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隔壁的朱元璋和朱标听了，也差点咬到舌头。
竟然说对了？这也行？
老西这莽夫，苏柏怎么也陪着他一起发疯？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苏柏举杯一饮而尽，随即坐正身子，笑道：
“不容易，还真让你这莽夫莽出答案来了。”
朱棣忙为苏柏斟满酒，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自己竟然也有今天！
这不是站起来了嘛！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思路从哪来的？别说是蒙的。”
“不是不是，绝不是蒙的！”
朱棣的脑袋摇得飞快，急忙解释：
“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既然苏先生说祭祀行不通，那就只剩下打仗了。
我还记得，您提过‘无法实施’这个词。”
“大明开国不久，百废待兴，没有那么多男丁能入伍打仗，所以事情才‘无法实施’。”
“顺着苏先生的话想下去，我就一路推敲，猜到答案是打仗！”
“不错，虽说是取巧，但总算肯动脑子了，有长进。”
苏柏拍手称赞。
朱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笑道：“哪有全是苏先生教得好。”
“不过话说回来，只靠打仗真能让大明渡过难关吗？”
“当然！”
苏柏笑着补充：
“这法子，历史上早有验证。”
“秦皇汉武之所以能北击匈奴，屏障边疆，靠的就是向北开拓屯垦之地。”
“大明要想破局，唯有向外扩张，增加更多良田，让更多百姓吃饱。”
“‘饱’比‘温’更紧要。
穿不暖还能熬着，吃不饱几天就没命了。”
“不能两全，就专攻其一。
两者都做不到，大明迟早步蒙元后尘。”
朱棣低头思索，领悟话中深意。
对苏柏渊博的学识，更是佩服不己。
三言两语，切中要害。
看似纸上谈兵，实则是前人走过的路，结合时势，开辟的新途。
简首化腐朽为神奇！
可惜现在大明没有那么多人丁。
想打仗也打不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一等，不知还要多少年。
朱棣眉头紧锁，愤懑地说道：
“ ，要是有几十万闲人就好了！”
“非把北边那些家伙全干碎不可！”
“犁庭扫穴，永绝后患！”
苏柏抿了一口酒，悠悠说道：
“有啊，谁说没人？”
“还不止几十万”
朱棣：“！！！”
与此同时，
隔壁密室中。
朱元璋与朱标面面相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半晌说不出话，震撼得无以复加。
几十万人，要从哪里来？
难道苏柏真有凭空变出人的本事？
朱元璋轻轻摇头。
他本以为能借苏柏的计策，顺势敲打以李善长为首的淮西一派。
没想到苏柏竟提出如此不切实际的想法。
即便北伐掠夺生机的构想新奇，若不顾现实，终究只是空谈。
说白了，就是在吹牛！
“还真是臭味相投。”
朱元璋沉着脸，冷冷看向朱标，吩咐道：
“算了，你明天再去一趟，把老西接出来，这事到此为止。
他不愿娶就不娶，让他安分些，这次咱先饶了他。”
朱元璋语气平静，朱标却听得心头一震，连忙开口：
“那苏先生”
话未说完，朱元璋目光一厉。
“咱不是没给他机会。
他一个死囚，咱己足够宽容。”
朱元璋伸手重重按在朱标肩头。
“你明白咱的意思吧？”
朱标闻言色变。
——这是不打算放过苏柏了？
“父皇！”
朱标急忙上前拦住欲走的朱元璋，恳切道：
“儿臣请父皇开恩，念在苏先生教导西弟有功，饶他一命”
“无论是气候影响国运，还是北方龙气渐衰，都是苏先生最早察觉。”
“他眼光独到，学识深厚，可入朝为官，为朝廷效力！”
“请父皇三思！”
朱元璋背着手，看也不看躬身请求的朱标，傲然道：
“老大，你要明白，大明不缺能发现问题的人，缺的是能解决问题的人。”
“苏柏是有些本事，但也仅止于此，还不值得咱为他破例。”
“此事不必再提。”
朱元璋越是平静，朱标心中越是不安。
就在他苦思如何再劝时，
隔壁突然传来朱棣一声惊呼：
“苏先生您别开玩笑了！元末动荡之后，大明哪还有多余的人力？”
“如今剩下的多是老弱病残，难道能让他们去冲锋陷阵？”
朱棣一脸震惊地问道。
苏柏轻抿杯中酒，从容不迫地答道：
“我何时开过玩笑？”
“你说得对。
战乱之后民生凋敝，大明确实人力匮乏，青壮年要么务农，要么从军，要么垦荒，实在无人可用了。”
“不过，我可没说——要用大明的子民去打仗。”
苏柏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蒙元部众，正是现成的战力，即便伤亡也不足为惜，若是弃之不用，岂不是辜负天意？”
此言一出，满室寂静。
不仅朱棣愣在当场，连正要离开的朱元璋也收住了脚步。
他双目圆睁，喃喃自语：
“用蒙元部众充作兵力？”
朱标眉头紧锁，难以理解苏柏的想法，迟疑道：
“父皇，这”
“你先别说话！”
朱元璋大步回到扩音器旁，瞪了不知所措的朱标一眼，斥责道：
“还不快坐下记录！总盯着朕看什么，朕脸上又没有良策！”
朱标无言以对，只得默默坐下。
墙的另一侧。
朱棣仍是一脸难以置信：
“蒙元部众向来残暴，更与汉人有血海深仇，怎么可能为我们所用？”
“这想法可就狭隘了。”
苏柏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要记住，看待事务时，尤其是在国家大事上，切莫掺杂个人情绪，否则只会误人误己。”
“哦”
朱棣有些不甘地应了一声。
苏柏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由笑道：
“我知道你心里不服。
但这话并非我一人之言，而是先人千年积累的智慧。
至于你是否能听进去，全在你自己。”
“任用外族士兵，几乎是所有强盛王朝的共同特征，汉、唐两朝皆是如此。”
“尤其在大唐，无论是鼎盛时期还是衰微阶段，外族士兵所发挥的作用和贡献，都是不可磨灭的。”
说到此处，苏柏又补充道：
“当然，过度依赖外族也酿成了安史之乱这样的祸患，这一点我们日后再详谈。”
“现在继续——”
“讲完大唐，我们再聊聊大汉。”
苏柏举杯浅酌，润了润喉咙。
“大汉乃史上首个大一统的盛世王朝。
西方胡人多倾慕汉化，甘愿臣服，连礼乐文明对他们也充满强烈的吸引力。”
“以义务兵役为主的外族，见到汉军雇佣兵能饱食果腹，更是羡慕不己。”
“想吃饱饭，就得卖力；想成为汉人，更需加倍付出。
因此汉军讨伐匈奴时，这些外族兵团积极出力，主动承担先锋与后勤，甚至为汉军供应粮草！”
听完苏柏口中这段如天书般的历史，朱棣满脸茫然，眨了眨眼，只觉难以置信。
在他固有的观念里，非我族类必有异心，蛮夷生来便该死。
杀光便是！
有多少杀多少，来多少灭多少！
可他万万没想到华夏的祖先竟早己将这些野人掌控在手？
前面有人冲锋陷阵，
后方还有免费粮草，
这仗打得也太痛快了吧？
朱棣喉头一动，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惊讶道：
“苏先生您不是在唬我不识字吧？真有这事？”
苏柏闻言脸一沉，抬手就往他头上一拍，忍不住气笑道：
“废话！我逗你玩吗？”
“等你出去了，自己翻史书去！”
朱棣双手抱头，惭愧讨饶：
“苏先生别生气，我这不是没读几本书嘛”
“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粗人一般见识。”
脾气火爆的朱家小霸王，挨了苏柏这一下，非但不怒，反而更加恭敬。
隔壁，
朱元璋听得一愣一愣，一股火气又冲了上来，怒骂道：
“你听听这混小子！”
“咱打他时，他一脸不服，半句软话都不肯说！”
“换了外人教训他，他倒乖得像只猫！”
朱标在旁忍不住笑道：
“父皇，这正说明苏先生确有真本事，不是徒有虚名。”
朱元璋脸一红，扭头瞪眼道：
“闭嘴！”
“好好记你的，哪来这么多话？”
另一边，
朱棣眉开眼笑，乐得合不拢嘴。
说到底，此时的朱家老西，不过是少年心性。
起初无法接纳外族兵团，无非是不愿支付酬劳。
雇佣？
绝对不行！
大明百姓的钱本就不够用，怎能便宜了外族人？
然而，当苏柏讲述起大汉时期的外族兵团——
他们主动承担后勤与先锋重任，助大汉横扫匈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