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他脚下的地面——那由无数尸体和血泥堆积而成的坡地——猛地向下塌陷数米,形成一个清晰的脚印状深坑!
巨大的反作用力推动着他的身体,像一颗出膛的陨石,撞向前方!
目标,骨刃尸王!
那骨刃尸王反应极快,双臂交叉,两柄门板大小的惨白骨刃闪烁著死亡寒光,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交叉斩向冲来的赵昱!
这一斩,速度快到极致,力量足以将装甲切成三段!
赵昱不避不让,甚至没有挥拳格挡。卡卡小说徃 勉费阅渎
他就这样直直地撞了过去!
“锵——咔嚓!!!”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只响了半瞬,便化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那坚逾精钢、斩断过无数异能、撕裂过能量护盾的骨刃,在接触到赵昱肩膀和前胸的瞬间,如同脆弱的玻璃撞上了金刚钻,连片刻的阻碍都无法形成,便从接触点开始,寸寸碎裂!
裂纹瞬间蔓延至整个刃身,然后轰然爆散成漫天惨白的骨粉和碎片!
骨刃尸王那狰狞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一抹拟人化的错愕与难以置信。
赵昱的冲势没有丝毫减弱,他的右肩如同最狂暴的攻城锤,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骨刃尸王交叉双臂后的胸膛上!
“嘭!!!”
又是一声闷响。
骨刃尸王的上半身,从胸膛开始,直接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腰部以下的双腿,还僵硬地站在原地,片刻后,才摇晃着倒下。
碎裂的骨骼和内脏从断口处稀里哗啦地流淌出来。
撞碎骨刃尸王,赵昱的去势不止,直接冲入了后方密集的尸群之中。
他不再刻意寻找尸王,只是随意地挥拳、踢腿、肘击、肩撞······每一个动作都简单到了极点,却蕴含着999点体魄带来的、超越物理极限的恐怖力量。
“轰!”
一拳挥出,前方扇形区域内,数十只行尸如同被无形巨掌抹过,瞬间化为齑粉,清出一片真空地带。
“啪!”
一脚侧踢,空气被踢出爆鸣,一道白色气浪呈直线向前犁去。
所过之处,行尸如同被镰刀割倒的麦子,拦腰断成两截,残肢乱飞。
赵昱像是一台不知疲倦、永不停歇的暴力机器,在人山人海的尸潮中硬生生开辟出一条由纯粹毁灭构成的路径。
行尸的嘶吼、扑击,在他面前显得如此可笑而无力,连让他动作迟缓一丝都做不到。
走过的地方,只留下漫天飞舞的残肢断臂和不断炸开的血雾,仿佛死神挥舞著无形的画笔,在灰败的死亡画卷上,肆意涂抹著浓烈到极致的猩红。
那只喷吐毒雾的臃肿尸王,似乎意识到了远程攻击的徒劳,它疯狂地鼓动胸腔,巨口张开到极限,浓郁的、几乎化为液体的墨绿色毒雾如同高压水枪般喷射而出,瞬间将赵昱所在的那片区域笼罩!
毒雾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周围的普通行尸被波及,血肉迅速消融,连骨骼都发出“滋滋”声,飞快地化作脓水。
地面上的尸骸也在快速溶解,冒出滚滚浓烟。
然而,在那片翻腾的、致命的绿色毒雾中央,一个模糊的身影依旧在稳步前行。
毒雾临近他身体尺许范围,便被一股无形的力场阻隔、排开,无法沾染分毫。
那足以融化合金的腐蚀性,对他温润如玉的皮肤毫无作用。
他甚至没有屏住呼吸,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蚊蝇。
下一刻,他一步跨出毒雾范围,出现在了臃肿尸王的面前。
臃肿尸王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还想后退鼓动第二次喷吐。
赵昱没有给它机会。
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看似缓慢,实则快如闪电,一把按在了尸王那鼓胀如球的头颅上。
然后,五指收拢。
“噗嗤!”
像是捏碎了一颗熟透的烂西瓜。
还剩下最后两只。
它们一直隐藏在尸群最后方,气息最为隐晦。
此刻,见到前面三只尸王在短短几个呼吸间被以各种惨烈的方式秒杀,它们那简单的意识终于被最原始的恐惧彻底占据。
逃!
必须逃离这个怪物!
一只尸王发出尖锐的精神啸叫,试图调动周围的普通行尸涌上前去阻挡赵昱。
而它自己,则与另外一只尸王同时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向着山坡后方、那片相对稀疏的枯木林亡命奔逃!
“想走?”
赵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一种俯瞰蝼蚁挣扎的漠然。
目光扫过,瞬间锁定了那只逃得最快、身形最为灵活、一直躲在最后方试图保存自身的敏捷型尸王。
它如同鬼魅,在尸群缝隙中穿梭,速度极快,几个起落就已经窜出近百米,眼看就要没入枯木林的阴影之中。
另一只负责断后、精神控场的尸王,则被赵昱直接无视了。
他需要一件“武器”。
赵昱右脚尖随意地在地上一挑——那里斜插著一根不知是哪只倒霉行尸留下的、锈迹斑斑、前端甚至有些弯曲的金属长矛。
他握住矛杆,那粗糙、冰冷的触感传来。
手臂后引,身体微微后仰,整个脊柱如同一张拉满的强弓,每一块肌肉、每一分力量,都沿着肩、肘、腕,完美地传递到那根破旧的长矛之上。
目标,千米之外,那个即将消失在视野尽头的逃窜身影。
投掷!
没有助跑,没有蓄力太久,只是一个干净利落的动作。
“咻——!”
尖锐到撕裂耳膜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那根锈蚀的长矛脱手而出的瞬间,矛身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彻底抽空,形成了一道短暂的真空通道!
长矛本身,更是因为承受不住那初始的、过于恐怖的加速度,表面的锈迹瞬间被摩擦产生的高温烧蚀殆尽,通体变得赤红,如同烧红的烙铁!
它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是速度太快,快到了超越肉眼捕捉的极限!
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扭曲的、灼热的、贯穿整个战场的赤红色残影轨迹,如同将空间都烧穿了一条笔直的隧道!
千米距离,瞬息即至!
那只敏捷型尸王已经半只脚踏入了枯木林的阴影,它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
下一刹那,它的胸膛正中,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空洞!
没有声音先传来,因为长矛的速度超过了音速。
直到那只尸王被长矛上蕴含的恐怖动能带得双脚离地,整个人如同被无形巨力串起,向后猛地倒飞出去时,“轰”的一声巨响才从它原来站立的位置传来——那是长矛突破音障产生的音爆!
“噗嗤!”
敏捷尸王被那根烧得赤红的长矛精准地贯穿心脏部位,带着一往无前的势头,继续向后飞射,最终“锵”的一声,被死死地钉在了一面陡峭的山坡岩壁上!
矛杆深入岩石近半,尾端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鸣响。
尸王的身体挂在矛杆上,四肢无力地垂下,如同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它那双残留着惊恐与茫然的瞳孔,迅速失去了所有光泽。
串糖葫芦。
干脆,利落,一击绝杀。
就在最后一只尸王被钉死在山坡上的那一刻。
“嗡——”
一股无形的、剧烈的精神波动,以那只被赵昱无视的、负责断后的尸王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随即又如同被掐断的琴弦,戛然而止!
那只尸王抱着头颅,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七窍中流出粘稠的黑血,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气息瞬间湮灭。
笼罩整个战场、维系著百万尸潮如臂使指、协调有序进攻的那张庞大精神网路,核心节点被彻底摧毁!
尸王之间的精神链接,被一股蛮横到不讲道理的力量,强行切断、碾碎!
前一秒还如同精密战争机器般疯狂进攻的尸潮,下一秒,彻底失控!
海量的行尸,在同一时间停下了扑击的动作。
它们眼中那统一的、嗜血的凶光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茫然、以及最原始的本能。
嘶吼声没有停止,却从整齐划一的战争咆哮,变成了无数个体发出的、混乱无序的杂音。
它们不再看向山坡上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而是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原地打转,或者遵循着最基础的觅食本能,扑向身边最近的活动物体——往往是其他的行尸。
刚刚还一致对外的恐怖浪潮,瞬间变成了一盘散沙,内部陷入了混乱的自相残杀和无序挣扎。
进攻的浪潮戛然而止,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彻底瓦解。
山坡上,骤然安静了许多。
只剩下远处传来的、行尸之间相互啃噬的沉闷声响,以及风吹过血洼带来的腥气。
赵昱独立于尸山血海之巅。
周身三丈之内,竟无一只行尸敢于靠近,形成了一片诡异的真空地带。
他缓缓放下保持着投掷姿态的手臂,胸膛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悠长深远,如同风箱鼓动。
炽热的白气从他口鼻间喷出,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一道道气箭。
结束了。
他微微仰头,望向灰蒙蒙的、不见天日的天空。
细密的雨丝开始飘落,混合著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腥臭血雾,冰凉地打在脸上。
999点体魄,赋予了他这具堪称人间神祇的躯体,力量、速度、防御、恢复·····几乎达到了这个世界物理规则所能允许的极限。
尸王?
尸潮?
在他面前,与土鸡瓦狗何异?
压力骤减!
赵昱站在由几具尸王尸体堆叠而成的小小“山丘”上,微微喘息著。
连续的高强度爆发和精准刺杀,即便以他此刻的状态,也感到了些许疲惫。
战场一片狼藉。
金色的麦田被践踏得不成样子,混杂着暗红的血液和黑色的尸液,残破的肢体和丢弃的农具、武器随处可见。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但是,活下来的人,都站在那里,用一种混合著敬畏、感激、难以置信的目光,仰望着他。
恐慌消失了,混乱止息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恍惚,以及一种对绝对力量的敬畏和信服。
赵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疲惫和内心的波澜。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清晰地传遍了战场:
“清理剩余行尸,十人一什,有序推进!注意补刀,不得遗漏!”
“受伤者集中到东侧高地,医护立刻救治!”
“收割队,继续收割未被破坏的麦田!时间依旧紧迫!”
“青壮队,负责搬运同伴遗体,集中焚烧,避免疫病!行尸尸体同样处理!”
没有疑问,没有犹豫,甚至没有人发出多余的声响。
在他的命令下,所有幸存者,无论是战兵还是寨民,都如同最精密的齿轮,立刻行动起来。
战斗小队以什伍为单位,如同梳子般清理著战场上那些失去指挥、茫然游荡的零散行尸。
收割队的人强忍着悲痛和恐惧,重新拾起镰刀,走向那些尚未被完全践踏的麦田。
青壮们则沉默地开始搬运遗体,区分敌我,堆叠起来准备火化。
效率高得惊人。
覃城、李锐、张全几兄弟到来,脸色兴奋,有许多话要说。
封岳等家主、族长们走了过来,他们脸上充满了复杂的神色,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赵昱展现出的非人力量的震惊和畏惧,更有深深的羞愧和自责。
封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赵昱抬手阻止了。
“现在不是讨论对错的时候,我们大家都有问题!”
赵昱的目光扫过他们,平静无波,“稳定局面,救治伤员,清理战场,收割粮食,带所有人安全回寨。其他的,回去再说。”
幸存的人们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在覃城的指挥下,迅速清理掉残余的、构成威胁的行尸小股集群,彻底稳固了防线,并将赵昱打开的缺口扩大,创建起一条相对安全的撤退通道。
夕阳终于彻底沉入地平线,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夜幕开始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