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
江吟愣住。
她明明记得,原书中并没有女主与别人定下亲事的情节。
难不成,是自己脑子坏了,记岔了?
不对,不可能
毕竟,作为一名合格的穿书者,关于男女主感情线的部分,江吟向来读得很认真。
心里乱乱的,连李知新唤她也没听见,直至李知新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江吟才回过神。
也顾不得别的,她赶紧问李知新:“李娘子与谁定了亲事?”
“我?”
李知新没想到,江吟会问的这样直接,神色一怔。
反应过来后,她如实道:“是我父亲安排的亲事郎君回京不过数月,一直深居简出,如今并无官职。即便我说出来,你也不认得他。待我成婚时,你亲自来见就是。”
“”
江吟听她说完,心下愈发不安。
纠结半晌,她还是追问道:“娘子不妨告诉我,究竟是何许人等,能让娘子舍得齐王殿下这般的良配?”
“也不算舍啦,”听到齐王殿下,李知新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才继续道,“我与齐王殿下,本就缘浅况且,我如今要嫁的郎君,不止才貌冠绝,还深得我父亲倚重,我很满意。
“是谁?”
“”
虽不解江吟为何如此执着地追问,但见她一副很焦急的模样,李知新还是告诉了她:“阿吟可知道,我大靖那位被送去燕国为质的太子?”
“嗯。”
这个角色,江吟是隐约有一点点印象的。
她记得,男主沈奉之的母亲,也就是大靖的皇后,曾收养过一位宫人所出的庶皇子。
那位皇子才六岁时,就被立为了太子。
当时大靖正与北方的燕国交战,一连数载烽火不息,民不聊生。
如此强撑了五年,两国实在兵连祸结,鼓衰力竭,便决定互换太子为质,而后偃旗息鼓,休战议和。
于是,那位只有十一岁的庶皇子便被送去了燕国。
直至燕国皇室因内讧而倾颓,最终向大靖称臣,被送去当质子的太子才被接回。
但好景不长,这位太子回来后没多久,便因在皇后殿中发疯纵火,而被废黜了。
也是个可怜人。
江吟正想着,李知新已经说了出来:“我要嫁的,正是他。”
“”
是他?
是谁
太子,废太子,没有官职
庶人。
一个名字从纷杂的思绪中钻出来,踩着满脑子的混乱站在了高处。
“沈守玉?”
“啊!”
见江吟有些魂不守舍,李知新本要拉她入座,却突然从她口中听见了沈守玉三个字。
她的动作一顿,惊道:“你说什么?”
“沈守玉。”
这回,江吟的语气坚定了几分。
她看向面前一脸诧异的少女,慢吞吞地张了张唇,确认道:“你要嫁的人,是沈守玉是么?”
夜里,沈守玉回来时,江吟已经睡下了。
她习惯性地睡在最里面的角落,裹着被子缩成一团,从背面看,只留下一小圈乌黑的发顶。
瞧着可怜兮兮的。
在她昏迷的那几日里,沈守玉闲来无事,也曾仔细瞧过她。
鼻子,眉毛,眼睛,嘴巴
与过往见过的各式美人比,她的容貌,绝对排不上什么好位置。
但也断不能说她不美。
起码在他眼中如此。
尽管她倔强又自私,阴奉阳违,谎话连篇,还屡屡视他为无足轻重之人
但他知道,他是有些喜欢她的。
这种喜欢无关男女之情,就如他喜欢一个趁手的物件一般,有可以,没有,也可以。
他喜欢她总能在合适的时机做出合适的选择,总能恰到好处地挑动他的情绪,又恰到好处地安抚他的燥郁。
偶尔的时候,这种喜欢会盖过他想要杀死她的欲望。
但更多的时候,这点喜欢只够勉强压制他心底攀升的恶劣念头。
如此,便已经很好了。
足够了。
安安静静沐浴熏香,躺上床榻,很顺手地将缩在角落的人捞过来,看了看她身上的伤。
胸下那处淤伤已经淡到几乎看不清了,膝上的却还青紫一片。
沈守玉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顺手从榻边的矮几上拿了药,倒在手心揉开,覆在江吟膝头。
江吟惯来睡得很沉,他是知道的。
即便她防备他防备得紧,也不耽误她能在他身边睡得不省人事。
他倒也怀疑过她装睡骗他,但安静的室内除去她轻飘飘的呼吸声,再无半点动静,又让他觉得自己实在多虑。
她怎么骗得了他呢?
这世上,谁都可能会骗到他,唯独她不行。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时,不知怎么,他忽地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沈守玉眼睑微抬,默默看向那张恬静清丽的睡颜。
看了好久,到底还是忍下了自己的燥念,移开了目光。
次日一早,江吟醒来时,沈守玉还没走。
她迷迷糊糊地起身,看了眼一旁睡得如人体模板一样笔直的青年,多少有些惊讶。
日光透过幔帐,隐约可见已经不早的天色,江吟正想着他今日为何赖床,就听他开口了:“阿吟?”
“”
江吟定了定神,嗯了一声,问道:“公子的伤好些了么?”
手腕被握住,沈守玉的声音依旧沙哑,但语气温柔:“无碍,不必为我担心。”
说完停顿一下,他继续道:“听闻昨日李娘子来过,所为何事?”
昨日李知新来时,江吟就知道沈守玉会知道此事,因此早已想好了对策。
见他问起,她完全没有多加思考,便如实道:“李娘子说,她不日便要成婚可与她成婚之人,不是齐王殿下。”
“嗯。”
沈守玉摩挲着她的手腕,脸上毫无波澜:“那倒可惜。”
“公子也觉得惋惜么?”
“自然不是。”
腕上的手松开,沈守玉睁眼“看”向江吟,一双黯淡的眸子静如死灰:“一场婚事而已,有何惋惜可言?”
“”
江吟愣了一下,叹气:“公子是这样以为的么?”
沈守玉移开视线,撑着床榻起身:“嗯。”
“那公子不好奇,是谁夺了齐王殿下的心上人么?”
“”
背对着江吟穿鞋的身影僵了一瞬,良久,才侧过脸反问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