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们心中的惊骇平复,第二行字已经出现。
【以自身权能碎片为“核心”。】
括号里的注释紧随其后,用最平实的语言,描述了最恐怖的代价。
【(本源力量一部分,剥离会造成不可逆永久性损伤)】
“什么?”
这一次,惊呼出声的是唐三。
作为曾经的至高神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本源力量”意味着什么。那是神祇存在的基石,是权柄的根本。剥离一部分,哪怕只是一丝,都意味着神格的动摇和力量的永久性衰退。这不像神力消耗,可以慢慢恢复。这种损伤,是永久的,是不可逆的!
“他疯了吗?”融念冰失声说道,他身为情绪之神,能敏锐地捕捉到这简单文字背后所蕴含的,那种撕裂灵魂般的痛苦与决心。为了一个计划,竟然不惜自损根基?
姬动和烈焰对视一眼,他们想到了当初烈焰为了救他而献祭自身,那种决绝,与法涅斯的行为何其相似。但法涅斯所做的,是在一场决定世界命运的大战前,主动削弱自己!
“不这不是疯狂。”霍雨浩的眼眸中,命运之轮的光影在飞速转动,他似乎在竭力推演着什么,“这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布局。他预见到了自己可能会失败,或者说,他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结合地脉之力为“血肉”。】
第三行字出现,将整个构想的最后一块拼图补上。
龙骨为器,神权为核,地脉为肉。
众人仿佛看到了一幅壮阔无比的创世画卷。法涅斯伸出手,从自己光芒万丈的身体里,硬生生剥离出一块散发着本源气息的碎片。那剧痛让他身形都为之颤抖,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将这枚碎片打入了尼伯龙根的龙骨之中。
随后,他引动整个世界的地脉洪流,如同奔涌的江河,汇入龙骨之内,与那权能碎片结合,化作流淌的血液与新生的肌体。
最后一行字,如同惊雷,在所有人脑海中炸响。
【创造出新的神明——魔神。】
整个空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四行字所揭示的真相,震撼得无以复加。
创造神明?
用敌人的骸骨,用自己的本源,用世界的血脉,去创造全新的神?
“我我明白了”古月娜的声音带着颤音,她银色的长发无风自动,眼中的震撼逐渐被一种深深的敬畏所取代,“他不是在亵渎龙骨,他是在用另一种方式,让尼伯龙根的‘存在’延续下去!”
唐舞麟接上了她的话,他的声音同样干涩:“那具骸骨,不再是代表终结与吞噬的深渊武器。在法涅斯手中,它变成了一个孕育新生命的温床。他用自己的力量,净化了骸骨中的深渊属性,并赋予了它全新的使命!”
龙神巨大的龙首缓缓低下,这一次,不再是思考,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对某种伟大意志的致敬。
“以敌之尸骸,铸我之神座。这等气魄,这等手笔吾,远不及也。”
他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每个人的心底。连曾经的万龙之王,都对此表达了如此之高的评价。
史莱克学院的众人,贝贝,和菜头,徐三石,萧萧,唐雅,他们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
和菜头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引以为傲的魂导器知识,在“创造神明”这种级别的“制造”面前,显得如此的渺小和可笑。
徐三石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之前对“吞噬者”的愤怒,此刻尽数转化为了对法涅斯的崇敬。
“他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啊”宁荣荣喃喃道,她的九宝琉璃塔武魂似乎都受到了感应,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一个真正的守护者。”唐三给出了答案,他的拳头不知不觉间已经握紧,“他不仅要镇压世界基石,对抗深渊,还要在战斗开始前,就为这个世界的未来,准备好新的‘守护神’。”
这个推论,让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这说明,在最终决战尚未打响之前,法涅斯就已经预料到了最坏的结果。他知道自己可能会陨落,知道世界基石会被破坏,知道他留下的秩序之力总有一天会消散。
所以,他用这种堪称惨烈的方式,为这个世界留下了最后的保险。
“这些新创造出来的‘魔神’,就是这个世界的‘免疫系统’。”霍雨浩的思路越发清晰,“他们是法涅斯意志的延伸,是继承了他部分权能的子嗣。他们的使命,就是在法涅斯倒下后,继续守护这个世界,对抗深渊的侵蚀!”
“难怪难怪‘吞噬者’要将那个世界变成活地狱。”戴浩沉声开口,这位铁血帝王此刻的脸上,满是凝重,“一个正常的世界,有地脉之力流转,有法涅斯留下的魔神守护。而一个充满负能量的死亡世界,地脉枯竭,魔神的力量也会被削弱,反而更利于祂掌控那具骸骨!”
雪夜大帝长叹一声:“这已经不是战争了,这是一盘贯穿了万古的棋局。法涅斯在落子,那个‘吞噬者’也在落子。只是法涅斯的第一步,就是以自残为代价。”
叶音竹想起了自己的《神曲》,那是用音律构筑的魔法。而法涅斯,是用自己的血肉与灵魂,为世界谱写了一曲悲壮的赞歌。
周维清吹了声口哨,试图打破这沉重的气氛,但话语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这家伙,是个狠人。对自己都这么狠。我服了。”
牛天和泰坦这两个铁塔般的汉子,此刻也是一脸的复杂。他们崇尚力量,但法涅斯所展现的,是超越了纯粹力量的,一种名为“守护”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