那个摆着几十个瓷瓶的木架前。
他看着那些瓶子，它们摆放的距离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分毫不差。所有瓶身上用小楷写的符号，朝向也都一模一样。
“你们看这些瓶子。”张默开口，语气有些奇怪，“像不像书架上排得整整齐齐的书？”
沈炼皱着眉，不懂张默是什么意思。
张默又走到那张铺着白丝绸的石桌前，看着上面那些细如发丝的银质模具、镊子和滴管。
“再看这些工具。”他伸出手指，隔空划过那些工具的轮廓，“每一件都擦得干干净净，摆放的位置也恰到好处，像一幅画。”
“张大人，你到底想说什么？”一名跟下来的缇骑忍不住问，“这不就说明这个鬼工，是个爱干净的怪人吗？”
“爱干净？”张默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这不是爱干净，这是病，一种病态的追求完美。”
他转过身，看着沈炼和苏筠。
“一个非常自律、冷静，又对完美有变态追求的人。你们想想，这种人，能容得下自己家里有一点灰尘吗？”
“不能。”苏筠声音清冷，她好像抓住了什么。
“对，不能。”张默打了个响指，“一点灰尘他都受不了，那他会允许自己的作品有毛病吗？”
沈炼的脑子飞速转动，他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但还隔着一层。
“他的作品？”
“对，作品。”张默的眼神锐利起来，“青云观那晚，就是他一手策划的一出戏，一件他自认完美的作品。他利用汉王府的卫队嫁祸汉王，又用玄冰针这种想不到的法子杀了钱凡，把所有人都耍了。在他看来，这一切都干得天衣无缝。”
张默顿了顿，语气突然冷了下来：“可这件完美的作品，却有一个致命的瑕疵。”
“是什么？”沈炼追问。
张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沈大人，这次行动，除了鬼工自己，还有多少同伙？”
“几名假扮汉王府卫队的杀手。”沈炼脱口而出。
“对，几个。”张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几个知道他长相、计划，甚至可能知道他身份的活口。你们说，对一个连瓶子都要摆成一条线的人来说，这几个大活人，算不算是他这件完美作品上，一个碍眼又肮脏的污点？”
这话让沈炼和苏筠脑子嗡的一声。
两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沈炼的嘴唇哆嗦著，一个让他自己都害怕的念头冒了出来：“你的意思是他他把那些同伙”
“对。”张默的回答很平静。
“他们早就死了。”
“从一开始，这些人就是耗材，是鬼工这件作品里必须处理掉的一部分。他不会留下任何活口，来弄脏自己的杰作。”
“所以，我们就算把金陵城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那几个杀手。因为他们，恐怕早就被鬼工用某种我们想不到的方式，处理干净了。”
暗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心跳声。
沈炼后背瞬间湿透了。他这才明白，他们要对付的根本不是一个团伙，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疯子。一个把所有人当成垃圾，随时都能清理掉的疯子。
这个想法，比那套融骨针工具更让他害怕。
苏筠身子也微微一颤。她看着张默，眼神复杂。这个男人的想法太可怕了，他简直是在剖析一个魔鬼的心。
“那那我们还怎么抓他？”沈炼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连自己人都杀，了无牵挂，就像个孤魂野鬼，我们上哪找他去？”
这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一个没有同伴、没有牵绊、做事滴水不漏的顶级杀手，根本找不到痕迹。
张默却笑了。
“谁说要找他了？”
他环视著这间工坊，目光最后落在沈炼和苏筠的脸上，一字一顿地说：
“对付这种人，不用去追杀他。你只要在他最完美的那幅画上，不小心，滴上一滴墨。”
“我们只需要制造一个他忍不了的瑕疵，一个他自己一定会跑来抹掉的污点。”
“他会自己，走到我们准备好的陷阱里来的。”
暗室里的空气，比缸里的硝石水还冷。
“鬼工”
沈炼念叨著这个名字，后背一阵发毛。他见过的亡命徒不少，可没有一个像这个鬼工，让他从心底里感到害怕。这种恐惧和武功高低无关，而是来自一种完全无法预测的头脑。
“走，我们先上去。”沈炼回过神来，只想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叫上所有人，把这个鬼工给挖出来。
“不急。”
张默的声音拦住了他。
沈炼和苏筠都看向张默，只见他不急着走，反倒在这小工坊里踱起步来。
他走得很慢，眼睛仔细打量著每个角落。
“张默，还等什么？”沈炼有点不耐烦了，“东西都找到了，证据确凿。现在不走，等那家伙回来给我们收尸吗？”
张默没理会沈炼的催促，只是走到那个摆着几十个瓷瓶的木架前。
他看着那些瓶子，它们摆放的距离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分毫不差。所有瓶身上用小楷写的符号，朝向也都一模一样。
“你们看这些瓶子。”张默开口，语气有些奇怪，“像不像书架上排得整整齐齐的书？”
沈炼皱着眉，不懂张默是什么意思。
张默又走到那张铺着白丝绸的石桌前，看着上面那些细如发丝的银质模具、镊子和滴管。
“再看这些工具。”他伸出手指，隔空划过那些工具的轮廓，“每一件都擦得干干净净，摆放的位置也恰到好处，像一幅画。”
“张大人，你到底想说什么？”一名跟下来的缇骑忍不住问，“这不就说明这个鬼工，是个爱干净的怪人吗？”
“爱干净？”张默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这不是爱干净，这是病，一种病态的追求完美。”
他转过身，看着沈炼和苏筠。
“一个非常自律、冷静，又对完美有变态追求的人。你们想想，这种人，能容得下自己家里有一点灰尘吗？”
“不能。”苏筠声音清冷，她好像抓住了什么。
“对，不能。”张默打了个响指，“一点灰尘他都受不了，那他会允许自己的作品有毛病吗？”
沈炼的脑子飞速转动，他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但还隔着一层。
“他的作品？”
“对，作品。”张默的眼神锐利起来，“青云观那晚，就是他一手策划的一出戏，一件他自认完美的作品。他利用汉王府的卫队嫁祸汉王，又用玄冰针这种想不到的法子杀了钱凡，把所有人都耍了。在他看来，这一切都干得天衣无缝。”
张默顿了顿，语气突然冷了下来：“可这件完美的作品，却有一个致命的瑕疵。”
“是什么？”沈炼追问。
张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沈大人，这次行动，除了鬼工自己，还有多少同伙？”
“几名假扮汉王府卫队的杀手。”沈炼脱口而出。
“对，几个。”张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几个知道他长相、计划，甚至可能知道他身份的活口。你们说，对一个连瓶子都要摆成一条线的人来说，这几个大活人，算不算是他这件完美作品上，一个碍眼又肮脏的污点？”
这话让沈炼和苏筠脑子嗡的一声。
两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沈炼的嘴唇哆嗦著，一个让他自己都害怕的念头冒了出来：“你的意思是他他把那些同伙”
“对。”张默的回答很平静。
“他们早就死了。”
“从一开始，这些人就是耗材，是鬼工这件作品里必须处理掉的一部分。他不会留下任何活口，来弄脏自己的杰作。”
“所以，我们就算把金陵城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那几个杀手。因为他们，恐怕早就被鬼工用某种我们想不到的方式，处理干净了。”
暗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心跳声。
沈炼后背瞬间湿透了。他这才明白，他们要对付的根本不是一个团伙，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疯子。一个把所有人当成垃圾，随时都能清理掉的疯子。
这个想法，比那套融骨针工具更让他害怕。
苏筠身子也微微一颤。她看着张默，眼神复杂。这个男人的想法太可怕了，他简直是在剖析一个魔鬼的心。
“那那我们还怎么抓他？”沈炼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连自己人都杀，了无牵挂，就像个孤魂野鬼，我们上哪找他去？”
这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一个没有同伴、没有牵绊、做事滴水不漏的顶级杀手，根本找不到痕迹。
张默却笑了。
“谁说要找他了？”
他环视著这间工坊，目光最后落在沈炼和苏筠的脸上，一字一顿地说：
“对付这种人，不用去追杀他。你只要在他最完美的那幅画上，不小心，滴上一滴墨。”
“我们只需要制造一个他忍不了的瑕疵，一个他自己一定会跑来抹掉的污点。”
“他会自己，走到我们准备好的陷阱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