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去？”
这三个字从嬴政口中问出，带着一股子狠劲，象是一头刚刚尝到了血腥味的饿虎，正盯着栅栏外更肥美的羊群。
赢辰看着这位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千古一帝，心中的那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他不怕老爹贪婪，就怕老爹没心气。
只要嬴政还有那吞吐天下的野心，这大秦的战车，就能碾碎一切牛鬼蛇神！
“父皇，在那之前，儿臣想请您看一样东西。”
赢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系统，开启‘位面记忆投影’！目标：玄天修真界，血煞宗辖区，凡人村落！”
【叮！警告：宿主当前能量不足，投影将消耗宿主大量精神力，是否继续？】
“继续！”
赢辰咬牙。只有让嬴政和李斯直观地感受到那个世界的残酷，他们才能真正抛弃敬畏，转为彻彻底底的杀意。
嗡——！
寝帐内的空气突然剧烈震荡起来，就象是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
紧接着，一道幽蓝色的光幕凭空展开，横亘在众人面前。
光幕有些闪铄，那是信号不稳的征兆，但这反而给画面增添了一份诡异的真实感。
“这……这是何等戏法？！”
刚爬起来的李斯吓得双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这超出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比刚才的朱果还要让他惊恐。
画面逐渐清淅。
那是一个昏暗、压抑的世界。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红色，仿佛被淤血浸泡过。
大地干裂，黑色的山脉象是一根根刺向苍穹的獠牙。
镜头拉近。
一座破败的凡人村落出现在画面中。
那里的百姓衣衫褴缕，瘦得皮包骨头，正跪在泥泞的土地上，对着天空磕头。他们在祈雨，也在祈求“仙师”的庇佑。
就在这时，天边划过一道血色长虹。
一名身穿血煞宗外门道袍的青年修士，脚踩一柄白骨飞剑，悬浮在村落上空。
他手里提着一个还在滴血的布袋，神情漠然，眼神空洞得象是在看一群石头。
“这便是……仙人？”
嬴政眯起眼睛，死死盯着那个飞在天上的身影。
虽然隔着光幕，但他依然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高高在上的傲慢。
那种傲慢，很熟悉。
当年六国贵族看他这个质子时，也是这种眼神。
光幕中，声音传了出来。
“路过此地，正好缺几个生魂祭炼‘噬魂幡’。”
那修士自言自语，语气平淡得象是在说“今天晚饭吃什么”。
接着，惨绝人寰的一幕发生了。
那修士随手一挥，一道黑色的雾气从他袖中飞出，瞬间笼罩了下方的村落。
“啊——！！！”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炸响。
画面中，那些正在磕头的百姓，无论是老人还是孩童，只要沾染到黑雾，皮肉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消融，化作一滩滩血水。
而一道道扭曲透明的影子，被硬生生从他们体内扯了出来，发出无声的哀嚎，被那修士吸入袖中。
一个呼吸。
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
原本还有几百口活人的村落，彻底变成了一片死寂的废墟。
只剩下满地的枯骨和血水，在暗红色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刺眼。
那修士满意地拍了拍袖子，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群苍蝇，驾驭着飞剑扬长而去。
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在回荡：
“凡人精魂太弱，还是不如杀修士来得痛快。晦气。”
光幕闪铄了几下，彻底熄灭。
赢辰身子晃了晃，脸色惨白，刚才的消耗让他那本就重伤的身体雪上加霜。
但他强撑着没有倒下，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帐内众人。
“看清楚了吗？”
赢辰的声音冷得象是冰渣子。
“这就是修真界。这就是所谓的仙人。”
“在他们眼里，凡人不是人。是草药，是材料，是牲畜，是随手可以抹去的尘埃！”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寝帐。
李斯跪在地上，浑身象是筛糠一样剧烈颤斗，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淅可闻。
恐惧。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高维生物的本能恐惧，彻底击穿了这位大秦丞相的心理防线。
太可怕了。
挥手之间，百人化血水。连魂魄都被抽走，永世不得超生！这哪里是人能抵抗的力量？
“陛……陛下……”
李斯抬起头，脸上全是冷汗，声音带着哭腔。
“此乃魔神啊！这……这绝非人力可敌啊！大秦锐士虽然悍勇，但那是血肉之躯，如何能挡得住这等妖法？”
“若是招惹了这等存在，一旦让他们降临大秦……那就是灭顶之灾啊！”
“微臣恳请陛下，封锁消息！绝不可开启那两界之门！咱们……咱们惹不起啊！”
这是正常人的反应。
面对这种碾压级别的力量差距，第一反应永远是逃避和苟活。
赵高虽然被吓尿了没敢说话，但在角落里也是疯狂点头。
他不想死，更不想被这种变态抽魂炼魄。
赢辰看着李斯那副怂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理解。
凡人的眼界，终究被困在这片天地里。
“惹不起？”
赢辰冷笑一声，刚要开口。
“李斯，你给朕闭嘴。”
一道低沉、沙哑，却蕴含着即将喷发的火山般怒火的声音，从嬴政口中响起。
嬴政站在那里，胸膛剧烈起伏，那双重瞳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自己要被烧成灰烬的暴怒。
“你怕了？”
嬴政缓缓转头，看着李斯。
“你觉得朕的大秦，惹不起这群杂碎？”
“陛下，这不是怕，是……是……”
李斯结结巴巴，想找个词来形容，却发现什么词在那种力量面前都显得苍白。
“这就是怕！”
嬴政猛地把手中的朱果皮摔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吓得众人一哆嗦。
“刚才那个人，杀人的时候，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嬴政指着光幕消失的地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那种眼神，朕这辈子都不会忘。当年在邯郸，那些赵国的贵族骑着高头大马，从朕和母亲身边路过，踩死了朕养的一条狗时，就是这种眼神！”
“高高在上！”
“高高在上！”
“不可一世！”
“视我等为蛮夷，为蝼蚁，为猪狗！”
嬴政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化作了雷霆般的咆哮，震得帐顶灰尘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