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不了那么多了！”张鹏把钱硬塞到沈雁翔手里，眼神炽热而坚定。
“跟着你才有盼头，船买下来，有了船咱才能赚大钱，娶媳妇以后再说，这钱算我入伙，赚了钱你分钱给我就行。雁翔，干吧，我信你！”
沈雁翔看着张鹏眼中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孤注一掷的勇气，一股暖流夹杂着巨大的压力涌上心头。
他用力握紧了那卷带着体温的钱，重重点头，声音低沉而有力：“好！兄弟，这钱算你入伙，赚钱一起赚，赔了我沈雁翔砸锅卖铁也还你！”
带着凑足的二百二十五块钱，沈雁翔再次站在了陈老歪面前。
这一次，他底气足了许多。
又是一番唇枪舌剑，沈雁翔咬死两百二十五是极限，多一分没有。
陈老歪看着摊在破木桌上的厚厚一沓块票和大团结，眼珠转了又转，最终拍板：
“成！看在你小子诚心，老船也找个新主，总比烂了好，钱拿来，船归你了，船契我过两天去镇上给你办！”
尘埃落定！
沈雁翔和张鹏找了村里的拖拉机，将这艘饱经风霜的木帆船拖回靠近自家滩涂的位置。
船，终于有了！但这只是第一步。
但他们现在只有一个普通的木船壳子，想真正用起来，还得好好改造一番。
要不然，就只能像张鹏家的小木船，靠人工摇橹，那速度太慢，搞不了什么大事。
并且这船年代久了，需要重新刷漆，要不然会加速腐朽，用起来也危险。
好在沈雁翔和张鹏都会修船，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一边用木船在附近海域捞货攒钱，一边四处寻找配件和材料修补渔船。
沈雁翔带着张鹏跑遍了镇上的旧货市场和渔需品店铺。
首先是解决动力问题，在旧货市场一个满是油污的角落里，他们找到一台锈迹斑斑的老旧12马力柴油机。老板是个一脸油光的中年人，唾沫横飞地吹嘘著机器“劲儿大”“刚拆船下来的好货”。
沈雁翔蹲下身，不顾油腻，用手仔细摸著缸体，转动飞轮听声音，又检查油底壳有无裂纹，一番检查讨价还价，最后以十五块成交，还搭送了两根磨损的三角带和一桶黑乎乎的废机油。
抬回来时，两人肩膀都磨红了。
齿轮箱是另一个摊位上淘的，五块钱，缺了个小盖板，沈雁翔用厚铁皮自己敲了一个垫上。
传动轴则是在废品站找到的一根旧船轴，请镇上的铁匠老王截短、打磨、焊上法兰盘，又花了两块钱工料费。老王叼著烟卷，边焊边嘟囔：“雁翔啊，你这东拼西凑的，能行吗？别半道儿散了架。”
沈雁翔笑着让他尽管焊。
船这东西，说穿了就是一个大壳子，只要船舱坚固耐用，其他东西都是锦上添花，能用就行。
他们这只小船只是过渡，将来肯定要换更大的船，没必要搞得特别奢华。
桐油是正价买的，整整两大桶，花了整整十块，心疼得张鹏直咧嘴，木料则是去木材厂买的下脚料和几根便宜的杉木方子，用来修补开裂的船板和更换部分朽烂的肋骨。
张鹏的木匠手艺这时候派上了大用场，叮叮当当，刨花飞舞。
桐油一遍遍刷上去，刺鼻的气味弥漫在滩涂上，深褐色的油浸润了干燥的木头，填补了缝隙，让整条船焕发出一种饱经沧桑却又重获新生的光泽。
最后，沈雁翔特意花了一块二毛钱，买了一块崭新的、鲜艳的红布，找王淑云帮忙，仔细地缝制成一面方方正正的旗子。
在船体刷完最后一遍桐油，晾干后，他亲手将这面红旗，牢牢地钉在了船头的桅杆基座上，红旗在带着咸味的海风中猎猎招展，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也像一个无声的宣告。
看着这艘被他们亲手“复活”的船，刷著新桐油，装着拼凑的机器，船头飘扬著红旗，沈雁翔和张鹏相视一笑，疲惫的脸上充满了成就感与希望。
他们给船起了个名，用红漆歪歪扭扭地刷在船帮上——“海燕号”。
至于拖网，也不能用以前的破网，小且不说，关键时刻还可能会破裂，导致功亏一篑，沈雁翔买了修补网的工具和大量网线，在王淑云的帮助下，自己动手补几张拖网和流刺网。
至此，小船算是彻底改造完毕。
沈雁翔专门看了黄历，准备选个好日子出海，之前虽然也零碎出过，但那都是旧黄历，改造之后，就是一番新气象。
好的开头，也图个吉利。
可他们几日来动静太大，虽然船搞好了，麻烦，像嗅到腥味的鲨鱼，接踵而至。
第一个上门的是沈雁翔的弟弟沈阳。
这家伙就是个二皮脸，明明之前和沈雁翔搞得很不愉快，甚至被沈雁翔赶出家门，但他不知从哪儿听说大哥买了船，还修好了，兴冲冲地跑来，死皮赖脸围着船直转悠，眼里放光：“哥！你真行啊！这么大一条船！以后我跟你干吧！保证听你话！”
沈雁翔正在调试柴油机的气门间隙，头也没抬：“你在家帮爹娘把地种好就行，海上不是闹著玩的。”
沈阳急了，拉住沈雁翔的胳膊：“哥，我可是你亲弟弟，有发财的路子不带我？我力气大，啥活都能干，总比那个张鹏强吧？他是个外人！”
“外人？”沈雁翔甩开他的手，眼神冷了下来，“船是我跟张鹏合伙买的，钱也是我俩一块凑的，他是我兄弟，船上用谁不用谁，我说了算，你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别想一出是一出！”
沈阳被噎得满脸通红，梗著脖子：“哥，你偏心，有好事不想着自家人！我告诉娘去！”
说完，气鼓鼓地跑了。
沈雁翔被整得莫名其妙，已经警告过他不要再上门，这人真是一点羞耻心都没。
事情到这份上了，还没搞清楚状况。
拿着跟母亲告状说事。
还真以为自己是前世那个容易被欺负，被道德绑架的沈雁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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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你把天王老子摇来，该干嘛还是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