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让你们饿着肚子打击违法犯罪分子,更不可能看着你们因为营养不良,倒在违法犯罪分子手下。
”白书记赶忙摆了摆手,话锋一转,“但往后你们改善伙食,别太张扬。
我听说,每次保卫科吃饭,都是先从大食堂打菜回去,再在自己小食堂做肉菜,是不是这样?”
刘长卿点了点头。
白书记接着说:“你们往后就不能低调点?那肉菜别做得香味飘老远。
虽说厂里大部分工人明事理,知道肉是你们自己打猎来的,不是厂里分的,但架不住有那不懂事的,胡乱给你们扣帽子。
我这个当书记的有啥办法?总不能挨个去解释吧?今天你来了,我跟你私下谈谈,总不能在正式场合提这事儿,显得我针对你们。”
刘长卿点头应道:“行,白书记,我知道了,以后这方面我们一定注意。”
白书记笑了:“你小子就是这点好,一点就透。
行了,这事就过了。围墙上开小门的事,我基本同意,回头我跟杨厂长碰个头,他要是没意见,我就给基建科打招呼,让他们尽快去现场看看、出方案。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门开了,安保还得你们保卫科自己负责,别到时候出了岔子,又来找我麻烦。”
刘长卿立马站起身,腰杆挺得笔直:“白书记,您放心!只要我刘长卿还在保卫科,这安保要是出任何问题,我提头来见!”
白书记笑骂:“滚你的蛋!我要你人头干啥?当夜壶我都嫌小!”
刘长卿哈哈笑着:“行了,白书记,今天不打扰您了。回头我结婚要是还有需要协调的,再过来跟您说。”
“去吧去吧。”白书记挥了挥手,又补充道,“婚礼那天,咱轧钢厂领导班子都去给你热闹热闹,省得你小子总觉得,我们没把你当轧钢厂的人。”
刘长卿笑嘻嘻地说:“哪能啊!白书记,您这话说的,我刘长卿一直把自己当轧钢厂的人。谁要是说我不是,我跟谁急!”
白书记笑骂:“滚蛋吧!”
“那我走了,白书记。”刘长卿笑着应了句,转身走出了白书记的办公室。
出了白书记的办公室,刘长卿径直往杨厂长的办公室走。到了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杨厂长浑厚的声音:“请进。”他推开门进去,杨厂长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抬头一见是他,立马放下笔,脸上露出笑容:“是刘科长来了,快坐!”
刘长卿走到办公桌前,笑着问:“杨厂长,没打扰您吧?”
“没有没有,快坐!”杨厂长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他坐下,随即拿起桌上的暖壶,就要给他倒杯水。
刘长卿连忙欠着身子摆手:“杨厂长,我自己来就行!”
“客气啥!”杨厂长还是倒了杯温水递过去,笑着说,“你刘科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今天来有啥事?能给你解决的,我肯定支持。”
刘长卿接过水杯,一边道谢一边说道:“杨厂长,我今天是有两件事来跟您汇报。”
“哦?哪两件事?”杨厂长放下暖壶,坐回椅子上问道。
“第一件,我要结婚了,这不来给您送喜糖和喜烟。”说着,刘长卿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糖和一包中华烟,放到杨厂长跟前。
杨厂长一看,立马笑了:“好事啊!大好事!刘科长,你可算要成家了!日子定下没?”
“定下了,1月4号。”刘长卿笑着回道,“我刚从白书记那儿过来,跟他商量了下,想着1月4号用咱们厂里的礼堂办婚礼,过来也跟您说一声。”
杨厂长了然地点点头,语气爽快:“没问题!咱们厂里的礼堂平时也没办过啥喜事,你刘科长先用,也算是给咱厂里的员工开个喜头。
以后谁家里办婚事场地不够,都能来礼堂办——这不仅能给厂里添喜气,还能让工人们更有‘以厂为家’的感觉,正好符合上面‘以厂为家’的指示精神,一举两得!”
“还有另一件事是什么?”杨厂长没绕弯子,直接问道。
刘长卿立马接话:“另一件是公事,咱先私后公嘛。
杨厂长,是这样——我想着在小农场靠近轧钢厂那一段的围墙上开个小门。
这样一来,不管是以后就近照看小农场,还是运出农作物,都能少走点路,不用像现在这样,一绕就是一大圈。”
杨厂长点了点头,又问:“刚才你去白书记那儿,这事也跟他说了?”
“说了。”刘长卿点头,“白书记说要跟您商量下,我这就先过来请示您的意思。”
杨厂长低头琢磨了会儿,抬眼说道:“我这边基本上没问题。
反正那小农场本来就交给你们保卫科用了,只是有件事得跟你说——现在是特殊年头,谁也说不准这日子啥时候能松快。
以后小农场要是产出多了,刘科长啊,你们先留够保卫科用的,剩下的全部卖给厂里,厂里肯定不占你们便宜,该给的钱和票一分不少。”
刘长卿立马回道:“杨厂长,这事白书记刚才也跟我说了!
我的意思是,要是小农场产出真能多到用不完,保卫科留够自己的,剩下的直接分给厂里,哪用得着‘卖’?您放心,我刘长卿不是只懂占便宜、不愿出力的主,咱有事都好商量。”
杨厂长闻言点了点头,语气软了些:“那就好。谁都知道你刘科长是面黑心软的性子,这点我信得过。
只是咱厂里的工人同志们……你也看在眼里,每天干那么重的活,还总吃不饱,我这个当厂长的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啊。
要是……要是能借着小农场的产出,让大家多沾点光,也能让大家伙更有干劲。”
““杨厂长,您放心!要是小农场明年春天种上作物能大丰收,咱厂里每个人都能沾光,绝不会让大家白看着。
”刘长卿先应下话,又接着说,“还有件事想跟您商量——现在咱厂里的厕所粪便,不是每月都由东城区卫生局粪管科来收走吗?
我想着,以后能不能不让他们来收了?
省得咱每个月还要给粪管科交钱,这粪便咱自己留着,直接运去小农场当肥料,您觉得这事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