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凝重:“这是……这是暴君班恩的神力!那个黑袍人是他的信徒!他用邪神的恩赐诅咒了波克!”
就在她诊断出病因的这片刻,波克的呼吸猛然一滞,生命体征开始急剧下滑。
那股黑暗神力在伊莱莎圣光的刺激下,反而加速了对生命力的蚕食!
“你的圣光在和班恩的神力对抗,没空管他是不是在断气。”艾琳娜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她推开伊莱莎,将冰冷的手掌轻轻放在波克的额头上,嘴唇微动,一缕几乎看不见的灰色气流从她掌心渡入波克体内。
这是属于死灵系的戏法——【维生术】。
戏法虽然微弱,却精准地绕过了神力的战场,直接作用于生命本源。
波克那即将停止的呼吸,奇迹般地重新恢复了平稳,虽然依旧微弱,但总算被从死亡的悬崖边拉了回来。
“普通的治疔药水和神术,对神力诅咒基本无效。”陈言走上前,他的表情凝重无比,“我们需要的是能净化这股神力的东西。”
伊莱莎看着在诅咒下生命力不断被蚕食的波克,眼神从痛苦转为决然。
“我……我刚刚成为神选,还无法完全引导吾主的神力来净化另一个神明的诅咒……我只能勉强压制它,延缓它的侵蚀。”
突然,她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决绝的光芒。
“只有一个办法了……”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斗,“【洛山达之血】!传说它拥有否决死亡的神迹,其蕴含的纯粹神圣力量,一定能净化掉波克体内的邪恶能量!”
这个名字一出口,陈言的内心猛地一震。
命运真是讽刺。
那件被塞巴斯蒂安和安布罗斯主宰共同觊觎的圣物,那个灵蚀教团阴谋的内核,现在,竟然成了他们拯救同伴唯一的希望。
“我明白了。”陈言深吸一口气,他看着伊莱莎,也看着艾琳娜,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为他们这个小队,定下了下一个目标。
“那我们就去把它……拿到手。”
陈言那句不容置疑的宣言,如同砸在冰面上的重锤,让房间内压抑的气氛瞬间变得决然而清淅。
伊莱莎的眼中燃起了战斗的火焰,她知道这是拯救同伴唯一的、也是最危险的道路。
然而,一个慵懒而冰冷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洛山达之血】?”
艾琳娜抱臂靠在墙边的阴影里,声音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不爽,“我亲爱的盟友们,你们的计划听起来……真是光芒四射。
但我必须提醒各位,作为一个习惯了在月光下散步的普通贵族,我个人对被太阳活活烧成灰烬这种死法,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伊莱莎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开口,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源自信仰的、不容动摇的坚定。
“圣物的光辉,只会净化真正的邪恶,艾琳娜,”她说,“它考验的不是阵营,而是持有者与同行者的决心。如果你真的将我们视为盟友,就该相信这份光芒,而不是畏惧它。”
“哦,别用你那套非黑即白的教条来审判我,我亲爱的莎莎。”艾琳娜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我只是在陈述一个物理事实——当那东西被激活时,我怀疑我离它太近,下场不会比那些亡灵好看到哪里去。”
她看向陈言,摊了摊手,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的无奈:“所以,虽然我很想帮你们,但这个任务,恕我无法同行,我可不想我的预言变成因为帮助盟友而被盟友的武器净化掉这种滑稽的结局。”
陈言没有立刻反驳,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艾琳娜,然后平静地开口:
“这不仅仅是为了救波克!”
他的声音不高,却让艾琳娜脸上的无奈和自嘲微微一滞。
“这件圣物是整个阴谋的内核,”陈言继续说道,他的眼神锐利,仿佛能看穿一切,“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同时撬动波特尔家族和安布罗斯主宰这两大势力的支点。
如果我们现在因为畏惧它的力量而后退,就等于将它拱手相让,你觉得,让他们任何一方拿到这件武器后,你的生路还存在吗?”
他向前走了一步,直视着艾琳娜的眼睛:“我们别无选择,艾琳娜小姐,这不是一个可以让你在场边观望的任务,我们要么一起走向这危险的光明,要么一起被未来的黑暗吞噬。”
艾琳娜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挣扎,她嘴唇微动,似乎还想辩解。
陈言却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紧接着说道:“而且,我没打算让你去直面圣物的光辉,但在夺取它的过程中,我们需要你的能力,你的潜行,你的情报,你对博德之门黑暗面的了解,你不需要触碰太阳,艾琳娜小姐,我们会帮你……拉上窗帘。”
艾琳娜彻底愣住了。
她看着陈言,那双一向慵懒、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眼眸中,此刻却罕见地燃起了一簇火花,那是一种混合了惊愕与欣赏的、饶有趣味的光芒。
她没想到,这个异乡人不但看清了整个棋局,甚至连她在其中的作用和顾虑,都计算得一清二楚。
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终,艾琳娜长长地、仿佛用尽了一个世纪的力气,叹了一口气。
“好吧……你赢了。”她象凡人一样,疲惫地揉了揉自己光洁的额头,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被看穿的、无可奈何的头疼表情。
“既然我的小命已经和你们这群光明的疯子绑在了一起,我也只能祈祷……那东西的光辉,不会先把它的盟友净化掉。”
德拉库尔庄园的静室之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波克平稳但微弱的呼吸声,是房间里唯一的声响,象一根脆弱的丝线,牵动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他们已经有了拯救同伴的目标——【洛山达之血】,但通往目标的道路,却布满了前所未有的荆棘与阴谋。
他靠在墙边,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铄着冷静的光芒。
“我们现在正被碎盾公爵和波特尔家族还有散塔林会三头饿狼盯着,在解决城里的麻烦之前,我们根本不可能安全地离开博德之门。”
“散塔林会和我们在仓库的冲突,动静不小,以波特尔家族的情报网,塞巴斯蒂安现在很可能已经知道了。”陈言的分析切中了要害,“所以,我的计划是去定性这件事。”
艾琳娜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们得明白塞巴斯蒂安究竟想要什么。”陈言的目光转向伊莱莎,“他之所以对你感兴趣,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因为你的新身份——洛山达的选民。
在他的棋盘上,你不是一个需要避开的麻烦,而是一只能够嗅到【洛山达之血】气味的、独一无二的探路犬。”
这个冰冷的比喻让伊莱莎的眉头紧锁。
“而波克,”陈言的声音变得无比清淅和冷酷,“就是能同时牵制住‘探路犬’和‘项圈’的、最致命的软肋。
散塔林会抓住了他,就等于扼住了我们所有人的咽喉,也等于抓住了可以要挟塞巴斯蒂安的把柄。”
“现在,”他看着众人,将整个计划和盘托出,“我会让塞巴斯蒂安知道,散塔林会已经找到了他的软肋,准备抢走他的探路犬和项圈,从而彻底毁掉他找到圣物的整个计划。
一个被毁掉的计划,一份来自竞争对手的羞辱,足以让塞巴斯蒂安这样的阴谋家,不惜代价也要先除掉散塔林会这条地头蛇。”
“之后,”他看向马克洛,“你的任务,就是去监视波特尔家族的动向。一旦他们有任何向码头区集结的迹象,就意味着塞巴斯蒂安……信了我的话。”
“你的情报,将是我们行动的信号。”
“监视一位公爵家族的人?!”马克洛倒吸一口凉气,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床上那个一动不动的波克。最终,他攥紧了拳头,象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好吧,那个吵闹的毛脚板……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还欠我酒馆的钱没还呢!这活儿我干了!请放心,陈言先生!
为了……为了我的金币袋子能早点被填满,论在阴影里钻洞和听墙角,我们地精是专业的!”
解决了马克洛的任务,伊莱莎才缓缓开口,她的声音有些干涩:“我厌恶这种将自己和朋友都当做棋子的计谋。”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波克身上,声音虽然放缓,但其中的决心却足以撼动山岩。
“但如果这是拯救他唯一的路,那么,我的战锤将为这条路扫清一切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