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靓仔,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你做了几年生意,知道工程承包里面的门道吗?行错路,后悔药都没得吃!”
出于一个生意人的谨慎,吉米仔下意识就给出了赵家胜这个‘忠告’。
林怀乐也为之皱眉。
“阿胜,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挑个最难搞定的生意去做,但我希望你能搞清楚,海滨花园的工程承包项目,对社团来说非常重要。
搞砸了,不是你说退出就能给到交代的!”
赵家胜却是一脸认真:“乐哥,生意是你让我选的!”
沉默片刻,林怀乐最终叹了口气。
“也好,年轻人就是有拼劲。
不过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去年六月,荃湾在工程项目的入帐是四百八十三万,纯利润!
你要是能搞定郭生,并用一个月的时间赚到五百万,那也足以证明你有能力做荃湾的话事人了!”
赵家胜起身,在众人瞠目结舌的姿态中朝林怀乐一抱拳:“多谢乐哥关照!”
“慢着!”
眼见尘埃落定,赵家胜终于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偏偏这个时候东广仔又跳出来作妖。
他腾地一下跟着起身,站在林怀乐身旁。
“干爹,你之前就有和我们讲过,郭生手上的这份生意对社团非常重要。
要是让这个扑街仔给搞砸了,让他把众安街那几个烂市场交出来就完事了吗?
我觉得他既然有胆去接这个生意,那就得压出点更大的彩头!”
一旁的长毛见状,也在坐在沙发上拉扯赵家胜的衣摆,示意他不要意气用事。
赵家胜没有理会长毛,只是行至东广仔跟前,眼神里同样充满了浓烈的挑衅味道。
“要彩头是吧?好啊!
那大家就一并加个彩头,赌上脑袋都没问题!”
他本来就高东广仔半个脑袋,这番气势凌人的姿态,居然迫得东广仔退后半步,转头看向了林怀乐。
只是林怀乐这次没有出声,显然,他也钟意让东广仔给赵家胜施压,试图最后逼赵家胜知难而退。
东广仔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当下咬了咬牙,狞笑道。
“怕你不知轻重,玩就玩大一点,就赌上一条骼膊怎么样?
谁输了,谁就当着对家的面自己把左手给砍下来,你敢玩吗?!”
“痴线,让你赌上脑袋你又不敢,又要和我玩什么砍手砍脚!”
赵家胜转头看向林怀乐,随后开口问道。
“乐哥,东广仔要和我赌手赌脚,你同不同意?”
“都是自家兄弟,说些什么砍手砍脚的瘟话?
好了,不要扯皮,我给你们做下一步的生意安排!”
林怀乐轻描淡写把这件事情带过,显然也是动了火,默许了东广仔的赌约。
他行至长毛面前,不过这次却没有询问长毛的意见,直接做了生意安排。
“长毛,你之前一直在帮大d打点荃湾码头的外家走私生意。
依我看,这个月的走私生意依旧由你负责。
去年五月荃湾这边码头收到的过桥费一共是三十二万,钱不是很多,有没有信心做得比去年更好?”
长毛闻言,面色当即一苦。
他知道林怀乐一直将自己视作吞并荃湾最大的绊脚石,但万没有想到林怀乐会如此针对自己。
荃湾码头和别的码头不一样,是个内湾,外边有着青衣、葵涌两大码头卡着,谁搞走私不管是下海还是上岸,都会优先考虑这两块码头。
荃湾这块地盘又是和联胜的清一色,除了那些和大d有生意往来的走私佬,有大d出面打点,没有谁会蠢到被扒两遭过桥费,将荃湾码头视作上下货点。
现在大d死了,长毛敢保证这一个月,他只怕连一毛钱的过桥费都收不到。
但有赵家胜和东广仔的赌约在先,长毛此时也无胆再去和林怀乐讨价还价。
就怕林怀乐也给自己安排个赌约,他还想留着自己两条骼膊去揸揸波呢!
“乐哥,我尽力而为吧……”
眼见轻松搞定了长毛,林怀乐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
接下来,他又按照事先对几个干儿子的许诺做了部署,算是把荃湾的生意分得七七八八。
时间来到了下午一点出头,灵堂的法事已经做完一场,门外又响起了收帛金的唱数声。
没有任何含糊,林怀乐带着一众干儿子下楼,再度去礼宾去了。
书房里只留下长毛和赵家胜坐在原处。
比起赵家胜的淡定,长毛此刻已经慌似一条丧家之犬。
“阿胜,能不能守住大d哥留下的家业,这次就全拜托你了!
我就算做不得荃湾的话事人,也不想看到阿乐的干儿子在荃湾作威作福。”
这倒是长毛的肺腑之言,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让阿乐的干儿子在荃湾话事,他长毛别想有好日子过。
赵家胜只是笑笑:“哪里的话长毛哥,你努努力,也不是没有希望嘛。”
“有个屌的希望,乐哥把放数收数以及睇场的生意交给东广仔,我不可能赢他啦!
和联胜在荃湾本就是清一色,那些老板的生意摆在荃湾,每个月睇场要多收多少数,贵利的利息怎么划分,还不是乐哥一句话的事情。
而我守着这块鸟不拉屎的码头,龙头不发话,哪个敢在码头上货……”
长毛是越说越沮丧,最后他抬头看着赵家胜,无奈叹了口气。
“还有你,为什么偏偏想不通,要去接手郭生的生意?
我忘记告诉你了,年初大d哥落选的时候,郭生就已经找大d哥聊过,工程生意不给我们做了。
最后还是大d哥做了担保,表示就算没选上话事人,社团也会和他齐心协力帮郭生搞定新界这边的麻烦,他才勉强同意继续把生意给我们做的。
现在大d哥没了,郭生肯定不钟意和我们有联系的啦!”
“长毛哥,不试试看,你怎么知道郭生不会点头?”
赵家胜没有和长毛解释太多,他相中海滨花园的承包生意,一者是这单生意的油水确实够大,自己早有心思染指。
二者这是林怀乐唯一没法以龙头身份,直接干涉到的生意,这也是最重要的!
至于怎么搞定郭生,赵家胜自有自己的办法。
和长毛交谈一番之后,赵家胜没有继续留在灵堂浪费时间。
他回到众安街,从马仔口中得知李向东几人的身份证已经办下来了。
虽然花了不少钱,但胜在效率,以后这三兄弟,可以名正言顺留在港岛跟着自己做事。
“这……这是真的?
胜哥,你是说我们以后可以大摇大摆上街,再也不用担心被差佬查了?”
当李向东三人接过赵家胜递来的身份证时,脸上的喜悦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尤其是李向东,捧着那张身份证是亲了又亲,倒不是他内心有多激动,而是这段时间被困在这间库房里,像被关禁闭似的,他早就想出去透透气了!
“真的不能再真啊!”
赵家胜摸出一盒红万,将最后三支烟散给这三兄弟,随后又拿出自己的钱包,从里边数出一沓钞,塞到了戚京生手中。
“京生,你带学军出去吃顿好的,然后晚上叫楼下的肥波带你们去上海街出出火。
去那边报和联胜李家源的名字,可以给你打八折!”
戚京生接过钱,嘴角一时间翘的比ak还难压。
“多谢胜哥,还是胜哥懂我!
不瞒你说,这段时间我都感觉自己快要爆了,昨晚学军起床屙尿,我都差点捅他屎窟啊!”
“滚你妈的!”
郭学军一拳打在戚京生胸口,随后粗暴抢走戚京生手中的钞票,从里边数出五百蚊踹进自己裤兜,而后笑着朝赵家胜道声谢,便迫不及待朝库房外头走去。
“喂,等等我啊扑街!”
戚京生赶紧快步追上去,期间不忘把那张新身份证死死攥在手中,生怕下一秒就把身份证给丢了。
库房内只剩下赵家胜和李向东两人了。
赵家胜随后又打开钱包,在李向东期待的目光中,从里边拿出一张二十元钞。
“去楼下的士多店给我买包红万上来先,告诉老板是我要的!”
“哦!”
见到赵家胜给了自己两个兄弟钞票,却唯独没有给自己做安排,李向东自然明白赵家胜有要事交代。
当下没有多说什么,接过钞票,快步朝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