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赵家胜的吩咐,肥波不敢怠慢,匆匆上楼去叫人去了。
由于搞定了身份证,这三兄弟心中踏实了不少,此刻睡得正酣。
肥波的敲门声吵醒三人,当得知赵家胜在楼下等他们三人去做事的时候,李向东当即揉了揉惺忪睡眼,看向了墙上的钟表。
一看时间,已经是十点半了!
“妈的!起来!”
着急忙慌从大通铺跳了起来,李向东一巴掌就拍在了戚京生的脑门上。
不等戚京生反应,李向东就已经套好了衣服,一边往水房那边去囫囵抹把脸,一边怒骂。
“我看你是脑子长在了卵蛋上,都说了早点回来早点回来,非要在上海街过夜!
现在胜哥招呼我们做事,一个两个的还在发梦,脸都被你丢尽了!”
戚京生捂着被拍痛的脑门,却显得一脸委屈。
“话不能这么说啊东哥,昨天晚上我见你也玩得很开心……”
已经抹完脸的李向东从水房出来,指着戚京生的鼻子又是一句怒骂。
“开心你老妈,赶紧穿衣服下楼!”
三人仓促来到楼下的时候,李向东的络腮胡上还挂着尚未干涸的水渍。
见到赵家胜,李向东当即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胜哥,实在是不好意思,昨晚多喝了几杯,睡过头了!”
赵家胜依旧坐在果栏门口的那把藤椅上,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随后摆了摆手。
“可以理解,关了这么长时间,正常人都难免出去放纵一下嘛。
对了,你们现在饿不饿?”
郭学军为难地笑了笑:“昨晚喝吐了好几遭,肚子里确实是有些空了。
不过不碍事的胜哥,我们都饿习惯了,做完事再吃东西也一样!”
“我挑,跟着我赵家胜,岂有饿着肚子让你们做事的道理?”
赵家胜站起身子,随后摸出了随身的面包车钥匙,审视了三人一番。
继而开口道:“不过都这个点了,吃早饭午饭都不合适,索性你们就再饿一饿,上去把昨晚买回来的行头换上先。
正好一会要吩咐你们做的事,就是出门去吃顿饱饭!”
这倒不是赵家胜在说笑,昨天和林怀乐谈妥,长毛和赵家胜便在私底下商量了一番。
眼下荃湾几个档口,除了赵家胜和长毛,其馀的负责人都被林怀乐搞定的差不多了。
虽然说长毛在荃湾一脉威望高,但威望再高能高得过林怀乐龙头的身份?
当时二人就商讨过对策,即便荃湾日后由自家人执掌,这些档口的负责人要是被林怀乐悉数收买,日后坐上分区领导的位置也是空架子罢了。
尤其是荃湾码头那边的货仓,是由负责物流的灰佬源掌控的。
林怀乐兴许是知道工程生意对荃湾的重要性,一早为了搞定荃湾的生意,第一个就拉灰佬源谈的话。
这家伙,也是堂口第一个跳出来支持林怀乐重新划分大d生意的荃湾仔!
今番长毛连同赵家胜在荃荣街的有骨气酒楼设宴,约荃湾众档口的负责人出来,就是为了给这些心猿意马的人收收心。
……
十一点五十五分,有骨气酒楼二楼的一处包间。
这里是大d生前最钟意来的地方,每每有什么招待业务,大d都喜欢在这里宴请宾客。
长毛今番也在这摆了一桌酒,约几个档口的负责人出来谈话,个中意思已经是显而易见。
赵家胜带着李向东三兄弟进入包厢的时候,该来的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长毛坐在主位,左边坐着一个方脸三角眼的男子,三十岁上下,此时正仰靠在椅背上,一手拿着根牙签,不知道在牙缝里剔着些什么东西。
此人正是灰佬源,赵家胜此番的重点敲打对象!
坐在长毛对面的,是一个生满脸麻子的青年人,绰号花柳明,荃湾一带的代客泊车都由他管。
再往花柳明左边看,则是一个看起来老实憨厚的中年人。
绰号叫矮仔飞,之前替大d做采购的。
在场的众人中,就属他显得最沉默寡言。
这三人神态各异,灰佬源不多说,他从林怀乐手中得到的好处最多,自然是一副欠打的屌样。
花柳明则是可能泊车仔做习惯了,见到赵家胜进门,也笑着起身问了赵家胜一句好。
唯独灰佬源见到赵家胜进门,只是冷哼一声,旋即抬左脚踏在椅子上,又把脸别向了一旁。
赵家胜坐到长毛右边空着的那把交椅上,又招呼李向东三人落座,这才看向长毛。
“长毛哥,贵利辉和鲨鱼仔怎么没来?”
“他们两个一个忙着和师爷苏交接,一个在找律师处理大d哥留下的那些私产,来不来都没关系的。
阿胜,我们现在是边吃边聊,还是聊完了再吃?”
“边吃边聊喽,一会我怕聊完了大家都没心情吃饭!”
“那好,我让人上菜先。”
随着菜品陆续上齐,在赵家胜眼神的示意下,李向东三人也不客气,只等赵家胜和长毛动过筷子,便开始纷纷响应起来。
开始三兄弟还有所收敛,只是可能昨晚喝的实在太多,肚子里的存货都悉数清空,不到片刻,三人吃相就越发难看。
一时间,餐桌上就只听见李向东三人餐具的碰撞声。
哐当——
就在郭学军夹起条白切鸡的鸡腿往蘸碟里蘸的时候,不小心把蘸碟打翻。
砰——
灰佬源见状,重重将手中的筷子拍落在桌面上。
“不吃了,吃没吃相,他老母的,看到都倒胃口!”
一时间,郭学军夹着那条鸡腿,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把目光落到了赵家胜的身上,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
赵家胜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扯出张纸巾擦了擦嘴,也看向了郭学军。
“不要管他,继续吃你们的!”
“挑!”
灰佬源冷笑一声,旋即从兜里摸出一盒烟,自顾自点燃。
“巴乐胜,我都不知道你个扑街带这三个土鳖来赴宴是什么意思,存心恶心我们啊?”
赵家胜眯起眼睛,却并没有做声。
灰佬源只当他是怯场,长毛今天约他们过来的用意他也清楚,知道话迟早要说开,索性打算自己把话挑明。
“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听鲨鱼仔讲,昨天龙头有找过你和长毛哥,聊了荃湾的事情。
我就想不明白,你一个卖蕉出身的细佬,侥幸跟着大d哥在尖沙咀见了几天世面,就觉得自己是做分区领导的那块料了?”
长毛也跟着放落筷子,将身子靠在椅背上,给赵家胜和灰佬源留出交锋的空间。
赵家胜脸色一沉,扭头看向了灰佬源。
“你刚才叫我什么?”
“什么叫你什么?”
“我问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赵家胜脸色已经是一片阴霾,一字一顿朝灰佬源发问。
灰佬源不禁咧嘴,当即乐了。
“巴乐胜啊,怎么,别人叫了你这么多年,今天我忽然叫你这么一句,你就听得不顺耳了?”
赵家胜浅笑一声,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旋即众人便看到他起身,踱步至灰佬源身后。
“今天我还就告诉你了,这绰号我听得还真是不太顺耳。”
“不顺耳又怎么样,你不是卖蕉出身啊?”
赵家胜的右手已经摁在了灰佬源的肩上。
“灰佬源,当年你考差人的时候,警校那边有查出你老母是出来卖的,结果累你警校没得上,不得已出来做了古惑仔。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当初还打了你老母一巴掌。
你这么钟意叫人外号,怎么不叫你老母鸡婆萍?”
“你……扑街!!”
无端被人叫破自己的糗事,灰佬源没由来一阵恼火,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正准备朝赵家胜发难。
忽然灰佬源便感觉自己右肩压了块千斤秤砣,原来是赵家胜发力,直生生将他再度摁回座位上。
“坐低!”
伴随一声怒吼,一盆肉丸汤刚好转到赵家胜跟前,拾起这个汤碗,赵家胜直接连汤带碗扣碎在灰佬源的脑门上。
厚实的汤碗碎成了几瓣,滚烫的汤水夹杂着血水从灰佬源脑门滑落,一时间灰佬源不知天南地北为何物,身子一软,滑落在餐桌底下。
此举当即令几人大惊,就连长毛也不可思议看向赵家胜。
昨天赵家胜只说要好好敲打一下灰佬源,原来是这样敲打啊……
赵家胜又抽出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汤渍,随后一把揪起七荤八素的灰佬源。
“灰佬源,你给我听好了,社团这些叔伯大佬叫我几句巴乐胜我也就认了。
你他妈一个的士佬出身,跟着龙头才得了两天富贵,狗一样的东西,也敢叫我巴乐胜?
我现在问你,昨晚我让人去码头那边的货仓点数,你为什么拦着不放我的人进去?”
说着赵家胜左手扼住了灰佬源的喉咙,厉声问道。
“给我想清楚了,好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