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不成,那是你爷!我明儿就去找镇上的大夫,一定要把你爷看好了!”周老二也急了,爹都这样了,哪还能管分家那档子事,况且他现在能赚银子了,怎么能看着爹娘受苦呢!
“镇上的大夫?!”章翠花提高音量,“那得花多少银子?!老二你家是发达了,要不银子就你家就全出了吧!”
周大满眼疾手快的按住了自己爹,他爹脑子不清楚,他可清楚着呢,“爷生了三个儿子,没有我们一家出的道理!”
“二房赚那么多银子都不肯治老爷子!我要去找村长让大家评评理!”
章翠花嚎个不停,周老大一声不吭,又躲在婆娘背后得好处。
“老四!”周老二急的去扒周大满,“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计较这些,你怎么能这么不孝?”
他又去看周老五,“五弟你说呢!”
周老五夫妻皱着眉不接茬,小辈们不敢说话,一屋子人神色各异。
“你这个小贱人!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做主!”章翠花伸手就要打周月桥,被周大满眼疾手快一把推回给了周老大。
但现在的周大满可不是从前吃不饱骨瘦嶙峋的周大满了,估摸着是年岁到了个子长了一大截,虽然还不满十四岁却已经比周来旺还高大,他板着脸还挺能唬人。
“你们是觉得我们二房好欺负吗?!”
“你们……你们这群不孝的……”
周月桥冷笑一声:“我们不孝顺?难道老爷子不是被周来喜害的?他是害怕了跑了是不是?这是谋财亲爷啊,告上官府要被杀头的……”
“你胡说!!我儿子只不过轻轻推了一下!谁知道爹会……”
“你住口!”周老大著急忙慌地冲章翠花吼,“你这个婆娘乱说什么!”
又拼命解释:“不是这样的,这婆娘乱说,爹就是绊了一下,没想到就磕到了。”
章翠花也回过神来捂住嘴巴,眼睛瞪得老大,“不是……”
但此时屋子里已经炸开了锅,这会儿谁还会信大房的说辞?
周老二目定口呆地看着周老大,“爹是被来喜推的?”
周莺也是惊了:“来喜推了爹?这怎么可能?”
周老五也怒视着周老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老大缩了缩脑袋,章翠花急忙道:“不是我儿子的错,他就是不小心而已……”
“大哥想偷爷奶的银子去赌钱被奶发现了。”一直没说话的周来旺媳妇忽然跳了出来,一脸豁出去的模样。
章翠花扑上去吼着:“小贱人我撕了你的嘴!”
周来旺媳妇躲到男人身后咬牙切齿:“奶不肯给还叫了爷过来,爷骂了几句就被大哥给推了!”
她一直都不喜欢这个大哥,没本事拿家里的银子赌钱逼死了大嫂不说,还总是用色眯眯的眼神瞧她,看得她毛骨悚然。
她偷偷告诉周来旺却还被说是自己想多了,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周来喜不是这样的人?那大嫂是怎么嫁进来的?!
周老二气的眼冒金星,拿起墙边的扫把怒不可遏吼道:“他竟然还敢赌钱?周来喜这个小畜生现在在哪?!”
周老大被弟弟吓得一瑟缩,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样凶神恶煞的周老二。
“不、不知道,他跑出去了。”
“跑哪去了!我要去打死他!”
周老二也是气昏了头,转身就往外面跑,周老五连忙拉住他,“二哥,这大晚上的你去哪里找?”
章翠花见他这副要杀人的模样一个骨碌躺到了地上哭嚎起来,“杀人啦杀人啦!二叔要杀侄子啦!!”
“周来喜犯错非但没有任何惩罚,还要两个叔叔来替他善后,没有这样的道理。”周月桥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只觉得无聊至极,“想要二房奉养老爷子,除非周来喜受罚,否则我一个铜板都不会出。”
周月桥的声音沉稳而冷厉,无端让人一悚,没由来地信服。
周老五率先表态,“二娘说的对,周来喜不受罚,五房也不服!大哥你要是想继续包庇他,那就别怪我这个做弟弟的绝情。”
“你……”周老大哆嗦着手指,“你、你们想怎么样!难道要杀了来喜吗?!”
章翠花一下子跳起来,“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不出银子给来喜娶个新媳妇,他怎么会去赌坊暗门子,都是你们的错!是你们逼的!是你们这些个……”
周来旺吓得一把捂住他娘的嘴,现在爷还指望二叔跟五叔养呢,怎么能得罪他们,要是二叔五叔撂挑子,那他们怎么办?家里已经没有银子给爷看病吃药了!
但章翠花说出口的话已经惹怒了在场所有人。
“他个小畜生先是逼死了自己媳妇,现在又害爹瘫了,竟还成了我们的错?”要不是周来旺捂着章翠花,张秀红都想大嘴巴子抽上去了,“当家的,二娘说的没错。”
周老五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他现在就怕自己二哥脑子拎不清,非要去给周来喜擦屁股。
但他显然低估了自己二哥的孝心。
周老二没放着自己爹没管,第二日照样去镇上请了大夫,但一个铜板都没给大房,而是直接点了一个月的药,日日都去一趟伺候汤药,每当周老大跟魏婆子哭诉银子的事他就一句话,没银子,要么把周来喜找回来受罚。
至于要怎么罚他没想好,至少、至少也得打断一条腿吧!
不过虽然周老二是这样的态度,柳叶还是吓得把放银子的匣子拿到了周月桥处,经历了上一次周来旺娶亲的事后她都怕哪天一早醒来钱匣子空了,她男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孝顺。
等周瑞跟周庆兴致勃勃地从郡城回来知道这事后都是一脸错愕,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的,他们不过才走了四天而已,竟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所以还没找到周来喜?”
“大概不是在哪家赌坊就是暗门子,不到在外面过不下去是不会回来的。”
周庆拳头硬了,恨不得去把人找出来打一顿……不,打两顿,打得他再也不敢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