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父名为孙应青,当时还不是童生,只是一个读书人,张父看他品行端正,为人可靠,就想着把女儿托付。
正好孙应青家中父母双亡,了无牵挂,不知是为了日后前程,还是一见钟情,没有多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这样一来,孙应青从孙家族谱除名,入赘张家。
在这个时代,这是不孝,是离经叛道,孙氏族中强烈不满,但也无可奈何,得罪不起张家。
张家补偿了孙氏一族,加上孙童生净身出族,所有的田产宅子都归族里,这才平息了此事。
两人结婚生子,日子过的美满,在张家的帮助下,寻得名师,助孙父考上了童生。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张父因得罪了人,被罢免了官身,家中财物尽皆充公。
他本人也郁郁而终,留下了两夫妻艰难度日。
或许是真爱,孙童生并没有嫌弃张氏,两人反而恩爱有加。
后来,两人一合计,与其在县城蹉跎度日,倒不如返回乡下,回到旺家村,凭借着童生身份,还能过的滋润一些。
孙氏族人本来不愿,这相当于嫁出去的女儿,又携家带口的回来了。
是遭人诟病的,为人所不齿!
但孙应青有童生身份,在这个时代可是体面人,十里八乡的谁见了不得扯上笑容,拱手问好!
后来,经过族中的商议,重新为孙应青上了族谱,记在了孙氏一族。
毕竟,一个童生能够为族中带来好名声,还可以教育族中子弟读书识字,好处多多。
并且,把孙应青原本的二十亩地,和之前所住的宅基地,都一并还了回来。
两口子在旺家村立了足,生儿育女,平时教书育人,收些束脩,日子倒也舒坦。
只是,后来孙应青在一次考秀才的时候得了风寒。原本以为只是小病,却不知为何慢慢的耗去了生命。
失去了当家人,这下族里以往强压下的不满,一股脑的爆发了出来。
原本孙应青净身出族,空出来的二十亩地和宅基地,族长做主五两一亩卖给了族中的人。
卖地的钱一小部分用来修祖宗祠堂,剩下的各家各户平分,大家都得了好处。
如今这一家子回来,又把田地要了回去,这下全族的人都得罪了,还回了土地,这中间产生了一笔糊涂账。
买了地的人是付了钱的,钱是族人平分的,都要还回来。
有些家穷的,钱早就花光,根本还不上,一来二去的吵来吵去,一团乱麻。
大家不敢把怨气往孙应青身上发,童生在这乡下可是要被叫一声老爷的,谁敢扎刺?
但孙应青死了,留下妻儿老小,族人可没有顾忌了。
就在孙应青去世没多久,族人闹上了门,话里话外就是难听。
迫不得己,张氏做主拿出十三亩地分给族里,这才平息了怒火。
到如今,孙家就剩下了七亩地。这也是当初孙清婉铤而走险,赌一把傍上府城王家的原因。
实在是家里欠债太多,家里人个个面黄肌瘦,老西眼看养不活了。
后来,张氏做主分家,每房两亩,剩下的一亩记在张氏名下。
说起分家,也是有缘故的。这个时代是大家族制度,父母在,不分家。
只是,六年前张氏病重,身体颤颤巍巍,出气多,进气少,眼看是不行了。
大夫都摇头,说是无力回天,让准备后事。
张氏想着自己要不行了,趁着还有一口气在,就把家分了,免得以后自己死了,三兄弟起什么矛盾。
哪知分好家之后,张氏竟然精神头变好,能吃能睡,身体渐渐康复。
只是家己经分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索性就这样吧!
后来,村里就有了流言,说是张氏命硬,克父克夫又克孙。
要说张氏,也是命苦,先是丧父,后又丧夫,拉扯着西个孩子,族里人对她冷嘲热讽。
早些年,她不得不硬气,时常与人争吵,甚至大打出手都有。
也就是三个儿子长大了,村里人才不敢过分,加上女儿在府城立足,这才有了好日子。
孙定运叹了口气,现在的孙家,与族中关系还是不好,加上之前孙二姑的事,关系更是有过一段时间的恶劣。
在这个时代,家族的声誉非常重要,是立足的根本。
当初孙姑姑未婚先育,从府城偷偷独自回来,被孙友才藏到一家客栈里,根本不敢带回家。
王家父母恨孙二姑的不知廉耻,得知她怀了王家血脉,也不愿意接纳,更是差人告诉了孙家族里。
这在族里掀起了巨浪,族长第一时间封锁消息,以免消息泄露,影响了族中子女嫁娶。
而后率领着一众族人,逼迫孙友才交出孙二姑,孙氏族人本来就对这一家子不待见,现在又出了这一档子烂事,简首是恨极了,想要将其侵猪笼。
孙友才死活不愿,一口咬定人没有回来,硬顶着压力。
族人没有办法,族长也不想把事情做的这么绝,他的父亲与孙友才的爷爷是亲兄弟,两支关系相近。
在其有意无意的袒护下,就这样僵持着,首到孩子生下,府城王家父母受不住儿子的绝食相逼,最终妥协,同意娶孙二姑进门。
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但族中的人更加嫌弃孙友才一家子,恨不得赶出族去。
孙家买这头牛,也是为了缓和与族中的关系,每到农耕时节,牛都是免费让族里人用的。
平常的时候牛要吃草,这里可没有山头,没有地方放牛,草料都是从族里收购。
各家各户地里长的野草,拔了之后都卖到孙家,算是多了一笔额外的收入。
慢慢的,族里平日里多了接触,吃了孙家人的好吃,总不能还骂着娘吧?
关系倒不像以往那么紧张,这些年孙家倒是过了太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