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做错什么了?
周明呆呆地立在大堂中央,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句冰冷决绝的“告辞”,还在耳边回响。
徐妙云甩袖离去的背影,像是带着一把无形的刀,将他所有的侥幸和自作聪明,都斩得粉碎。
他看着那空无一人的门口,夜风从外面灌进来,吹得烛火疯狂摇曳,也吹得他心里一片冰凉。
垫脚石?
攀龙附凤?
趋炎附势的俗人?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我是在给你介绍对象!是在帮你找到你那雄才大略的历史官配!我是在拨乱反正,拯救大明朝的未来啊!
我这是何等的胸襟!何等的格局!怎么就成了俗人了?
周明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侯爷侯爷?”
管家周福连滚带爬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一张老脸上满是惊恐。
他刚刚在门房那边,亲眼看到徐二小姐满面寒霜地冲了出去,那架势,像是要去抄家灭门。
“徐二小姐她她怎么了?您您没把她怎么样吧?”
周明机械地转过头,看着周福那张快要哭出来的脸。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
说我好心好意想给她和燕王朱棣牵红线,结果她以为我在侮辱她,把我当成了想靠女人上位的无耻小人?
这话要是说出去,周福怕是第一个就得跪下来求自己赶紧卷铺盖跑路。
“出去。”
周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侯爷?”
“我让你出去!”
周明猛地一挥手,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暴躁和虚弱。鸿特暁说蛧 最欣漳节耕鑫哙
周福吓得一个哆嗦,不敢再多问半个字,躬著身子,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
大堂里,又只剩下周明一个人。
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坐回了冰冷的太师椅上。
他开始疯狂地复盘。
每一个字,每一个细节。
“我徐妙云在你眼中,竟也只是一块可以拿去和皇子王孙联姻,为你自己铺路的垫脚石吗?”
“是觉得我徐妙云配不上你永安侯,所以急着把我推给别人吗?!”
这两句诛心之言,反复在他脑中炸响。
周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品出了一点味道。
错得离谱。
自己错得太离谱了。
他一直把徐妙云当成书里那个“仁孝皇后”,一个需要被安排到正确历史轨迹上的npc。
他忘了。
她首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是一个饱读诗书,心高气傲,被整个应天府才子佳人仰望的,魏国公府二小姐。
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被当成一件货物,去和另一个人“匹配”?
尤其说这话的人,还是她刚刚产生了一丝好奇和认可的自己!
在他周明看来,这是“为你好”,是“历史使命感”。
可在徐妙云听来,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翻译过来就是:燕王朱棣那样的英雄人物,你配得上。但我周明,你配不上。你别来烦我了,赶紧去找你的官配吧!
这他妈的
周明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清脆响亮。
疼。
但没心疼。
自己这通操作,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的作死指南。
不但没把这个女魔头推开,反而把她彻底得罪死了。
魏国公徐达要是知道自己女儿,三更半夜在自己府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怕是真的会提着刀杀过来。
想到徐达那张不怒自威的脸,周明脖子后面就是一阵凉意。
怎么办?
道歉?
怎么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觉得你配不上我,我只是想让你去当你老公的皇后”?
那死得更快!
周明烦躁地抓着头发,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无解的死局。
就在这时,周福又一次冲了进来,这一次,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惨白,连声音都在发抖。
“侯爷!不不好了!出大事了!”
周明心里咯噔一下。
“又怎么了?”
“徐徐二小姐她她没走!”周福喘著粗气,指著门外,话都说不利索了,“小的小的刚刚让门房去看,徐二小姐的马车,就停在巷子口,没动!”
“她人人就站在马车边上,一动不动!就这么在夜风里站着!”
轰!
周明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要被这消息掀飞了。
没走?
站在外面?
她想干什么?
周明猛地站了起来,几步冲到门口,从门缝里朝外望去。
夜色深沉,侯府门前的长街空无一人。
但顺着巷子口的方向,果然能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轮廓,马车旁,一盏灯笼发出昏黄的光,而在那光晕之下,一个纤细的身影,如同雕塑般,伫立在寒风里。
真的是她!
周明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他瞬间想明白了一切。
这不是在等他道歉!
这是在逼他!
一个国公府的千金小姐,深夜在一个侯爵府外吹冷风。
这事要是传出去
他周明,明天就会成为整个应天府的头条。
版本一:永安侯始乱终弃,魏国公府二小姐痴情苦等,香消玉殒。
版本二:永安侯胆大包天,囚禁国公之女不成,反被堵门。
无论是哪个版本,他周明的下场,都只有一个。
被愤怒的徐达撕成碎片。
再被震怒的朱元璋,挫骨扬灰!
这女人,好狠!
她根本不是什么历史npc,她就是个女魔头!
她这是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
“侯爷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周福已经快哭了,“这要是让巡夜的兵丁看到了咱们侯府就完了啊!”
周明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去,还是不去?
去,说什么?他现在脑子一片浆糊,说多错多。
不去?
那就是坐以待毙!任由这个女魔头把事情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备备一件披风。”
周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他没得选。
今天这个坎,他必须得过去。
周福手忙脚乱地取来一件厚实的狐裘披风,周明一把抓过,披在身上,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刑场。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再耍任何小聪明了。
老老实实,诚诚恳恳。
哪怕是跪下来,也得把这尊大神给请走!
他推开沉重的府门,冰冷的夜风瞬间将他包裹。
他一步一步,朝着巷口那团昏黄的光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终于,他走到了马车旁。
徐妙云就站在那里,背对着他,看着漆黑的远方,身形单薄,却又挺得笔直。
听到脚步声,她没有回头。
“你还出来做什么?”
她的嗓音,比这夜风还要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你不该出来。”
周明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外面风大,徐小姐还是早些回府吧。”
他嗫嚅著,说出了一句最苍白无力的话。
“回府?”
徐妙云忽然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笑,那笑声里,满是讥诮和悲凉。
“周侯爷把我徐妙云当成可以随意送人的货物,把我魏国公府当成你攀附权贵的踏脚石,现在一句风大,就想把我打发了?”
她猛地转过身。
一张被夜风吹得毫无血色的小脸上,那双曾经亮若星辰的眸子,此刻却是一片通红。
有泪痕。
但没有眼泪。
她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周明,一字一顿地问。
“周明,我究竟是哪里,入不了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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