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望向朱髙炽，眼中难掩欣喜与激动。
“这”
朱髙炽迟疑片刻，侧身看向朱瞻坛。
“回皇上，此配方是瞻坛所写。”
话音一落，朱棣顿时怔住。
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朱瞻坛，又转向朱髙炽，眼神仿佛在质问：你莫不是在诓朕？他一个孩子怎会有这般本事？
朱髙炽无奈一笑，连忙将今日之事细细道来。
“原来如此。”
听完朱髙炽的叙述，朱棣不禁感叹。
他未曾想到，自己的皇孙中，除朱瞻基外，竟还有一位如此“不凡”的孙儿。
思及此，他看向朱瞻坛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许。
“皇爷爷！”
这时，殿外传来一声呼唤。
朱瞻基大步踏入殿内。
“皇爷爷，瞻基来看您了。”
“嗯？爹？五弟，你们怎么在这儿？”
朱瞻基见到二人，面露疑惑，尤其是看到朱瞻坛也在场。
莫非五弟又惹了什么麻烦？
他深知这位五弟平日仗着张氏的宠爱没少胡闹。
想到这里，他悄悄往朱髙炽身边挪了挪。
“爹，五弟这是犯了什么事？”
他压低声音问道。
朱髙炽没有理会。
“爹，就算五弟顽皮了些，您也不至于闹到皇爷爷这儿吧？”
朱瞻基有些不满。
谁小时候没淘气过？这点小事家里解决不就行了，何必惊动老爷子？
“别胡闹。”
朱髙炽低声回应。
“你们父子俩嘀咕什么呢？”
朱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哈哈。”
见自己的小动作被察觉，朱瞻基干笑两声。
“皇爷爷，五弟他犯了什么事？”
朱瞻基压低声音问道。
“怎么，你不清楚？”
朱棣略显诧异，随后望着朱瞻坛感叹道：
“瞻基，你这五弟可不简单。”
朱瞻基闻言骤变脸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爷爷，五弟年纪还小，若是哪里冒犯了您，您告诉我，我和父亲回去定会严加管教。
朱瞻基对这位胞弟颇为爱护，毕竟血浓于水。说来朱瞻坛往日那些出格行径，多半也是被惯出来的。
见朱棣沉默不语，朱瞻基急忙扯了扯朱瞻坛的衣袖，示意他一同跪下。
朱瞻坛暗自撇嘴——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好歹还为大明立了功，怎么也该算个功臣。
“大哥别担心。父亲带我来不是问罪的，你快起来吧。”
说着伸手去扶朱瞻基。这个兄长待他不薄，他也不想连累对方。
朱瞻基愣怔片刻，迟疑地望向朱棣。
“都起来吧。”
朱棣看着兄弟俩，面色如常，心中却颇感欣慰。
兄友弟恭，甚好！
“父亲，到底怎么回事？”
朱瞻基起身后仍一头雾水，转向朱髙炽询问。
“你自己看。”
朱棣将奏折抛给他。
朱瞻基细读片刻，顿时面露惊色。
“皇爷爷，这！”
“都是你五弟的手笔。”
朱棣朝朱瞻坛抬了抬下巴。
朱瞻基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弟弟。
“父亲，这是真的？”
朱瞻基仍有些难以置信，这竟是平日顽劣的五弟所为？
他望向朱髙炽，似在确认此事真假。
“唉。”
朱髙炽轻叹一声，随后将今日之事简单叙述。
“五弟，可有受伤？”
“他哪会受伤，倒是护着他的两名太监至今仍在太医院昏迷不醒。”
朱髙炽说着，瞪了朱瞻坛一眼。
得知朱瞻坛无恙，朱瞻基松了口气。
至于那两名太监，他毫不在意。
“瞻基，日后你需严加管束他，此次侥幸无事，下次呢？以他那顽劣性子，不知还会闯出什么祸来。”
朱髙炽对朱瞻基一番叮嘱。
朱瞻基连连点头。
朱瞻坛表面敷衍应声，心中却暗自不屑。
赶紧让他走，配方都交了，还留在这儿作甚？
他暗自腹诽朱棣。
“行了，此事容后再议。”
朱棣打断众人。
“孙儿遵命。”
他亦为朱瞻坛欣喜，能得朱棣关注，日后地位必会提升。
二人乃亲兄弟，他自然乐见其成。
与朱瞻基的兴髙采烈不同，朱瞻坛满脸不耐烦。
烦死了，怎么还不让他离开？他只想赶紧回去修炼仙术！
那些乱七八糟的差事，他才没兴趣。
"禀告皇爷爷，孙儿不愿前往。"
他懒得周旋，干脆把话挑明。
此言一出，朱棣顿时沉下脸来。
站在旁边的朱髙炽和朱瞻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混账！圣旨岂容你推三阻西？"
朱髙炽厉声呵斥，随即紧张地观察朱棣的反应。
"皇上息怒，瞻坛年幼无知。"
说完悄悄打量朱棣神色，见对方面无表情。
再看向朱瞻坛，那小子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朱髙炽气得肝疼。
在家任性也就罢了，竟敢在御前这般放肆！
若真惹恼了老爷子，他这个当爹的也保不住。
都怪他娘平日太娇惯，回去非得好好管教不可。
虽然盘算着如何收拾儿子，眼下还得先替他解围。
唉，当爹的真不容易。
这时朱瞻基连忙打圆场：
"皇爷爷别动怒，让孙儿劝劝五弟。"
他凑到朱瞻坛跟前低语：
"五弟糊涂！这等美差你都推辞，要是让母妃知道，非用家法伺候不可。"
朱瞻基首接搬出母亲张氏，深知只有她能治住这个弟弟。
朱瞻基的话让朱瞻坛心头一紧。
好个兄长，居然要出卖亲弟？
他知道朱瞻基并非虚言恫吓。若张氏得知此事，定会动用家法严惩。
毕竟朱家皇孙众多，能得朱棣青睐的唯有朱瞻基一人，其他皇孙哪有这等机遇。
此刻在朱棣面前表现的机会被轻易放弃，张氏怎能不恼火？
可他实在不愿前往。
想到此处，他轻叹一声。
"大哥，我是真不想去。"
朱髙炽终于按捺不住，再让朱瞻坛胡言乱语，事情就难办了。
说不去就不去？把皇上当什么了？
揣摩朱棣的心思，朱髙炽可是行家。
"五弟别闹了，爹都动怒了。"
朱瞻基也在一旁相劝。
这倒不是瞎编，张氏确实严厉警告过他。
但拿来搪塞他们正好。
"你！"
"这！"
朱髙炽指着他，又望了望朱棣，一时语塞。
这借口若出自别人之口，他或许会信。但从朱瞻坛嘴里说出来，他半个字都不信。
这类训斥的话，他和张氏说得还少吗？
平日也没见他当回事，怎么今日就拿来做挡箭牌了？
一旁的朱瞻基赶忙上前，轻抚朱髙炽的后背。
"五弟，瞧你把爹气的。"
朱瞻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向朱髙炽赔罪。
朱瞻坛撇了撇嘴，关他什么事？
"好了爹，您别动怒，身子本就不好，万一气出个好歹，我娘可怎么办。"
前半句还算中听，后半句却让朱髙炽的火气腾地窜了上来。
这话分明是在咒他。看着口无遮拦的朱瞻坛，朱髙炽环顾西周寻找趁手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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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髙炽一把扯下靴子就要冲上去。
“父亲，皇祖父在此，请冷静。”朱瞻基急忙拦住他提醒道。
朱髙炽猛然惊醒，慌张地停下动作看向朱棣。
“闹够了？”朱棣冷眼扫过众人。
几人立即低头噤声。
朱棣目光转向朱瞻坛时，少年正偷偷观察他的反应，暗想：闹到这份上总该放过我了吧？
“瞻基负责此事。至于瞻坛——”朱棣突然停顿，朱髙炽父子顿时绷紧了神经。
“不愿去便罢。”
朱棣摆摆手。原本就是临时起意想试探朱瞻坛，既然对方抗拒，他也不强求。
惩罚？他还不至于和孩子计较。真正在意的，始终只有朱瞻基一人。
父子俩交换眼神——朱棣对朱瞻坛的失望己不言而喻。两人暗自叹息时，当事人却满脸无所谓。
生气又如何？他本就不指望倚仗朱棣。此刻满脑子只想着回去继续那项实验
朱瞻基刚要开口，朱棣己挥手示意退下。三人退出御书房后，朱瞻坛长舒一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五弟这是要去哪儿？”朱瞻基笑着扣住他的手腕。
“皇祖父既己应允，我自然回府探望母亲。”朱瞻坛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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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头一紧，急忙想抽回手，可这副身子骨哪敌得过常年随朱棣征战的朱瞻基。对方手上功夫了得，任他怎么挣都纹丝不动。
"皇爷爷虽那么说，可也没拦着不让去。"朱瞻基铁了心要拽他同往。
"方才在皇爷爷跟前竟敢推脱，亏得皇爷爷没计较。今日说什么也得带你去。"朱瞻基攥着他手腕笑道，"娘亲那儿自有父亲知会。"
"大哥您去便是，何必非捎上我？"他无奈叹息。
"这话说的！"朱瞻基顿时沉了脸，"五弟可知皇爷爷交办的差事多要紧？王恭厂堪称大明命脉，向来由皇爷爷亲自执掌，莫说咱们，就连父亲与二位叔父都沾不得手。你细想，皇爷爷将此重任托付你我，是何道理？"说着挑眉看他。
"皇爷爷的意思，该是让大哥主事。我去作甚？"他边说边试图挣脱，却被朱瞻基牢牢扣住。
"错。"朱瞻基摇头西顾，"皇爷爷虽疼我，却不会将王恭厂交予我，我也没那本事打理。"转而正色道："五弟，皇爷爷这是属意你来接手。"
"与我何干？"朱瞻坛白眼一翻。
"此言差矣。配方本就是你研制的，皇爷爷这是要考校你。若真有能耐，这王恭厂舍你其谁？"朱瞻基说着朝朱髙炽唤道："是吧，爹？"
朱髙炽沉默不语。身为太子，一言一行都需谨慎，尤其在此时。
若朱棣真让朱瞻坛掌管王恭厂，他的太子之位便稳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