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格……”
灰佬源脸色乌青,手脚不断蹬划,觉得喉咙快要被赵家胜捏碎。
一旁的长毛见状,赶紧站了起来。
“好了阿胜,也要给他个说话的机会,你真的想弄死他啊!”
扑通——
随着赵家胜重重一推,灰佬源栽倒在地,途中扫倒一片餐具,瓷器碎裂声不绝于耳。
“呼——咳咳咳……”
灰佬源面如土色,坐在地上缓了几口气,最终踉跟跄跄爬了起来。
他强撑着椅子坐下,捂着流血脑袋,刚才嚣张的姿态早已不复存在。
“胜……胜哥,你怪不得我,是……是龙头告诉我海滨花园的工程至关重要,让我看好货仓里的建材……
他不做声,谁敢胡乱放人进去点货?”
话音刚落,包厢的大门便被人一脚踹开了。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到门口,却见是灰佬源带来的一群马仔在围在门口,见到灰佬源这副糗样,带头的那个把架在皮带上的砍刀都抽了出来。
李向东见状,当即朝自己两个兄弟使了个眼色,三人齐刷刷起身,由于没有趁手的家伙在身,皆是不约而同操起身边的实木椅子。
长毛眼皮一跳,目光一瞬间变得犀利。
“阿源,你真系发达了,来有骨气吃饭,现在都知道带刀手过来!”
灰佬源撇了撇嘴,胆怯的看了眼还立在自己身前的赵家胜,随后识趣朝门口的打仔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继而灰佬源避开赵家胜的目光,如是朝长毛解释。
“长毛哥,你也知道龙头有把尖沙咀的睇场生意交给我做。
这些都是我近段时间新收的新面孔,带在身边慢慢调教的,不懂规矩,你们千万不要见怪。”
“你左一口一个龙头,右一口一个龙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认了龙头做干爹,我们又怎么敢见怪呢?”
赵家胜没有坐回原位,而是拉着长毛那条椅子顺势在灰佬源身边坐下。
接着他又发问。
“不过我刚才有听你讲,鲨鱼仔把龙头分配荃湾生意的事情告诉过你。
你明知道海滨花园的生意现在是我接手,还卡着我的人不进货仓,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在故意和我唱反调呢?”
灰佬源刚要开口说话,却听到赵家胜再度补充。
“你最好不要和我扯皮,说不中听,砍死你都得!”
灰佬源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下去,他抬头看着赵家胜,脸色也开始逐渐阴骘起来。
“好!那我就和你说实话!
阿胜,你告诉我荃湾现在是什么情况,一没有叔父辈在后面撑腰,二没有大佬去罩,那就是没了亲娘的野仔!
这个时候你说我能怎么办,龙头有意扶我一遭,他代表的是社团,难道我要去和社团唱反调吗?”
这次不等赵家胜接话,长毛便开口了。
“没人让你去和社团唱反调,不过有件事情你想过没有?
荃湾的生意是我们跟着大d哥用命搏出来的,龙头要派人接管荃湾我没有意见,不过为什么接头人不能在荃湾去选,非要找他几个干儿子过来坐庄?
灰佬源,你出来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尖沙咀几个睇场生意就把你搞定了,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觉得你够资格在尖沙咀那边站稳脚跟吗?”
说起尖沙咀,灰佬源眼中当即闪过一丝癫狂。
尖沙咀啊,港岛驰名的龙虎地,出来混的哪个不爱?
“长毛哥,大家都是两条肩膀扛一个脑袋,我怎么没资格在尖沙咀站稳脚跟?”
“那也不是你拿着荃湾众兄弟利益去搏出位的理由,就拿海滨花园的工程来说,上百号兄弟还指望这个工程开工食饭!
你要是放任龙头把荃湾的生意全部打包拿走,就是和荃湾一千多个兄弟作对!”
长毛一顶帽子直接扣在了灰佬源的头上,只可惜,林怀乐的画饼能力过于到位,灰佬源已经是鬼迷心窍,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东西。
他直接选择和长毛硬顶:“长毛哥,你这话我就不赞同!
都是一个社团的,龙头安排谁来接手荃湾有什么区别?
还是说你好不容易熬到大d哥走了,没有选你做分区话事人,你心里不平衡啊?!”
“你……”
一番话怼得长毛哑口无言,他下意识看了赵家胜一眼,只懊恼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拦着赵家胜,干脆让赵家胜打死这个扑街好了。
赵家胜此时在椅子上坐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了支烟,此番并没有替长毛接话的意思。
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花柳明左顾右盼,只得挤出个笑脸出来打圆场。
“胜哥,源哥,长毛哥,大家都是……”
“是你老母啊是,让你说话了吗?”
赵家胜弹了弹烟灰,瞪了花柳明一眼,继而揶揄道。
“你龇着个牙笑什么笑?很开心啊?
是不是觉得在尖沙咀捞个代客泊车做很威风,瞧瞧你那副屌样。
我要是老板,睇见到你这一脸生花柳落下的麻子,都不钟意让你走近我的车半步!”
说着赵家胜把目光落到了灰佬源身上,语气渐冷。
“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荃湾码头的货仓,你开还是不开?”
方才被赵家胜好一顿打,灰佬源不敢在他面前继续装大。
不自觉把头埋低,灰佬源收敛起眼中的怨毒,低声回应。
“既然是龙头发话把海滨花园的生意交给你,你自然随时可以去货仓点货,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说着灰佬源捂着脑袋起身:“我感觉有些头晕,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要去看医生了。”
“谁让你走了?”
就在灰佬源转身要走之际,赵家胜低语一声,李向东三兄弟当即起身,挡在了灰佬源跟前。
其中吃饱了的郭学军已经从腰后抽出一把三寸长的匕首,二话没说,就抵住了灰佬源的喉咙。
咕咚——
灰佬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扭头看向赵家胜。
“阿胜,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荃湾的帐算完了,干脆把尖沙咀的帐一并算算。”
赵家胜抬手将烟头弹在灰佬源脸上,由于被匕首抵住喉咙,灰佬源不敢扭头去躲,烟头在灰佬源脸颊炸开,顿时痛的灰佬源惨叫一声。
赵家胜踱步至灰佬源跟前,伸手揪住了其头发。
“年初的时候,大d哥让我们配合社团去扫尖沙咀的场子。
当初我在尖东广场被围,一口气call了五个电话给你,你为什么一个不接啊?”
这回轮到灰佬源无言以对了。
踩尖沙咀的场子,荃湾一脉可谓是出了不少的力。
但尖沙咀毕竟是尖沙咀,当时灰佬源不过是个替大d打点物流车队的工头,听到赵家胜被新记百多刀手给围了,哪还有胆子去救?
不想今日赵家胜居然把这笔旧帐给翻了出来。
赵家胜冷笑一声:“知道这笔帐让你去算,你也算不清楚,索性我来替你算!
当初我掏出去的安家费汤药费这些就不给你记在帐上了,为了防止你个扑街乱认干爹,你现在给我跪低,叫声我声契爷,事情就算这么揭过去了!”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就连李向东三人也难以置信的看向赵家胜,他们之前虽然没在港岛社团待过,但也知道杀人不过头点地的道理。
灰佬源一颗心当即沉到了谷底,心中的怒火几欲冲破脑门。
但随着郭学军手中的匕首缓缓划过他的脖颈,感受到刀刃上的冰凉之意,顿时让他生生打了个激灵。
“阿胜,真的要做这么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