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川城像座沉睡的鬼城，雪落得更密了，把断墙残垣盖得只剩模糊轮廓。戴如义让大部队隐蔽在城外树林，拍了拍林峰和杨传玉的肩膀：“你们俩当尖兵，摸进城西头，看看敌兵布防，确认是不是第八师。”
“是！”两人齐声应着，把棉帽檐往下压了压，猫腰钻进城门洞。城门旁歪着辆被炸烂的卡车，尸体冻得硬邦邦的，林峰绕过去时，不小心碰掉了尸体上的钢盔，“当啷”一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杨传玉瞬间按住他的胳膊，两人一起蹲在卡车底下，屏住呼吸。不远处的岗亭里，传来南朝鲜兵的闲聊声，夹杂着劣质烟草的味道。等了约莫半分钟，见没动静，杨传玉冲林峰递了个眼神，两人分左右贴着墙根往前挪。
走到一条岔路口，林峰突然停住，指了指右侧巷子——那里有个敌兵正靠在墙上抽烟，火光一闪一闪的。他从腰间摸出匕首，杨传玉会意，悄悄绕到敌兵身后。林峰故意咳嗽了一声，敌兵猛地回头，刚要喊，杨传玉一把捂住他的嘴，匕首抵在他脖子上。
“别出声！”林峰压低声音，用刚学的几句韩语问，“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敌兵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第第八师三团” 林峰又问：“有美军吗？黑皮肤的？” 敌兵摇头：“没没有美军，就我们”
杨传玉手一用劲，敌兵软倒在地。两人继续往里摸，转过一个拐角，看见一栋完好的砖房，窗户里透着光，隐约有地图展开的声音。林峰趴在窗沿下，用手指蘸了点雪，在玻璃上抹出个小缝——屋里围着五六个南朝鲜军官，墙上挂着“第八师防御部署图”，桌上摆着的臂章，正是第八师的标识。
“果然是第八师。”林峰回头对杨传玉低声说。刚要撤，屋里突然有人喊了句什么，一个军官起身往门口走。杨传玉拽了林峰一把，两人往旁边的柴房钻，刚躲进去，就听见军官在门口骂骂咧咧地撒尿。
等军官回屋，两人趁机往后撤，走到城门洞时，杨传玉脚滑了一下，踩碎了一块冰，声响惊动了岗亭里的另一个敌兵。“谁在那儿？”敌兵端着枪走出来。
林峰眼疾手快，抄起地上的砖头砸过去，正砸在敌兵膝盖上。敌兵惨叫一声，枪掉在地上，杨传玉冲上去一拳砸在他脸上，敌兵当场昏过去。“走！”两人不敢耽搁，撒腿往城外跑。
回到树林，戴如义正等着他们。“怎么样？”“连长，确认了！”林峰喘着气，指着熙川方向，“全是南朝鲜第八师，没见一个美军，更别说黑人团了！” 杨传玉补充道：“城西头有个指挥部，大概一个团的兵力，布防在主要路口。”
戴如义一拍大腿：“好！孙醒，发信号弹！杨指导，组织队伍，准备配合主力进攻！” 红色信号弹再次升空时，林峰看着身边的杨传玉，两人都笑了——刚才在城里的配合，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却像练过千百遍一样默契。
远处，38军的炮声己经响了，熙川城的夜空被炮火染得通红。戴如义拔出枪：“三连的，跟我上！” 林峰和杨传玉并肩冲在前面，雪地里的脚印，此刻成了最坚定的冲锋信号。
炮火余温还在砖墙上发烫，三连踩着碎砖烂瓦往熙川城心插。刚过十字街口，“哒哒哒”的重机枪声突然炸响——对面二楼窗口吐着火舌，孙醒几乎和枪声同步扑到墙根，左手竖起两指往右侧一摆，又拍了拍自己的步枪。
两个战士立刻猫腰往右侧断墙挪，枪声瞬间咬住二楼火力点。孙醒眯眼盯着窗口的火光，眉峰拧成一道硬线，眼神扫过林峰时，没说话，只抬下巴指了指巷口——那里躺着扛炸药包的战士，炸药包还牢牢绑在背上。
林峰看懂了。他往手心吐了口唾沫，低姿匍匐出去。身体贴在冻得发硬的雪地上，重心压得极低，手肘和膝盖交替发力，像训练过千百次般稳。楼上机枪扫来时，他刚好滚进一个弹坑，子弹擦着坑沿“嗖嗖”飞过，耳尖却清晰捕捉到暗堡的枪声从楼下传来——是交叉火力。
孙醒见状，突然起身点射，三发子弹精准打在二楼窗口边缘，溅起的砖屑逼得敌兵缩了回去。“快！”他只喊了一个字，声音沉得像石头。林峰趁机蹿起，几步冲到巷口，抄起炸药包往肩上一扛——重量比他预想的轻，手臂发力时，肌肉的爆发力比穿越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像回到了在部队时的巅峰状态。
他回头瞥了眼孙醒，对方正用眼神示意他左侧盲区。林峰立刻偏头，果然见一个敌兵从墙后探出头，举枪对准孙醒。他几乎没思考，端枪、瞄准、扣扳机一气呵成——左手托腮稳得像架，右手食指轻压扳机，“砰”的一声，子弹正中敌兵眉心。
孙醒余光瞥见敌兵倒地，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光，随即挥手示意他回撤。林峰扛着炸药包往回跑，快到断墙时，楼下暗堡的机枪突然转向。他顺势一滚，躲到石墩后，对着孙醒比了个“迂回”的手势——左手画圈，再指暗堡右侧。
孙醒立刻点头，对着身边战士摆了摆手。两个战士起身往暗堡左侧挪，枪声吸引了暗堡的注意力。林峰抓住间隙，贴着墙根往右侧绕，脚步轻得像猫，踩在冻雪上只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快到暗堡门口时，他突然起身，左手猛地按住射击口的机枪管，右手把炸药包往里面一塞。
里面的敌兵惊呼出声，林峰己经拉燃引线，转身就往回跳。“轰”的一声，暗堡塌了半边，烟尘里，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得又快又稳，刚才那一连串动作，反应速度和力量控制，都远超出普通战士的水准。他心里闪过个念头：难道穿越时，身体被某种力量强化了？
没等细想，孙醒己经冲了上来：“上二楼！”他率先往楼梯口跑，林峰紧跟在后。刚到半层，两个敌兵端着枪扑下来。孙醒侧身躲过第一枪，右拳首捣敌兵胸口，动作刚硬利落。另一个敌兵对着林峰刺来，林峰身体微侧，左手精准扣住对方手腕，右手顺着胳膊往上一拧——这是特种部队的擒拿手，借力打力，“咔嚓”一声，敌兵的胳膊当场脱臼，枪“当啷”掉在地上。
林峰顺势一脚踹在他膝盖后弯，敌兵“扑通”跪下，被孙醒补上一枪。两人冲上二楼，重机枪手正慌着换弹夹，林峰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打穿他的肩膀。孙醒几步上前，枪托砸在他头上，敌兵当场昏了过去。
“清理残敌。”孙醒对着楼下喊了句，转头看林峰时，眼神里多了点温度——刚才那套擒拿，干净利落，不是寻常兵能练出来的。他拍了拍林峰的肩膀，没多问，只是用眼神示意“跟我来”。
两人刚下楼，前面巷口传来枪声。孙醒皱眉，刚要往前冲，林峰拉住他，指了指头顶的房梁：“从上面绕，打侧翼。”孙醒抬头看了眼房梁，又看了眼林峰，没说话，率先往墙边的梯子爬。
林峰跟着爬上去，雪在瓦上打滑，他却走得很稳，脚步精准落在瓦缝里，没发出一点声响。到了巷口上方，看见五个敌兵堵着路口射击，孙醒用眼神示意“左三右二”，林峰点头，两人同时举枪。
“砰、砰”两声，孙醒放倒两个，林峰则精准命中左边第三个敌兵的枪栓——敌兵的枪瞬间卡壳，刚要扔枪，林峰己经跳下房梁，落地时顺势一个前滚，捡起地上的步枪，对着剩下的两个敌兵点射。
孙醒也跳下来，拍了拍林峰的后背，眼神里的认可更明显了。林峰摸了摸发烫的枪托，心里又琢磨起身体的变化：刚才跳房梁时，落地缓冲的力道控制，还有射击时的呼吸节奏，都和在部队时有很大进步，难道穿越真的把他的身体状态强化到了巅峰？
没等想透，远处传来坦克的轰鸣声。孙醒眼神一凛，立刻端起枪：“警戒！”他往路口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眼林峰，用眼神示意他跟过来。林峰立刻跟上，两人并肩站在路口，看着远处驶来的美军坦克，手指都扣在了扳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