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爷，您的问题，听起来千头万绪，其实归根结底就两个字。
林夜伸出两根手指，在城隍爷面前晃了晃。
城隍爷正愁眉不展，闻言一怔，下意识地问道：“哪两个字？”
“模式。”
林夜吐出这两个字，清晰而有力。
城隍爷愣住了，他活了几百年，听过无数奏章文书，处理过无数阴魂鬼事，却从未听过这个词。
“模式？”
“对，就是模式。”林夜看着城隍爷困惑的样子，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将背包放在一旁，从里面掏出一沓厚厚的、用金箔折成的元宝，又取出一捆顶级的檀香，恭敬地放在了公案的一角。
城隍爷的注意力立刻被这些祭品吸引。
这檀香，香气纯正，蕴含的念力比市面上那些化学香精浓郁了百倍。这金元宝，金光灿灿，是阴间实打实的硬通货。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自己那因为香火稀少而有些虚浮的神力，都凝实了一分。
“林小友，你这是”城隍爷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舍不得把这些东西推开。
“一点见面礼，不成敬意。”林夜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以后只要合作愉快，这种品质的供奉，管够。”
管够！
城隍爷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激动，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林夜身上。“林小友，你刚才说的‘模式’，究竟是何意？还请赐教。
“赐教不敢当，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林夜谦虚了一句，随即切入正题。
“我称之为，【阴差就业再培训及劳务派遣计划】。”
一连串现代化的辞汇从林夜口中蹦出，砸得城隍爷晕头转向。
就业？培训？劳务派遣？
这都什么跟什么？
林夜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核心很简单。我出钱，也就是您看到的这些高品质香火、供品。而城隍爷您，出‘鬼’。”
“出鬼？”城隍爷更糊涂了。
“对。您辖区内，总有些无儿无女、无人祭拜，但生前并无大恶，滞留阴间的孤魂野鬼吧？”
城隍爷点了点头：“确有不少。他们执念不深，又无大罪，不够格被打入地狱，只能在城隍司挂个名，等待轮回。但这轮回名额紧张，往往一等就是数十年上百年。”
“这就对了！”林夜一拍大腿，“我要的，就是他们！”
他站起身，在大殿中踱步，声音也随之变得激昂起来。
“我们将组建一支全新的队伍！这支队伍，不入地府编制，不受阴司俸禄，他们是我的‘私人雇员’！”
“我给他们起了一个名字，叫【夜巡】小队。”
“他们的工作，就是专门负责处理我在阳间的一些‘业务’。比如，收集某些人的情报，监控某些特定的目标，或者递送一些不方便通过阳间渠道处理的特殊物品。”
城隍爷听得瞠目结舌。
一个活人，要雇佣鬼魂，在阳间给自己办事？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想都不敢想！
林夜看出了他的震惊，继续抛出自己的“现代化管理模式”。
“当然，我不会让他们白干。我将引入‘绩效工资’制度！”
“绩效工资？”城隍爷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在颤抖，今天接触到的新词太多了。
“简单说，就是多劳多得。完成一个基础任务，就能领到一份远超地府微薄俸禄的高品质香火和纸钱。如果任务完成得漂亮，还有奖金！”
林夜的语速越来越快，仿佛一个正在向投资人描绘宏伟蓝图的创业者。
“他们甚至可以指定我，为他们烧送特定的‘娱乐产品’！比如阳间的麻将、扑克，甚至是最新款的智能手机、游戏机模型！只要我能买到，就能给他们送过去！”
“您想想，那些在地府里闲了几百年的老鬼，每天除了发呆就是发呆，突然有了这么一个既能赚‘钱’，又有娱乐活动的工作，他们会不会抢著干？”
城隍爷彻底呆住了。
他从未想过，管理鬼魂，居然还能用上阳间这些五花八门的“公司制度”。
用绩效来激励鬼魂工作？用娱乐产品来提高鬼魂的积极性？
这这
他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头上的官帽都歪了一下。
“此法当真可行？”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如果真能如此，那他手下那些死气沉沉的鬼差问题，岂不是迎刃而解？他完全可以把这套模式借鉴过来！
但他毕竟是老谋深算的神祇，很快冷静下来，提出了最关键的隐患。
“不行！”他断然摇头，“这些孤魂野鬼，不受阴司戒律的严格约束，心性不定。一旦给了他们自由行动的权力，若是在阳间贪图享乐，惹是生非，甚至惊扰了活人，本神难辞其咎！这个风险太大了！”
这是原则问题，他不敢逾越雷池。
林夜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
他平静地从怀中取出了那枚漆黑的令牌，托在掌心。
令牌上的鬼首图案，在这座神殿的光芒下，散发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威严。
【阳间巡查使】令！
林夜淡淡地说道：“管理，我负责。”
“他们是我的兵，我亲自管教。我这里有专门针对他们的规章制度，一旦违反，惩罚远比阴司戒律更严厉。”
“更何况，”他掂了掂手中的令牌，“我有先斩后奏之权。出了任何事，阎王爷要问责，也只会找到我这个巡查使的头上，牵连不到城隍爷您。”
城隍爷的呼吸都停滞了。
巡查使的权力，他自然清楚。这块令牌，就是一道完美的“免责金牌”。
林夜将令牌收回，决定再加一记猛料，彻底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城隍爷，这还只是第一步。事成之后，等我赚到了钱，我个人出资，在阳间为您重塑金身，重新修缮您这座城隍庙！”
他指了指这辉煌但却空无一人的大殿。
“到时候，香火鼎盛，信徒如云。您老的业绩，还用愁吗？”
“重塑金身”
“香火鼎盛”
这两个词，仿佛两道天雷，精准地劈在了城隍爷的神魂深处。
他作为神祇的追求，不就是这个吗？
规矩？风险？
在实打实的业绩和光明的神途面前，这些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富贵险中求！
城隍爷猛地一拍公案，发出一声巨响。
“就这么办！”
他双目放光，之前所有的愁容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断。
“本神，准了！”
下一刻，他从公案下取出一枚青铜大印，上面篆刻着复杂的符文，正是他的城隍官印。
林夜则迅速从背包里拿出一张黄纸和一支朱砂笔，参照自己脑中的商业合同模板，飞快地起草了一份“阴阳合作协议”。
甲方：阳间巡查使（实习）林夜。
乙方：江州城隍。
合作内容：阴差劳务派遣
权利与义务
利润分成
一份由凡人起草、城隍盖上官印的“阴阳合作协议”，就此诞生。
三界之内，第一家“阴间劳务派遣公司”，在这一刻，宣告成立。
林夜看着那张盖著城隍大印，散发著神圣与契约力量的黄纸，满意地将其收好。
他知道，自己在这方世界，终于有了第一支可以完全由自己掌控的隐秘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