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办公室内，檀香袅袅，昂热姿态优雅地为坐在对面的大蛇丸斟上一杯红茶。
蝎对这种社交场合毫无兴趣，选择留在实验室指导小医仙最基础的炼金知识。
“恭喜两位，觅得合适的弟子。”昂热的声音温和，听不出太多情绪。
大蛇丸没有去碰茶杯，沙哑的嗓音带着惯有的直白：“昂热校长，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们是合作伙伴，不必如此迂回。”
昂热脸上的温和笑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刀锋般的锐利，紧盯着大蛇丸：“这次的实验，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同于以往那些标注着“高风险”却实则在可控范围内的实验，这次可是大蛇丸和蝎为了向那位神秘老板展示成果而临时策划的。
那份楚子航亲口转述的五成几率爆体而亡的警告，绝非托词。
“五成。”大蛇丸的回答没有任何尤豫：“要么成功要么失败，没有中间态。”
昂热沉默片刻，他听懂了这数字背后的含义一成功或者失败，只有这两种可能，而楚子航也不需要虚假的概率来做安慰。
“那么，能否引荐我与贵店的老板见一面？”
“当他想见你时，你然会见到。”蛇丸的回答滴不漏。
再次被拒绝，昂热也不意外，他话锋一转：“小医仙既然从头开始学习炼药与炼器，难免会挤占两位不少研究时间，让她融入卡塞尔如何？楚子航的队经验丰富，环境也熟悉，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必了。”大蛇丸直接否决。
昂热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图穷匕见：“学院里，保存着半具初代种的龙尸，是康斯坦丁陛下的龙骨十字。
“虽然并非完整龙尸，但其蕴含的力量与位格，比次代种的完整龙尸更符合两位的实验须求，不是吗？“
大蛇丸的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龙骨十字确实诱人，可惜，它的处置权并不在卡塞尔学院，而在整个秘党。”
“处置权的问题，学校可以解决。”昂热神情自若，平静地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弗拉梅尔副校长近期在炼金术上灵感进发，尤其是受到蝎教授某些成果的启发，所以需要消耗部分珍贵的龙骨材料进行尝试性炼制。”
“这很合理，也符合程序。”
大蛇丸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想要什么？”他明白，这半具龙骨十字，是昂热所能拿出的最大筹码。
“明非是个好孩子。”昂热放下茶杯，目光深邃：“他的潜力远超楚子航和恺撒，只是性格过于怯懦。我希望两位能帮他一把，提升他的自信。”
他没有说实力，而是强调自信，这其中的微妙差异，大蛇丸自然明白。
“那孩子体内沉睡的量确实惊人。”蛇丸露出诧异：“超过楚航是必然。”
“只是”他意味深长地看向昂热：“你们就不怕养出条最终会反噬的恶龙？”
昂热笑了，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豁达与冷酷：“比起与祭祀商店这样深不可测的存在合作所蕴含的风险，这个风险不值一提。“
“何况我相信那孩子的心。”他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后语气里带着一丝奇异的笃定：“至少现在，他任何人都更渴望平凡。”
“可以。”大蛇丸不再多言：“把龙骨十字送来吧，作为交换，我会让他的实力短期内超过现在的楚子航。“
他强调的是现在的楚子航，至于实验后的楚子航会达到何种高度，那是未知数。
“成交。“昂热举杯示意，杯中红茶如血。
深夜，路明非在宿舍床上翻了个身，砸吧着嘴，嘴角还挂着口水。
他正沉浸在一个无比美妙的梦里。
卡塞尔学院自由一日！
硝烟散尽后，他，路明非，s级学生，脚踏学生会主席恺撒·加图索，拳打狮心会会长楚子航，傲然立于废墟之巅。
全校师生山呼海啸，声浪几平掀翻屋顶。
天命屠龙者！
他坐上装饰着鲜花和彩带的敞篷花车，在校园里巡游，道路两旁挤满了狂热的学生，特别是那些漂亮学姐学妹，尖叫着向他抛洒花瓣，眼神里满是崇拜的小星星。
路明非矜持地挥手致意，内心却在疯狂纠结，我到底是选诺诺还是零呢？都这么崇拜我了，全都要会不会太渣？
花车巡游结束，路明非手捧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深吸一口气，带着“自由一日”获胜者的万丈豪情，敲响了诺诺的寝室门。
门开了一条缝的刹那，路明非心脏狂跳，刚想用最磁性的嗓音说出排练了八百遍的表白词“哥哥，我虽然为了业绩什么都肯干，但骨科剧本还是有点超纲了哦。”门后出现的，是穿着精致小西服，一脸捉狭笑容的路鸣泽。
“我靠！”路明非蕴酿了一天的英雄气慨瞬间破功，脸憋得象煮熟的虾子，恼羞成怒地把整束玫瑰狠狠戳到路鸣泽那张欠扁的小脸上：“说！你想怎么死！现在！立刻！马上！”
路鸣泽灵巧避开花束攻击，慢条斯理地整理被弄乱的头发和领结，然后顺手将那束玫瑰优雅地插进书桌上的笔筒里，动作娴熟得仿佛在布置高级餐厅的餐桌。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完成和哥哥的最后一次交易，成功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然后在马尔代夫的私人沙滩别墅里，幸福地死在一位腿长腰细胸大的女魔鬼怀里。”他陶醉地闭了闭眼。
路明非恶毒诅咒：“我觉得你最现实的死法，是被大蛇丸教授和蝎教授联手抓住，然后凄惨地死在某个布满炼金矩阵的实验台上，切研究！”
路鸣泽耸耸肩，双手往后一撑，坐到下铺床边：“他们两个嘛，确实有点棘手，不过想抓住我，还差了点意思。
，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坐啊哥哥，别跟我客气。”
即使在梦里，路明非也没敢直接坐女生的床，他拖过一张椅子坐下：“那祭祀商店的那个老板呢？你也不怕他？”
路鸣泽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沉默了几秒，声音变得异常平静，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命运的车轮注定会碾过预定的轨迹，再无更改的馀地。”
如果是以前，路明非还真可能会被这神棍腔唬住，但现在？
“喂喂喂，中二病还没毕业吗你？”路明非翻了个白眼：“少拿这种动漫台词忽悠我！”
“你以前还说初代种苏醒世界就会玩完呢，结果呢？大蛇丸教授的凤凰之力，瞬间秒杀两头高阶纯血龙族，你那什么命运挡得住这玩意儿？”他语气充满对祭祀商店力量的笃信。
路鸣泽微微抬眼，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外物而已，在绝对的、凌驾于规则之上的权’与’面前，终究是镜花月，毫无意义。”
“停停停，打住。”路明非做了个封嘴的手势：“随你怎么神神叨叨。总之，交易免谈。”
“这世界现在有祭祀商店顶着，天塌下来有楚师兄那样的高个子先扛着，轮不到我这种小虾米来拯救世界。”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老子终于想通了的轻松。
现在超级进化的楚子航已经可以瞬间移平死侍巢穴，等他再究极进化一次，初代种扛得住他一招吗？
“不是究极进化啦。”路鸣泽仿佛能读心，瞬间切换回嬉皮笑脸：“是铠甲勇士合体，酷炫吧？”
“你就是说楚师兄下一秒要破茧化龙，长出翅膀在天上飞，我也绝不跟你交易。”路明非嘴上强硬，心里却咯噔一下，结合白天听到的零星信息，他隐隐猜到了大蛇丸实验的某个方向。
“唉”路鸣泽夸张地叹了口气，肩膀垮下来，一副垂头丧气的可怜样：“世道艰难，生意难做啊，连亲哥哥都不肯照顾弟弟的业绩。”
“我的建议就是，趁早改行吧。”路明非看到他吃瘪，乐不可支。
“那—”路鸣泽突然抬起头，漆黑的眼眸直视路明非，语气带着蛊惑：“哥哥有没有兴趣，成为下一个楚子航呢？“
“什么？”路明非一愣。
“你不是刚做了美梦吗？拳打恺撒，脚踢楚子航，万众瞩目—“路鸣泽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弟弟可以帮你把这美梦变成现实哦。”
“我可以帮你进化血统让你成为真正的s级，成为第二个楚子航，甚至—超越他！”
路明非的心猛地一跳，这个诱惑太大了。
自己也能成为楚子航那样的存在，拥有力量，不再被人轻视—
“你少拿这种话诱惑我。”他瞬间警醒：“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当然也没有免费的晚餐。”路鸣泽无缝接梗，摊了摊手：“只要一次交易次数。”
“哥哥你就能成为楚子航第二，甚至—超越现在的他。”路鸣泽看着路明非，缓缓抬高手臂：“你的潜力，远比他更深厚，你的未来，远比他更广阔。”
这个条件太诱人了，路明非感觉心脏在狂跳，但他一口咬住舌头，疼痛让他清醒。
他太了解这个魔鬼弟弟了，越是诱人的饵，后面跟着的钩子就越致命。
“条件听起来是不错—”路明非深吸一口气，直视路鸣泽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但·是·我·拒·绝！”
“为什么？”路鸣泽脸痛疾：“想想看，前显圣，万敬仰！”
“现在我每天都能吃饱喝足，跟恺撒老大和楚师兄关系也很铁，时不时还能一起组队混个任务，学分也能凑够，简直人生美满，干嘛要跟你交易？“
“人生美满这种话，还是等你追到师姐再说吧。”
“—说的好象我成为楚子航第二，师姐就会喜欢上我一样。“
“但总你现在希望要。”
“免费我就考虑。”路明非抱着骼膊，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哥哥！”路鸣泽瞬间变脸，扑过来抱着路明非大腿，声泪俱下：“可怜可怜弟弟吧，我已经好几个月都没开张了。”
“现在kpi不达标，老板都说要扣我年终奖，还说要把我发配去西伯利亚挖土豆，你看我脸都饿瘦了。”他指着自己依旧圆润的小脸。
“松手，你这演技太浮夸了。”路明非嘴角抽搐，试图把腿抽出来：“真想让我帮忙？行啊，我给你推荐一下，去大蛇丸教授的实验室兼职当个实验助手怎么样？“
“包吃包住，还能近距离接触前沿炼金科技，绝对前途无量！”
“点馀地也没有？”
“没有！”路明非咬死不松口。
“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路鸣泽无奈叹气。
“是你太黑心了。“路明非气愤不已：“动不动就要我四分之一的生命，我靠，大蛇丸教授那里给的可是永久的提升，你给的可是有时限的力量。“
“真要赌命，我宁愿成为大蛇丸教授的实验品。
，路鸣泽猛地抬头，脸上哪还有半分可怜，只剩下狡黠的笑意：“哥哥你刚才说—宁愿成为大蛇丸的实验品？
路明非心里警铃大作：“喂，我刚才只是随口一说，不算数的。”
“不不不。”路鸣泽松开手，优雅地站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哥哥金口玉言，怎么能不算数呢？既然哥哥更愿意成为实验品，那么作为最贴心的弟弟，当然要满足哥哥的愿望啦。“
“啥？！”路明非彻底懵了。
“就当是”路鸣泽歪着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提前送给哥哥的生日礼物好了。”
“免费的s级强化体验套餐，限时放送，祝哥哥早日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哦不，是脚踢楚子航，成为真正的天命屠龙者。“
“生日快乐哦，哥哥。”
他语速极快，根本不给路明非任何反应的机会，突然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路明非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又灼热的力量瞬间贯穿了他的四肢百骸，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被强行撕裂又重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血液在血管里沸腾咆哮，眼前的路鸣泽和宿舍景象瞬间被一片刺目的白光吞。
“啊！”路明非惨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冷汗浸透了睡衣，心脏狂跳得象是要冲破胸腔，此时窗外天色微明。他大口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
进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狗窝宿舍，芬格尔在对面床上打着震天响的呼噜，流着口水说着梦话。
“鸡腿—我的鸡腿—”
“噩梦绝对是噩梦—”路明非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有馀悸：“路鸣泽那混蛋—还说什么免费帮我成为实验品，骗鬼呢。”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体，似乎没什么异常，但梦里那股撕裂重组的感觉又无比真实。
就在这时，枕头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发出急促的蜂鸣声。
不是短信，不是电话，而是一封来自诺玛的最高优先级加密邮件。
“路明非同学：请立即前往s01号实验室参与实验，迟到视为自动放弃。”
邮件的落款，是一个盘绕着一条蛇的蝎字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