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艳与陈桦林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串“每月五号五万生活费”的转账记录时,张韦垠的别墅已亮起暖黄的壁灯。
玄关处的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的光,王欣蕊脱下米色风衣,露出里面剪裁利落的黑色丝质衬衫,袖口绣着极小的银色莲花纹。她将风衣递给佣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那是张韦垠去年拍来的老坑翡翠,水头足得像裹着一层凝露。
“王医生,你可算来了。”张韦垠从茶室迎出来,身上换了件藏青色真丝家居服,袖口随意挽着,露出手腕上的沉香手串。他亲自替王欣蕊倒了杯熟普洱,茶汤呈深琥珀色,在白瓷杯里漾着轻涡,“刚泡好的,你上次说胃寒,这茶温性养人。”
王欣蕊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抬眼时正撞见张韦垠眼底的笑意。她轻啜一口,茶味醇厚回甘,点头道:“有心了。陈家那边的事,差不多该有个准信了吧?”她放下茶杯,目光扫过茶室墙上挂着的《江山图》,那是张韦垠特意请人临摹的仿品,真迹据说藏在某个海外收藏家手里——这男人的野心,从来都写在明处。
张韦垠走到紫檀木茶台前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个黑色文件夹,推到王欣蕊面前:“你要的布局,都在这儿了。”他指尖点在第一页的名单上,“陈桦林那边,林芝眉已经彻底站稳了。她上周以助理的身份跟着陈桦林去了苏州考察,全程都在传项目进度,连陈桦林私下和建筑商吃饭时抱怨‘老母亲被张韦垠哄得团团转’的话,都原封不动录了音。
王欣蕊翻开文件夹,林芝眉的资料页夹着张照片,女人穿着职业套装,站在陈桦林身后,笑容得体却藏着精明。“她的忠诚度没问题?”王欣蕊的指尖划过“父亲曾因工程款被陈鸿伟逼退”的备注,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绝对可靠。”张韦垠煮茶的手顿了顿,茶汤顺着壶嘴缓缓注入公道杯,“我帮她还清了弟弟的一百万赌债,还把她母亲安排进了私立医院的特护病房。昨天她还传消息说,陈桦林和柳茹艳最近在办公室经常关着门吵架,好像是为了‘星辰湾’的原始凭证闹得不愉快。”他抬眼看向王欣蕊,眼底闪着光,“你说巧不巧,那凭证正好在柳茹艳手里。”
王欣蕊的睫毛颤了颤,伸手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柳茹艳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她父亲当年能把柳家产业从破产边缘拉回来,这女人骨子里有股韧劲。林诗涵那边怎么样了?”她翻到林诗涵的资料,照片上的女孩看起来很文静,戴着黑框眼镜,备注栏写着“柳茹艳父亲旧部之女”。
“林诗涵比我们想的更机灵。”张韦垠笑了笑,从手机里调出段录音,按下播放键,柳茹艳的声音清晰传来:“把‘云海商贸’的交易明细整理好,明天一早给我,不要让任何人看见。”紧接着是林诗涵的应答:“好的柳总,我锁在加密文件夹里了。”
“她一直是柳茹艳的贴身秘书,所有文件都要经过她的手。”张韦垠关掉录音,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上周柳茹艳让她销毁一份和陈鸿伟的通话记录,她悄悄备份了一份发给我。你猜里面说什么?陈鸿伟想把‘星辰湾’的烂摊子推给柳茹艳,让她替自己顶罪。”
王欣蕊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眉头微蹙:“陈鸿伟倒是一如既往的自私。周海娜那边呢?她跟着陈鸿伟这么多年,手里肯定有不少把柄。”她放下茶杯,指尖在文件夹上轻轻敲击,节奏均匀,像在盘算着什么。
“周海娜已经被我们拿捏住了。”张韦垠从保险柜里拿出个信封,抽出里面的转账记录,“每月五号,我让财务给她转五万,备注是‘生活费’。他顿了顿,补充道,“她昨天还传消息说,陈鸿伟把‘云海商贸’的核心账本锁在了书房的保险柜里。”
王欣蕊接过转账记录,目光扫过每一笔的交易日期,突然指着其中一笔问:“三月五号这笔,为什么多转了两万?”她的眼神很亮,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周海娜这种人,贪念不能喂得太饱,否则容易反水。”
张韦垠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她老家有急事,我让财务多转了点。你放心,我有分寸,每次转账都让李丽雅总监走的私人账户,查不到任何痕迹。”他提到冯如是时,语气里多了几分赞许,“冯总把飞天娱乐的日常工作打理得很好,最近连续挖走了琴海三个金牌经纪人,琴海的艺人流失率已经超过百分之三十了。”
“飞天娱乐只是开胃菜。”王欣蕊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庭院里的桂花树。月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杜小雨那边怎么样?云鼎是银河科技的重要合作方,控制住云鼎,就等于掐住了琴海的资金链。”
“杜小雨没让我们失望。”张韦垠也跟着站起来,走到王欣蕊身边,“她用银河科技的名义注资云鼎,现在持有云鼎百分之35的股份,成为最大股东。昨天她已经通知陈鸿伟,终止‘星辰湾’的后续资金支持,陈鸿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给杜小雨打了三个电话都被挂了。”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范雨沫也帮了不少忙,她托人在财经杂志上写了篇匿名报道,暗指琴海资金链断裂,现在琴海的股价已经跌了五个点。”
王欣蕊转过头,目光落在张韦垠脸上。灯光下,他眼角的细纹里都藏着野心,可她清楚,这个男人再精明,也有软肋。“刘玉梅那边,你确定她完全信任你?”王欣蕊的声音很轻,“那老太太跟着陈鸿伟几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别被她的表面功夫骗了。”
提到刘玉梅,张韦垠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笃定:“绝对没问题。上周我陪她去逛荣宝斋,她盯着《秋江待渡图》看了十分钟,我转身就托香港的朋友拍了下来,亲自送到她手里。她老寒腿犯了,我让人从云南捎来三年生的三七,磨成粉分袋装好,连服用说明都写得清清楚楚。”他从手机里翻出刘玉梅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抱着那幅画的合影,配文:“小韦有心了,胜似亲儿。”
王欣蕊看着那条朋友圈,沉默了几秒才开口:“细节做得不错,但不能掉以轻心。柳茹艳和陈桦林虽然在闹矛盾,但他们毕竟是一条船上的人,真到了关键时刻,很可能联手对付你。”她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针已经指向十点,“夏小青那边呢?她是你的秘书,掌握着你所有的行程和机密,忠诚度必须是百分之百。”
“夏小青你尽管放心。”张韦垠的语气带着十足的把握,张韦垠只差说夏小青已经是他的人。李丽雅那边的消息,也都是她在居中协调。”他走到茶台前,给王欣蕊续了杯茶,“现在所有棋子都已经就位,到时候我会查明真相,然后让陈鸿伟身败名裂,柳茹艳和陈桦林就算想保他,也无能为力。”
王欣蕊接过茶杯,茶温正好。看着他眼底的志在必得,她忽然想起几年前那个被女友劈腿,走进她的心理咨询室蹲在街头狼狈不堪的模样,野心果然能重塑一个人。
“不到最后别亮底牌。”王欣蕊放下茶杯拿起风衣,“周海娜和林诗涵是双刃剑,别伤了自己。”走到玄关,佣人已将风衣熨平,她转头补了句,“有变动随时打电话。”
“今天不留下?”张韦垠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挽留。“身体不方便。”王欣蕊的回应简洁干脆,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