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刘兰笑着插口:“刘科长,李主任为了这桌菜,特意自掏腰包买了只鸡呢,就是为了让您尝尝鲜。”
刘长青闻言,转头看向李怀德,脸上笑意更浓:“李哥,这可真是破费了!”
李怀德摆着手笑,语气热络又实在:“哪里谈得上破费?兄弟你是什么人,请你刘长青吃饭,咋样都值当。
也就是现在物资紧俏,有钱也难买着好东西,不然还得给你再加两个硬菜。咋样?看着这菜,比傻柱那小子做的强多了吧?”
刘长青拿起筷子,先夹了块辣子鸡旁的青椒,嚼着点头:“那真是没得比!我也不是没吃过傻柱的菜,他那手艺也就糊弄糊弄院里的街坊,顶多算个半吊子。
我这还没动几口呢,就看出这位大厨的手艺地道,火候、调味都透着讲究,比傻柱强太多了。”
李怀德伸手指着桌上的菜,眼里带着得意的笑:“来,兄弟,快尝尝!单看这卖相,蔡师傅就比傻柱那小子强多了,你品品味道合不合口。”
刘长青闻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回锅肉——肥瘦相间的肉片裹着浓郁的豆瓣酱汁,看着就诱人。他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片刻,当即点头称赞:“香!真是色香味俱全,李哥,你这蔡师傅可真是找对了,比傻柱那半吊子强太多了!”
“哈哈哈!看来我找蔡师傅这事,还真是没办错!”李怀德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刘长青顺着话头恭维道:“要不怎么说还是李哥会看人呢?
您这眼光,可比我强多了。
对了李哥,蔡师傅做菜这么地道,你可别藏着掖着。等我结婚办席面的时候,就让我们保卫科的刘鸿昌跟蔡师傅商量着弄,您看行不行?”
“咋不行!”李怀德一口应下,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兄弟,到时候我亲自跟蔡师傅说,保准给你把席面弄得妥妥帖帖的。”
刘长青连忙点头道谢:“那可太感谢李哥了!这样,刘兰同志,麻烦你一会把蔡师傅叫来,我得亲自敬他一杯酒。”
李怀德笑着摆手:“行,这事一会再说不迟。刘兰、小李,你们俩先出去吧。”
刘兰和小李秘书应声退了出去,包间里只剩下李怀德和刘长青两人。两人一边抿着酒,一边夹菜聊天,气氛热络得很。
聊着聊着,话题又绕回了之前的晋升上。
李怀德放下酒杯,轻轻叹了口气:“兄弟,明年你们保卫科老赵就要退休了,到时候你接任科长,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接下来,你还有啥打算?跟哥说说。”
刘长青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实在:“李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咱这保卫工作,大多时候都是平平淡淡的。
我手底下管着二百来号人,小毛贼不敢招惹咱,真遇上大案子、大毛贼,又轮不着咱插手。
特务啥的这几年也基本肃清了,想靠立功往上走,难啊。
只能按部就班熬着,怎么也得在厂里再折腾三四年,才有机会再往上挪半步,这还得算我有点官运。要是没这运气,说不定我这科长就能干到退休了。”
李怀德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要是按正常规矩晋升,确实没什么盼头。不过兄弟,你们保卫口的晋升是得守规矩,但规矩之外,不还有人为运作的余地嘛?”
说着,他抬眼看向刘长青,递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眼神里藏着几分点拨,又带着几分试探,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刘长青夹菜的手顿了顿,抬头迎上李怀德的目光,眼底飞快掠过一丝了然——李怀德这是话里有话。
他没急着接话,而是拿起酒瓶,给李怀德的酒杯里续了小半杯酒,又给自己添满,才语气平和地说道:“李哥,你这话里藏着东西呢。
咱们兄弟之间,没那么多弯弯绕,有啥话你就往明了说。
人为运作’这事儿,我心里是真没底。你也知道我刘长青的性子,不跑官、不送礼,这辈子就认一个理:上面让干啥就干啥,踏踏实实把活干好。”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接着说道:“咱在保卫处虽说跟上面领导关系都还不错,人家也能看得起我,但权责规矩摆得明明白白。
处里比我资格老、功劳多的人不在少数,真要是硬把我往上拽,我还怕自己资历不够,上去坐不稳呢。”
李怀德闻言,端起酒杯跟刘长青碰了一下,清脆的碰撞声后,他抿了口酒,放下杯子时指尖轻轻摩擦着桌面,眼神里透着十足的笃定:“兄弟,章程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以为我今儿非请你吃这顿饭不可?就是想跟你掏掏心里话。”
他说着,左右扭头看了眼包厢门,起身走过去拉开一条缝,探头往走廊里扫了扫——走廊里静悄悄的,连脚步声都没有。
确认没人后,他重新关好门,落回座位时,声音压得更低:“兄弟,我给你透露个内部消息,咱厂马上就要扩大规模了!”
刘长青一愣,身子不由自主往前倾了倾,满脸都是掩不住的诧异,语气里带着实打实的不解:“李哥,您的意思是……咱厂要扩大规模?就现在这节骨眼上?”
他眉头拧得更紧,心里早已翻起了嘀咕:要知道现在正是自然灾害头一年,往后还有两年才能熬过去,这时候扩规模,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原料、粮食、物资哪一样不紧俏,去哪弄这么多东西撑着?
他暗自盘算着:咱轧钢厂虽说号称万人大厂,可实际在岗也就八千多人,还有一部分人外派或是在附属车间,压根没到万人的体量。
就这八千号人的口粮,都够李怀德整天愁眉苦脸的,粮食供应紧得能勒出印子。真要是扩到一万人的规模,去哪弄这么多吃的?
刘长青瞥了眼李怀德脸上的兴奋劲儿,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不是放屁砸脚后跟吗?现在厂里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厂领导反倒还惦记着扩大规模,难不成是有啥旁人不知道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