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撕心裂肺的痛。
像是有人用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在他身体里胡乱地搅动，每一根骨头，每一寸经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王辰的意识，就是从这片无边无际的痛苦海洋里，一点一点挣扎着浮出水面的。
他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营房那熟悉的，发了霉的草席和黝黑的房梁。
是雕花的窗棂，和一顶触感丝滑的，淡青色的纱帐。
空气中，没有了汗臭和鱼腥味。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混杂着人参和各种名贵药材的苦香。这味道，光是闻一闻，都感觉自己的钱包在隐隐作痛。
他动了动手指，想要撑著身体坐起来。
“嘶——”
一股钻心的剧痛，从左肩和胸口同时传来，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低头看去。
自己身上，被换上了一套干净柔软的细棉布内衣。
左边的肩膀和整个胸膛，都被厚厚的白色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绷带上还隐隐渗出暗红色的血迹，以及一些黄绿色的药膏。
这里是哪？
他不在营房，也不在镇上那简陋的医馆。
这是一个雅致、清净，甚至可以说是奢华的独立庭院。
自己被特殊对待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呀！您醒了！”
一声带着惊喜的清脆女声，在门口响起。
王辰费力地转过头。
一个穿着翠绿色衣裙，梳着双丫髻，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俏丽侍女，正端著一个黑色的陶碗，惊喜地看着他。
见王辰望过来，她连忙低下头，快步走到床边，将陶碗放在床头的矮几上，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
“王副舵主，您醒了。这是徐舵主特意吩咐厨房给您熬的百年老参汤，让您醒了就赶紧喝下，补补元气。”
王。
副。
舵。
主。
这四个字，像是四道九天惊雷毫无征兆地，狠狠劈在了王辰的天灵盖上。
他整个人，都懵了。
尽管在昏迷前，他已经听到了徐莽那声震天的封赏。二八看书徃 追嶵芯蟑截
可当这个称呼，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嘴里，如此恭敬地被叫出来时，那种冲击力，依旧让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赌赢了。
那一场用性命做赌注的豪赌。
他赢了。
赢得彻彻底底。
赢来了一个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位置。
侍女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由得俏脸一红，又小声地重复了一遍。
“王副舵主？”
“嗯。”
王辰终于回过神来，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干涩的音节。
他想坐起来，可身体的剧痛让他再次失败。
侍女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搀扶。
“不用。”
王辰拒绝了。
他咬著牙用那只唯一能动的右手，死死撑住床沿，任由全身的伤口因为发力而迸裂，任由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上半身，从床铺上挪了起来，靠在了床头的软枕上。
整个过程，他没有发出任何一声痛哼。
只是那张因为失血而惨白如纸的脸，和那不断抽搐的肌肉，暴露了他此刻正在承受的巨大痛苦。
侍女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却又不敢违逆。
终于，王辰靠稳了身体，他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血腥气的浊气。
“这庭院，是你家舵主安排的？”
“是的，副舵主。”侍女连忙回答，“舵主说了，您是咱们黑石镇分舵的大英雄，必须用最好的院子，最好的药，最好的照料。”
大英雄？
王辰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什么狗屁英雄。
不过是一颗恰好走运，没被吃掉，反而将死了对方老帅的棋子罢了。
现在棋子的主人，自然要把这颗好用的棋子，擦拭干净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来炫耀自己的战功。
“李虎队长呢？”王辰又问。
他昏迷前的最后记忆，就是自己靠在李虎那坚实的臂膀上。
“李队长一直在门外守着您呢，从昨天您被抬回来，就一步都没离开过。”侍女的回答，让王辰有些意外。
他转头，看向那扇半开的房门。
门外一个魁梧的身影，如同门神一般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让他进来吧。”
“是。”
侍女应了一声，快步走到门口，对着那个身影小声说了几句。
很快，李虎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出现在了门口。
他走了进来脚步很轻，与他那魁梧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离床三步远的地方，用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王辰。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审视。
有惊疑，有探究，有不解，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隐藏在最深处的戒备。
王辰也没有说话。
他迎著李虎的注视，任由对方打量。
他知道，李虎在怀疑什么。
一个入帮才一个多月的新人，一个在他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愣头青，凭什么能单杀一品巅峰的黑龙？
运气？
惨胜？
这种鬼话，想骗过李虎这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对战斗的理解已经深入骨髓的老兵，根本不可能。
痛。
撕心裂肺的痛。
像是有人用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在他身体里胡乱地搅动，每一根骨头，每一寸经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王辰的意识，就是从这片无边无际的痛苦海洋里，一点一点挣扎着浮出水面的。
他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营房那熟悉的，发了霉的草席和黝黑的房梁。
是雕花的窗棂，和一顶触感丝滑的，淡青色的纱帐。
空气中，没有了汗臭和鱼腥味。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混杂着人参和各种名贵药材的苦香。这味道，光是闻一闻，都感觉自己的钱包在隐隐作痛。
他动了动手指，想要撑著身体坐起来。
“嘶——”
一股钻心的剧痛，从左肩和胸口同时传来，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低头看去。
自己身上，被换上了一套干净柔软的细棉布内衣。
左边的肩膀和整个胸膛，都被厚厚的白色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绷带上还隐隐渗出暗红色的血迹，以及一些黄绿色的药膏。
这里是哪？
他不在营房，也不在镇上那简陋的医馆。
这是一个雅致、清净，甚至可以说是奢华的独立庭院。
自己被特殊对待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呀！您醒了！”
一声带着惊喜的清脆女声，在门口响起。
王辰费力地转过头。
一个穿着翠绿色衣裙，梳着双丫髻，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俏丽侍女，正端著一个黑色的陶碗，惊喜地看着他。
见王辰望过来，她连忙低下头，快步走到床边，将陶碗放在床头的矮几上，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
“王副舵主，您醒了。这是徐舵主特意吩咐厨房给您熬的百年老参汤，让您醒了就赶紧喝下，补补元气。”
王。
副。
舵。
主。
这四个字，像是四道九天惊雷毫无征兆地，狠狠劈在了王辰的天灵盖上。
他整个人，都懵了。
尽管在昏迷前，他已经听到了徐莽那声震天的封赏。
可当这个称呼，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嘴里，如此恭敬地被叫出来时，那种冲击力，依旧让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赌赢了。
那一场用性命做赌注的豪赌。
他赢了。
赢得彻彻底底。
赢来了一个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位置。
侍女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由得俏脸一红，又小声地重复了一遍。
“王副舵主？”
“嗯。”
王辰终于回过神来，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干涩的音节。
他想坐起来，可身体的剧痛让他再次失败。
侍女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搀扶。
“不用。”
王辰拒绝了。
他咬著牙用那只唯一能动的右手，死死撑住床沿，任由全身的伤口因为发力而迸裂，任由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上半身，从床铺上挪了起来，靠在了床头的软枕上。
整个过程，他没有发出任何一声痛哼。
只是那张因为失血而惨白如纸的脸，和那不断抽搐的肌肉，暴露了他此刻正在承受的巨大痛苦。
侍女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却又不敢违逆。
终于，王辰靠稳了身体，他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血腥气的浊气。
“这庭院，是你家舵主安排的？”
“是的，副舵主。”侍女连忙回答，“舵主说了，您是咱们黑石镇分舵的大英雄，必须用最好的院子，最好的药，最好的照料。”
大英雄？
王辰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什么狗屁英雄。
不过是一颗恰好走运，没被吃掉，反而将死了对方老帅的棋子罢了。
现在棋子的主人，自然要把这颗好用的棋子，擦拭干净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来炫耀自己的战功。
“李虎队长呢？”王辰又问。
他昏迷前的最后记忆，就是自己靠在李虎那坚实的臂膀上。
“李队长一直在门外守着您呢，从昨天您被抬回来，就一步都没离开过。”侍女的回答，让王辰有些意外。
他转头，看向那扇半开的房门。
门外一个魁梧的身影，如同门神一般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让他进来吧。”
“是。”
侍女应了一声，快步走到门口，对着那个身影小声说了几句。
很快，李虎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出现在了门口。
他走了进来脚步很轻，与他那魁梧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离床三步远的地方，用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王辰。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审视。
有惊疑，有探究，有不解，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隐藏在最深处的戒备。
王辰也没有说话。
他迎著李虎的注视，任由对方打量。
他知道，李虎在怀疑什么。
一个入帮才一个多月的新人，一个在他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愣头青，凭什么能单杀一品巅峰的黑龙？
运气？
惨胜？
这种鬼话，想骗过李虎这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对战斗的理解已经深入骨髓的老兵，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