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客厅里,游戏屏幕还亮着结算页面,芬格尔和路明非倒在榻榻米上睡得七扭八歪的。
“大清早的谁啊?”芬格尔不耐烦地嘟,抬脚端了路明非一下:“师弟,去开门。”
路明非顺势翻了个身,把怀里的等身人偶抱枕楼得更紧,毫无醒来的迹象。
小医仙昨夜通宵研究炼金卷轴,绘梨衣也倔强地不肯去睡,两人只好陪着小公主熬了个通宵打游戏,此刻累得睁不开眼。
楚子航从静坐中睁开眼,起身给路明非搭了条毯子,走去打开了房门。
“打扰了。”门外站着身穿黑衣、神情异常紧张的上杉越,他躬身行礼,急切问道:“请问小医仙小姐在吗?在下有业务想咨询。”
楚子航的目光掠过他身旁背负着十几把炼金刀具,活象人型兵器架的犬山贺,侧身让开道路:“请进。”
“她刚刚才去休息。”恺撒也听到了动静,异看向楚子航,总不能现在去敲门吧,这可不是绅士的作风。
“我是临时员工。”楚子航示意俩人落座:“如果只是咨询业务,我也可以处理。”
恺撒震惊看着楚子航,压低声音:“你到底还藏了多少事?”
芬格尔依旧闭着眼,耳朵悄悄竖了起来。
“你指哪一件?”楚子航面不改色。
芬格尔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恺撒深吸一口气,放弃了追问。
见恺撒不想再跟自己说话,楚子航转向来访者:“客人想咨询什么?”
犬山贺解下背上的一把炼金刀具,躬敬放在桌上:“请问这把刀值多少祭祀币?”
楚子航将手复在刀身上,略一感知后说道:“这把刀炼金工艺普通,材质一般,虽然有历史意义和文化意义,但在祭祀商店这些并无特殊价值,所以只能兑换7000祭祀币。”
上杉越不在乎这把他珍藏了多年的刀具,也不在价值多少祭祀币,他现在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在翻腾。
“源稚生是我儿子吗?!”他再也按捺不住,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斗脱口而出。
我靠,有八卦!
芬格尔瞬间装不下去,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恺撒也愣然看向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人。
“1000祭祀币。”楚子航严格执行程序。
“从刀钱里扣,快告诉我!”上杉越急不可耐。
他不敢直接去问源稚生,所以在犬山贺的提议下先来找小医仙。
“抱歉,涉及他人隐私,本店不能回答。”楚子航收下祭祀币,回答得一本正经,
犬山贺眼疾手快,一把托住老家主的手臂,随即沉稳上前:“请问老家主是否育有子女?”
“也从刀钱里扣!快点给我说!”上杉越抢在楚子航之前吼道。
“有二子一女。”楚子航清淅作答。
我—-真有孩子?上杉越如遭雷击,失魂落魄间跌坐了回去。
犬山贺也心中剧震一一二子一女这不正映射了源稚生、源稚女、上杉绘梨衣三人?!
这事关系重大,还需要更确凿的证据!
犬山贺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如何在规则框架内,既不触碰具体子女的隐私,又能最大限度地锁定真相。
他再次开口,直指最关键的时间节点:“请问,在老家主生育后代之前,所有白王血裔中,拥有纯粹皇血的个体,是否仅有他一人?”
楚子航略作停顿,似乎在确认规则边界,随即给出了斩钉截铁的回答:“是。”
这一个“是”字,在上杉越和犬山贺脑海中轰然炸响,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在上杉越留下血脉之前,整个白王血裔里,他是唯一的、活着的“皇”!
所以在他之后出现的、拥有同样纯粹皇血的存在一一源稚生、源稚女还有上杉绘梨衣,除了是他上杉越的亲生孩子以外,不存在有第二种可能了!
巨大的震惊瞬间吞噬了上杉越,他猛地站起身,双眼圆睁,脸上所有的怀疑、愤怒都被这事实冲刷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无法言喻的狂喜。
“他们是我儿子,是我女儿!”上杉越声音嘶哑地嘶吼,几乎语无伦次。
看着老人如此失态狂喜,芬格尔喷喷有声:“,没看出来,还是个深情种。”
恺撒也摇头失笑,同时为源稚生感到一丝欣慰:“他摆脱了那个虚假的父亲,迎来了真正的血亲,这也算"
恺撒话未说完,上杉越已经双手撑在桌上,急切地追问:“孩子的母亲是花合居酒屋的百合子?”
“不是。”楚子航扯了扯嘴角,强行绷住表情。
“那就是樱舍居酒屋的千代子了?”
“不是。”
“那一定是阳子了”上杉越开始回忆记忆里阳子的容貌,当初阳子出嫁的时候,自己还参加了她的婚礼呢,没想到她还给自己生了二子一女。
“不是。”
“也不是?那那是阳子的姐姐?”上杉越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的迟疑:“难道是阳子的妈妈?”
楚子航深深吸气,努力压制住某些冲动,正色说道:“都不是。”
芬格尔和恺撒我彻底石化,目定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老不修。
路明非被这大嗓门吵醒,迷迷糊糊地嘟囊:“谁啊大清早的就在这演认亲节目?”
“那是不是”
楚子航直接打断:“客人已经询问了7个问题,如需继续提问,请支付祭祀币。”
上杉越还想追问,犬山贺连忙高声劝阻:“老家主,与其这么问,不如先去见见少主本人。”
“对!对!我要去见他!马上就去!”上杉越如梦初醒,脸上洋溢着狂喜,转身就要冲出门。
犬山贺落在后面,突然转身,对着楚子航等人深深一躬到地。
不等他开口,楚子航淡然说道:“客人的信息,本店自会保密。”
“犬山贺代家族谢过各位!”犬山贺郑重说完,这才快步追了出去。
待两人身影消失,芬格尔摸着下巴,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你们说,源稚生是会扑进他怀里豪陶大哭上演父子情深,还是会直接拔出蜘蛛切把他剁了?”
“黑道公主的言灵可是审判,我觉得不会留下全尸。”路明非现在睡意全无。
“如果是我。”恺撒神情无比认真:“我会先切了他那惹是生非的玩意儿,再把他剁了。”
“源稚生打不过他。”楚子航淡淡陈述事实,不再理会他们,重新闭目入定。
恺撒走到楚子航对面坐下,手腕一翻,狄克推多摆在桌面上。
他从刀柄中取出一枚散发着微光、由康斯坦丁指骨炼制的贤者之石,轻轻放在桌上:“我有咨询业务。”
楚子航睁开眼,目光扫过桌上的这枚红色晶体:“炼制手法一般,所以只价值2万祭祀币。”
“—-我的母亲。”恺撒的声音低沉压抑,每一个字都象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他死死盯着楚子航的眼睛:“是不是家族专门找来、只为孕育我而存在的代孕工具?”
空气瞬间凝固。
芬格尔原本还竖着耳朵听八卦,闻言身体一僵,极其丝滑地“噗通”一声瘫倒在地上,大脸朝下,瞬间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鼾声都响了起来。
路明非被这问题刺得一激灵,看到芬格尔的“示范”,求生欲爆棚,也立刻有样学样地往榻榻米上一趴,屏住呼吸开始装死。
楚子航沉默了片刻,迎上恺撒那双燃烧着痛苦与愤怒的眼睛,语气依旧平静:“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
恺撒眉头紧锁,下颌线绷得死紧,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压抑翻腾的情绪。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恢复了冷静,他换了一个更迁回的问法:“加图索家族,为继承人挑选未婚妻的内核条件是什么?”
楚子航的回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可以孕育高纯度龙血后代的适龄女性。”
这句话象一柄淬毒的冰锥,精准地刺穿了恺撒强撑的冷静,他猛地闭上双眼,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斗了一下,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
“那诺诺呢?她符不符合加图索的要求?”恺撒快速平复思绪,修然睁开眼,死死盯向楚子航。
这个名字象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瞬间在路明非心里激起了一圈涟漪。
他几乎是本能地睁开了眼睛,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重重跳了一下。
然而,这份悸动几乎在瞬间就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压了下去,芬格尔的大腿像压舱石一样精准砸在了他的背上,力道之大差点让他把昨晚的宵夜都吐了出来。
我靠!芬狗你压死我了!
路明非心里哀豪,但身体却极其配合地、无比丝滑地重新瘫软下去,脸深深埋在榻榻米里,连呼吸都屏住了,仿佛刚才那一下睁眼只是睡梦中的抽搐,
他现在可是执行部的王牌专员,经历过多次生死任务,反应速度和临场判断力早已今非昔比,
装死只是小菜一碟。
虽然配合倒地,路明非心里却不断吐槽。
老大这问题还用问吗?师姐血统虽然是a级但却没有言灵,加之那种古灵精怪的性格,能符合加图索家这种把人当生育机器的标准就怪了!
不过路明非埋在榻榻米里的脸微微有些发烫,我现在想这些干嘛?
他确实对诺诺还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象是少年时代仰望女神留下的后遗症,
但自从血统觉醒,在楚师兄和老大的带领下执行了那么多高难度任务,一次次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后,路明非的世界早就已经天翻地复了。
他现在可是卡塞尔学院的明星,是执行部倚重的王牌,每天收到的情书和邀约甚至多到需要专门抽时间来处理。
恺撒甚至特意安排了零这个同年级的a级混血种当他的私人秘书,负责协调他的生活和任务安排。
现在每天清晨一睁眼,迎接路明非的永远是零那张精致却面无表情的脸,伴随她冷静宣读当日行程的声音,堪比最严苛的闹钟,精准得不容一丝懈迨。
入夜后,这位冷酷秘书的执行力更是发挥到极致,雷打不动的“熄灯令”准时下达一一断网、
断电一气呵成,掐灭他任何熬夜的念头,逼他每天准时睡下。
至于一日三餐,更是由零亲手调配的营养餐,健康是够健康了,味道却寡淡得让路明非嘴里淡出鸟来。
对垃圾食品的渴望让路明非只得化身“夜行侠”他就会用言灵·时间零悄无声息地潜回芬格尔那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宿舍,只为偷吃几口慰借味蕾的宵夜。
这惊险刺激的宵夜游击战,几乎成了他光鲜的王牌生涯里最接地气的秘密任务了。
至于路明非的作业,现在基本都是由零代劳,作为交换,他负责刷执行部的任务,用于兑换两人期末考试的免考资格。
这套生活模式,两人执行得是默契十足。
师姐虽然依旧耀眼,依旧是他记忆里那个特别的女孩,但这份单方面的憧憬,早已被繁忙的任务、飙升的人气以及自身实力的增长冲淡了许多。
他在学院的时候就没那么多时间去想那个总是行踪飘忽的师姐,现在更没胆量在恺撒明显濒临爆发的时刻表露出任何异样。
“这个问题,我同样不能回答。”楚子航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恺撒没有再纠结诺诺,而是问出了一个更关键、更能揭示家族冷酷本质的问题:“加图索在为继承人挑选未婚妻这件事上是否有过破例?”
楚子航的目光在恺撒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看透了恺撒强装的镇定,看到了他灵魂深处的挣扎与绝望。
但他最终还是给出了足以击碎恺撒所有幻想的答案。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