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d225里表情人
“你是——什么？”
勇者的蓝绿异瞳缓缓恢復成统一的翠绿，因方才那沉重的歷史，眼中依旧瀰漫著悲伤。
她轻声重复了改换子钥的提问。
“勇者，你已经知道了，对於人类来说，天使是一种枷锁。”
改换子钥的瞳中倒映出勇者的身影，嘴角的弧度丝毫未变。
“无论是庇护、还是守望、亦或是鞭策、甚至杀害————无论天使与人类的关係发生了多大的变化，只要两者仍然试图共存、只要四翼之王依旧秉持知性与善性，那么人类就无法逃脱名为天使”的牢笼。
“如果没有最后的那一道光，想必在都市重建不久之后，们又会以善”的名义，向人类伸出援手，寻求奉献—试图支配。
“这，就是身为魔人种的天使的本性。”
子钥站在残破的壁画下，童声中透著超越年龄的洞察力与冷漠，点评著这个早已消失在歷史长河中的种族。
“对於那些连哥布林都想要拯救的天使来说，无论与人类签订多少契约、立下多少誓言，祂们都做不到抹杀自己的本能，做不到对人类的罪”视而不见吧。”
一旁的翼人族长低下头去，勇者也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就算如此，最后的结局也太————
没有理会两人各异的反应，子钥的声音继续迴荡在空旷的教堂之中。
“留下那段隱秘歷史，又將其摧毁的人是否理解了这一点呢？如果理解了，那位人类的领袖本应作为英雄留下名字。
“可儘管如此，也不能改变他所犯下的大罪。
“他对天国之门的干涉，让白翼天使被同源的上位力量融化吸收、彻底消灭，而墮天使则遭到净化，全部当场死亡。
“只有少部分强大的墮天使残留下了尸骨，在之后的岁月中转化为了亡灵，但无论是实力还是记忆，灵魂的残余里也已经十不存一。
“在天使灭绝人类之前，人类先灭绝了天使一同为拥有智慧与善性的种族，更曾互相守望相助，哪怕这是战爭所导致的结果，对倖存者来说，也確实过於残酷了。”
勇者沉默地聆听著，眼神中的悲伤渐渐褪去，只是认真地注视著那幼小的脸庞。
“英雄犯下了沉重的罪，却给同胞们带去了新的生机。
“壁画被损毁、歷史被埋藏，却又留存了底层的魔法纹路，应该就是这一矛盾的体现吧。
“我能明白，在那段歷史里，无论是天使、还是人类，所有人都不惜牺牲自我，只为了理想和信念而战————
“哪怕在最后，天使们也牺牲了自己的胜利，试图保存人类；而人类的领袖更是牺牲了一切荣耀、友情、生命、尊严，只为开拓自己种族的未来。”
改换子钥深入地剖析著那些歷史人物的动机，面部的肌肉微微抽动，调整为仿佛感同身受的弧度。
看著她的反应，勇者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终於轻声开口：“但是，哪怕目睹了那么多的牺牲，你仍然无法理解、无法將这种情感倒映在自己身上。”
“是的。
子钥的嘴角的弧度瞬间消失，变得面无表情—一应该说，不再试图调整表情o
“哪怕目睹了这么多的牺牲，哪怕我也能够从容地赴死，但我依然是失败品。”
她的声音平静得像是一片毫无波澜的湖面：“我无法满足仪式的条件，成为不了祭子。
“我能理解人类的情感，能与你们感同身受。我有著人类的血、也有著天使的血——但我却成为不了其中任何一方。
“勇者，我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儘管如此你也可以回答我吗？”
她抬起头，直视勇者的双眼，目光中没有愤怒或悲伤，只有深深的空洞与疑惑：“我是什么？
“我应该是什么？
“我又要成为什么，才能完成我的使命？”
“————我说过了，你被打磨的过於透彻，所以失去了名为自我”的杂质。”
勇者上前两步，伸手轻轻抚摸著改换子钥柔软的黑髮，轻声嘆道。
“你之所以无法理解牺牲，是因为你没有拥有属於自己的事物。就连这身体和生命，你都认为是属於其他人的所有物。
“既然你没有拥有任何事物，那自然无法做出任何牺牲。”
子钥的瞳孔一缩，似乎略有所悟。
勇者的翠瞳笔直地与那灰白的眼睛对视，然后下达了判决。
“所以，直到你能拥有什么之前，你什么都不是。”
然后，她抿了抿唇，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看著我的眼睛，告诉我—哪怕再细微也好，你有想要的东西吗？”
“准备好，我要开始了。”
提问之后，没有等子钥回答，勇者便在心中如此开口。
“啊？准备什么？什么要开始了？”墮落勇者莫名其妙地回答。
我要把诅咒——把你给同步过去！
——啊？”
“虽然和改换子钥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的表现，在我看来並不像一个彻头彻尾的人偶。”
梳理著至今为止的情报，勇者在心底喃喃自语。
“如果她真是完全靠映照他人来决定自我，那她的主动性似乎有些太强了。
“而且，我总觉得她和我交流的时候，性格並不是毫无波动，反而有点喜欢捉弄人的感觉。
“可这感觉太过淡薄，我不太分辨得出来，那是不是错觉。”
“但是刚才，在她询问我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这一瞬间，勇者的一只眼瞳缓缓染上了深邃的蔚蓝色，而她的手依旧停留在改换子钥的发间，目光深深地凝视著子钥那灰白的双瞳。”
一她的瞳孔里映照著的，是我，还是我们两个？”
勇者和墮落勇者，乃是一体两面。
她们並非是独立的两个人格，而是硬幣的正反面、命运的共同体。
无论哪一面朝上闪耀，另一面都必然存在，只是潜藏於暗处，而无法完全分离。
如果改换子钥的自我是基於映照他人而构建的，那当她映照勇者时，若只是单纯映出其中一面那自然不谈，但如果，她是將整个硬幣都映入眼帘————
“这样的话，她在表面上构建出一个模仿他人的心智时，反面应该就会出现一个另一个反转的、属於自我的心智。
一那才是真正的她。”
勇者斩钉截铁道。
有无的反转对於只拥有虚假自我的改换子钥而言，所谓的墮落，便是成为真实。
“原来如此——有意思。”
思绪在瞬息间完成了交流，墮落勇者语气恍然，跃跃欲试。
“但这傢伙还缺了最重要的因素吧。毕竟我的诞生源於诅咒，只是靠镜子复製的话，没办法完全达成相同的效果。”
那真实只是短暂的镜水月，当改换子钥从勇者身上移开视线，就会消失。
“嗯，所以，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
看著在自己的话语下，似乎沉浸在茫然思索中的改换子钥，勇者的嘴角勾起一个坏笑。
“小鬼，给我墮落吧。”
下一刻，勇者的魔力承载著精神，化作洪流涌入改换子钥的身体之中。
勇者发动技能：无邪】
改换子钥的抵抗】
魅力判定成功，勇者发动技能：炽心幻域】
同步特殊状態：诅咒：空心—可能性反转集合】
傀儡谣感知对抗，魅力判定成功，改换子钥不发动技能】
改换子钥的反转真实】
纯真——成熟年龄—30】
保守——开放】
善良——邪恶天使—30】
被勇者的诅咒同步的剎那，改换子钥的童孔之中灰霾尽去，化作温润的纯白之色。
那原本人偶般的不协调感隨之消失，她整个人似乎一下子鲜活了起来。
子钥惊讶地瞪圆了眼晴，童孔微微颤抖，愣愣地注视著近在咫尺的勇者，声音带著难以置信：“你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成功了，勇者正要露出欣喜的笑容，脸色却骤然一变。
在改换子钥的精神海中，漆黑而庞大的气势如同颶风般出现。
呼啸的气流夹杂著扭曲的低吟，仿佛从深渊中传来的歌谣，传达著不可违抗的意志。
改换子钥的技能发动：傀儡谣—最终置换指令】
一旁，原本默默地观察著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两名女孩的翼人族长，神色瞬间一凝。
改换子钥身上传来的气息，他十分熟悉。
“是黑之门！”
他微微咬牙，对那利用了自己一族的门徒心生愤怒，却又不得不冷静下来，向勇者发出提醒。
“快点离开她！”
无论之前再怎么友善，改换子钥也是四翼之王交予黑之门的道具，儘管自己蔑称她为废品，但当对方贯彻福音之时，就连自己也只能服从她的指挥。
既然自己已经决定带著一族逃离这战爭的泥潭，就决不能让改换之钥察觉到不对“关键时刻了！別捣乱！”
勇者同样反应过来，迅速打断翼人族长的劝说。
“勇者——我——”改换子钥刚刚还清澈的瞳孔迅速浑浊起来，她的声音透著挣扎，手指微微颤抖，痛苦地握住勇者的手。
勇者全神贯注地凝视著子钥的双眼，紧紧回握住她。
“傀儡是无法拥有自我的！
“如果你想要成为我”，那么就不能听从他的指令！
“就算你之前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那也没有关係！
“现在，我在你的身边！”
她的手微微用力，眼神愈发坚定：
——看著我！”
对抗失败】
勇者的精神力涌入改换子钥的精神海中，试图与她一同抵御那翻涌的黑色风暴。
然而，风暴的强大远远超出了她的想像。
精神世界里，她紧握著改换子钥的手没能坚持多久，就被那狂暴的力量撕扯分开。
现实中，她的身体也猛然一震，与子钥相握的手如同触电一般鬆开，眼球更是一阵沸腾般的剧痛，让勇者不得不合上眼帘。
嘖，策反失败了吗。”
这痛楚来得快，去得也快，墮落勇者立刻反应过来，在心中不满地咂舌。
这下麻烦了，准备被爆头吧。
改换子钥已经成为了敌人一她们都清楚，在傀儡谣成功发动的那一刻，这就几乎是无法逆转的事实。
兽灵化身的力量已经就绪，勇者心中下意识做好了应对最糟糕局面的准备。
但已经准备好迎接的攻击並没有到来，胸前反而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勇者勉强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改换子钥，却看到那双灰白的瞳孔此刻变得异常清澈。
子钥向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谢谢。”
下一刻，她的右手化作锋利的光之爪，直接袭向勇者的要害。
但同时，她放在勇者胸前的左手却是猛然发力，狠狠地將勇者向后推开。
改换子钥的善良大成功】
勇者的发动技能：疾风之力】
勇者的敏捷固定为最大值134，大於改换子钥的敏捷105，攻击迴避成功】
“勇者！”一旁已经心生警惕的翼人族长脸色微变，正要出手援助，却见勇者的身形一下消失。
光之爪痕撕碎了勇者留在原地的残影，但她本人已经被强风拥抱著退出数十米之外，反而变成了族长直面著双手都化作光之利爪的子钥。
翼人族长的表情一僵，但也立马反应过来，退后两步，凝重地注视著改换子钥的动作。
“族长先生，爸爸的指令来了。”
子钥的声音平静，方才短暂流露的清澈与情感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机械般的淡漠。
並不在意自己的一击未果，她收回光爪，如同无机质的人偶，用毫无波动的语气向翼人族长传达了来自黑之门的指示。
“什么意思？明明是你自己透露了新祭子的身份，现在还想要我们翼人为黑之门卖命？”翼人族长冷笑一声，透著强烈的不满与愤怒。
“你输给了勇者，又知道了王的计划。我知道你已有不服之心，但事到如今，你除了继续协助我们，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翼人族长眼中升起暴戾，重剑轻轻抬起。
虽然被勇者打的很惨，现在周身还隱隱作痛，但他依然是翼人族的魔王，不会被三言两语的威胁动摇。
“——爸爸决定发动最终置换仪式。”但子钥对他的反应似乎也早有所料，答非所问地回道。
翼人族长瞳孔收缩，脸色一下变得阴沉起来。
他虽然不被黑之门完全信任，但作为这场战爭中最大的合伙人之一，他掌握的情报足以让他明白最终置换仪式的意义。
听到改换子钥的回答，他意识到事態正在向不可控的方向急剧倾斜。
“王都的局势僵持不下，”改换子钥继续说道，语调依旧平淡，“爸爸和他的同僚们已经没办法再进一步推进了。而翼人们的力量，维持现有的占领区就已经是极限。
“僵持了这么长时间，整个王国都开始反应过来了，虽然这巨人的动作非常迟钝，但能够动员的力量仍不容小覷。
“一旦援军到来，爸爸或许可以逃出生天，但你的同胞们，肯定会被彻底剿灭吧。”
翼人族长的脸色越发沉重。他知道，改换子钥的话並非无稽之谈。
“现在撤军已经来不及了，置换仪式接近尾声，就算立刻转移去王都，你也做不到整合所有翼人，並在王国的大军包围下安全撤离。
“你確实和勇者有所约定，但那是建立在我们真圣门徒处於优势的前提下，你才有办法趁王国还没反应过来，带著翼人们迅速撤出国境。
“但现在，形势已经不同了。”
子钥的声音平静，却如同尖针一般句句刺入翼人族长的软肋中。
“除非你愿意捨弃掉所有王都的翼人战士，现在就带著残留的翼人们出逃，否则人类灭绝的屠刀，很快就会再度降临在你们头上。”
她直视翼人族长，灰白的双瞳中没有任何情感波动：“所以，只有听从我们的命令，完成最终置换的仪式，將所有翼人都转移至王都，在四翼之王的庇护下，你们才有机会活下来，做出下一步的选择。”
改换子钥的说服魅力114，傀儡谣保底1/2】
翼人族长的魅力53低於固定值，默认失败】
指令的优先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