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回神,将草料放入牛栏里,看着老黄牛慢慢腾腾的吃着草料,嘴巴蠕动,偶尔晃晃硕大的头颅驱赶蚊虫。
孙定运一阵出神,这老黄牛来到孙家也是够辛苦的,农忙时耕完这家忙那家。
闲时还要跟着十里八村的跑着收材料,都没有闲着的时候。
又想到孙二姑,要说未婚先孕,在现代根本就不是事,但在这个时代,却是女子贞洁的大事。
孙氏一族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对族内的女子外嫁,是有影响的。
还好后来王家父母同意成亲,这才把这个影响降到最低。
孙定运又一声叹息,这一家子人在族里都是不遭待见的,这也不能怪别人。
喂完牛,孙定运又跑着去喂兔子,孙家后院里养了几十只兔子,用来产生兔毛做毛笔。
“铁子,你慢点,累了就歇会,娘来做就行。”看着小儿子忙来忙去,杨氏心疼他,不想让他做这些事。
“知道了娘,我不累。”孙定运应道,抱着草料小短腿腾腾的倒腾。他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做不到每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二世祖。
再说,农村人哪有不干家务活的,小孩子早早要为家里分忧,鲜少有闲着吃白饭的。
就在这时,院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一个身材匀称的汉子迈步进入,冲着张氏喊了一声:“娘,吃过饭了吗?”
张氏从一堆针线活中抬起头,笑着道:“友宾来了,娘吃过了!”
来人正是张氏的三儿子,名叫孙友宾,和孙友才有六分相似,隐有几分凶相。
身材中等,气质狠厉,属于走到大街上无人敢找茬的那种。
在他右边的脖子处,有一道细长的伤疤,这是被利刃划伤所致,险险避过要害。
“三叔好!”孙定运和两个姐姐先后问好,孙三叔点了点头,看向孙定运的目光带着柔和,脸上有丝丝笑意。
“老三来了,吃饭了没有?”杨氏招呼道,农家人见面都是问这一句话,寓意着祝福,代表着自己的善意,希望对方每天都能有饱饭吃。
孙友宾点头并问好,表示吃过了,他本就不喜言辞。
杨氏也不以为意,这个小叔子就是这个脾性,对谁都冷冰冰的。
要说这孙三叔,当年也是个人物,是方圆一带有名的混子!
孙童生去世之后,留下这一家的妻儿老小,整日受气挨打,又吃不饱。
后来又经过孙二姑的事件,孙家的名声更是烂大街,路过的狗都想踩一脚。
眼看日子难熬,这时候的孙三叔在外碰到了一个游玩的道士,教了他几招拳脚。
孙三叔靠着这几下,在附近收了几个混混,加上他本身就好勇斗狠,慢慢的镇上也混的风生水起。
靠着这些,有人再欺负孙家,孙三叔就组织人手报复。
狠狠收拾了一些人,孙家的日子才好过,总算不用整日跟人生气了。
一入江湖深似海,混混这一行不好混,很难独善其身。
经常要跟人打架斗殴,在一次与人打架中,孙三叔被人用刀片划了一下,差点丢掉性命。
这可把张氏哭的,死活不让他再跟那些混混有来往。
孙三叔不愿,他习惯了东边跑西边窜,让他安逸呆在家里,那不得难受死!
总是偷偷跑出去,把张氏气的跳脚,也无可奈何。
眼看管不住,还是在府城的孙清婉出了一个主意,寻思着给老三找一个厉害的婆娘,管着让他不敢出去。
这寻来寻去,还真找到一个,隔壁镇罗屠夫家的闺女。
这女孩长的人高马大,身强体壮的,据说寻常男子三五人都近不了身。
一点也没有普通女子应有的小家碧玉,因此年到十八了也嫁不出去。
罗屠夫正发愁闺女的婚事,闻听之后立即豪爽答应,张氏也拍板同意。
这个时候孙二姑在府城王家也站稳了脚跟,开始帮扶娘家,寻来了毛笔的营生。
孙家己经渐渐有了起来的趋势,日子过的红火,罗屠夫还是很满意的,女儿嫁过去不会受苦。
根本没有人问孙三叔的意见,这个时代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就这样两人成了婚,婚后孙三婶罗氏果然将孙三叔管的服服帖帖,根本不敢出去瞎混。
据说,有混混找上门来,都被孙三婶打出去,彪悍的一塌糊涂。
孙友才在后院修剪树木,闻听到动静从后院出来,笑着说道:“老三来了!”
孙三叔点了点头,两人搬两个凳子到张氏身边坐下,看样子有事要谈。
红雨两姐妹识趣的离开,一个到后院去喂兔子,一个去灶房收拾碗筷。
这以往就是她们两姐妹的活计,只是今天张氏要缝补衣服,才让两姐妹在一边看。
杨氏从灶房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渍,用破旧抹布擦了擦,也来到近前。
张氏收起手中的活计,看两兄弟面色不太好看,率先打破安静,问道:“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要说?”眼睛看向孙友才,想知道是什么事。
孙友才身为孙家老大,自然由他开口:“今天我和三弟回到村里,遇到了族老阿伯,说是族里要翻新祠堂,各家各户需要出钱!”
说到这里,孙友才熄声,他知道后面的阿娘会清楚。
张氏顿时默不作声,脸色渐渐难看,沉默了一会,问道:“族中人又不富裕,好好的修什么祠堂?”
孙三叔接话道:“说是这几年雨水不丰,庄稼欠收,想要祭祀祖先,愿祖先保佑风调雨顺,族内子嗣旺盛。”
孙友才补充道:“还有一个原因,洪氏一族在年初修建了祠堂,几位族老商议了一下,认为我们孙氏一族也不能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