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陈亭有些奇怪。
那道人吓了一跳，回头看清来人，忽然抱头鼠窜。
“堂主来了！堂主来了！”
他的惨叫声在地窖里回荡，黑暗深处顿时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陈亭定睛看去，发现原来那里还站着许多道人。
我有这么恐怖么？陈亭微笑。
他们在这里干什么？哦，想起来了，这帮家伙好象是道舵，说白了就是一群研究修道学的学究，每个大堂口大宗门都有一批这样的人，主要作用是用来撑场子，表明这里有学术风气。
那道人被陈亭一把抓住衣领，眼见逃脱不开，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
“堂主！您上次说我用万魂幡做实验太不人道了，这次我换了一个人道的研究。
“你居然懂得人道这两个字的含义了？值得褒奖啊。”陈亭随口说了一句，“所以你在研究什么？”
“点化。”
“点化？”
陈亭心想点化也能用来研究，这帮家伙是不是干饭吃多了。
“对！”道人手舞足蹈地说道，“堂主您知道的，我只是个下品灵根，此生筑基无望。所以，我想出了一个哪怕没有灵根，也能进行修道的办法！”
“说说。”
陈亭其实并没有认真听的打算，但想到如果自己不听的话，对方万一弄出什么乱子，到时候把金库炸了就不好了。
“堂主，您知不知道，咱们修道学是不是有一门炼器的学问，原理就是点化。”
“知道。”
“堂主，那您记得，修仙六艺中也有一门御兽的学问吗？”
“记得。”
“那么堂主，”道人兴奋地一拍手掌，“您觉得，假如您把一只灵兽培养成大修，然后它反过来把您炼器，哦不，点化！这个主意怎么样？”
“额，好象理论上可行。”
“这就对了！”道人得到了认可，于是更加兴奋，“但是我想啊，正常灵兽要想修炼成仙，实在是太慢了。但是我可以通过层层筛选，筛选出资质最出色的灵兽，甚至运气好的话，筛选出先天灵体。”
“有了先天灵体，再修炼成仙，事半功倍。”
“唯一的问题是，先天灵体出现的几率太低，我需要足够大的基数。”
“所以我决定选一种繁殖够快，而且子代够多的灵兽。通过一代又一代的繁殖，把优良资质代代叠加，这样一来，每一代得到先天灵体的几率都会提高。”
“也许只需要一两年的时间，繁殖个千八百代，就可以得到纯正的先天灵体！”
陈亭此时终于把狐疑的目光投向了这位道人，堂里其他人说道舵都是疯子果然有道理。
不过话说回来，每个科学的先驱都有可能被当作疯子。
所以陈亭决定忍一忍。
“那么，摩尔根先生，你在里面养的是？”
“蚊子！”
“？”
陈亭大为震撼。
“经过我的调查，发现蚊子这种生物最为合适！既有出色的繁殖能力，又有一定的生存能力，我们现在在里面养了十代蚊子，已经有所起色了！”
“至少到目前，我们已经培养出了可以在冬天活动的蚊子！”
道人丝毫不在意陈亭震惊的目光，继续唾沫横飞地讲述自己的理论。
堂主今天好象转性了，得抓住机会争取堂主的投资。
他浑然不知的是，陈亭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妈的，这压根就是一群邪修吧？
“等等等等，”他决定还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告对方几句，“你有没有考虑过，蚊子这种生物的危险性？”
“危险？”道人一脸迷茫。
“我是说，假如你的实验出了什么岔子，比如蚊子集体逃亡什么的？”
道人神色坚定：“成功的路上总是荆棘密布的哎哟！”
陈亭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爆栗。
“这样吧，你的想法不错，但是风险太大。”陈亭耐心地说道，“我给你推荐一个合适的实验对象。”
“什么？”道人捂着脑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果蝇。”陈亭认真地说，“繁殖能力不弱，有一定生存能力，怎么样？”
“好象也还可以。”道人的表情出卖了他，显然觉得这种实验对象过于平平无奇。
“加油。”
陈亭啧啧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想继续在这一片嗡嗡嗡中停留下去，转身走向了金库。
阿铁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他是个黑老大，不仅有着弄死别人的权力，也随时可能被别人弄死。
所以金库不能出岔子，这可是稳住民心的关键。
黑老大真不好当。
尤其作为一个虚假的黑老大，这些天已经尽可能地不和手下人唠闲嗑，以免遇到圆不上的话题。
陈亭想起前世看的电视剧，心想这大概是因为自己不够狠。
他推开了金库的门。
成山的金银堆砌在地洞里，第一眼看去会觉得这仿佛人间天堂，但如果在这里多转两圈后，就会发现不对的地方。
这些金银没由来地透着一股死气。
一旦发现了这一点，整座地窖立刻就显得阴森起来，好象有凉飕飕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陈亭弯下腰，捡起一块金锭。
沉甸甸的。
忽然，金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塌，化作了一堆沙砾。
陈亭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一步。
一滴水落在他的头顶。
他抬起头，看到洞穴顶部繁复的阵纹。
阵纹的中心，是一只青铜铸成的兽首。
象是龙，却没有长长的腭，而且只有一只独角。
陈亭心里一颤。
他有一种感觉，无论自己从什么方向看去，那只兽首都在与他对视。
记忆里有些东西在松动，耳畔传来破碎的声音。
在下一瞬间，他感到自己在朝着黑暗深处坠落，金银化作光怪陆离的影子，阵纹变得立体，象是囚笼。
层层叠叠。
“你想要献祭给我什么？”
天际传来雄浑的声音，在陈亭的耳畔反复回荡。
“你想要得到什么？”
是谁在说话？
兽首么？
陈亭奋力挣扎，手脚漫无目的地摸索，试图恢复神智。
真糟糕，就不该来地窖的。
古怪的画面交叉着从眼前闪过。
金色的宫殿、金色的锁链、还有金色的巨兽一切都是金色的，除了
巨兽脚下森然的白骨，还穿着他们生时的衣服。
有的骨架粗大、象是壮汉；有的瘦小，穿着书生似的白袍；还有的穿着霓裳，想来应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