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已经六十了，气血快要衰败，一心想找个能传承衣钵的弟子，可我们都被看不上啊。”
玄鼎一边往灶膛里添柴，一边对着秦风笑道：
“你虽然根骨差了些，可这悟性却是没得说，我觉得若是师傅此行没找到合适的，你很有机会。”
玄鼎掀开旁边的陶瓮，抓出两把杂粮面，又从腌菜缸里捞了块酱牛肉。
“你换骨耗了太多元气，光喝汤不够顶饿，我给你烙几张杂粮饼，就着酱牛肉吃。”
“呵，也得馆主能看上我。”
秦风低笑着放下碗，说出了他更关心的问题：
“今天赵师兄好象不太高兴……”
玄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嗤笑一声：
“他是怕你抢了捕快白役的名额。”
饼子放进烧热的铁锅，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很快混着面香飘出来，
“但他还是不懂杨厉，此人目光短浅，只看利益，他只要在大比中占得前三，机会远比你大得多。”
说话间，玄鼎已经烙好了三张饼，用铁盘盛着端过来，又把酱牛肉切成薄片，摆在旁边。
杂粮饼外酥里软，咬一口带着麦香，就着咸香的酱牛肉，秦风吃得狼吞虎咽。
玄鼎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看着他吃：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你若是想争得着白役的名额，还是有些困难，打法需得实战才能进步，
赵成武这几年为柴帮冲锋陷阵。虽受了不少伤，但这拳头上的功夫，也确实精进不少。”
秦风点点头，看向手背上的道印，心中默念道：
“推演：【白猿轻身拳（入门）至白猿轻身拳（精通）】”
【所需时长：一息】
【是否推演】
推演。
【十五日】
破镜后，居然减少了这么多！
那其他的拳法呢？
秦风心中狂喜，继续默念。
“推演：【白猿练身拳（小成）至白猿练身拳（大成）】”
【所需时长：一息】
【是否推演】
推演。
【一百二十日】
“这到大成我破镜了居然还这么长？”
不过想到大成后还有前所未有的特效：白猿根骨，秦风觉得也能理解。
这看起来是件不怎么容易的事情。
“罢了，先将【白猿轻身拳（入门）】推演至【】白猿轻身拳（精通）】。”
秦风心中对于赵成武总是有种隐隐的忌惮，这种江湖血火中混出来的人，心不可能不狠。
让他心底有些不安。
“可以让大爷他们盯着些赵成武的行踪。”
秦风心中暗道，纵然还不能对赵成武出手，但防着些总归是没错的。
灶膛里的炭火噼啪一声，溅出个火星子。
玄鼎见他嚼着饼子忽然停下，脑袋垂着盯着桌面，只当他是被赵成武的名头唬住，为那白役名额犯愁。
他放下手里添柴的火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拍了拍秦风的骼膊：
“还在想那白役的事？”
秦风猛地抬头，眼里还带着几分对道印推演的思索，愣了愣才点头：
“师傅说得对，赵师兄实战经验太足，我……”
“我还没说完呢。”
玄鼎笑着打断他，往灶膛里添了块干柴，自豪道，
“你只盯着杨厉那棵歪脖子树，就没瞧见旁边的参天松？
咱家老爷子可不是寻常武夫，为朝廷斩杀过不少外道宗派妖人，
是这黑河城最大的乡贤之一，被朝廷授过武散官阶，是黑河县衙的‘陪戎副尉’，从九品的职衔，实打实的入流官身！”
“陪戎副尉？”
秦风嘴里的饼子都忘了咽，这名号听着就比“捕快”厚重几分，他只知馆主武功高强，却从不知还有这般身份。
“可不是嘛。”
玄鼎端起自己的粗瓷碗喝了口凉茶，语气里满是自豪，
“不然你以为我白猿武馆为什么能干这么大？那杨丰不过位置重要了些，品级上可比不上我家老爷子，
你要是能成他的衣钵弟子，比当上什么白役强多了。”
秦风苦笑一声：
“我连馆主的面都没见过，而且这身根骨，馆主也不一定瞧得上啊。”
玄鼎也叹了口气：
“老爷子真是越老越固执，一心想找个白猿根骨的，哪有人天生生下来就是练白猿拳的，这不是臆想吗？
他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找到，说不上你也有机会！”
“恩，我尽力。”
秦风重重点头。
白猿根骨？
怎么白猿练身拳大成后的特效一样？
与此同时，武馆东院的单间里，油灯的光被风吹得摇曳不定。
赵成武坐在木桌旁，手指轻敲着桌面。
他面前的长凳上，坐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汉子，浑身裹着件沾满油污的粗布短褂，脸膛黝黑如炭。
汉子腰间别着柄磨得发亮的开山斧。
“老大，那姓秦的小子真那么有天赋，能威胁到你？”
汉子往地上吐了口浓痰，声音粗豪。
赵成武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还有三个月就是大比，杨捕快的白役名额就三个，我本来稳占一个，谁知道现在横插这么个东西进来。”
汉子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酒坛都晃了晃，他撸起袖子，露出骼膊上盘虬的青筋：
“老大，我这就去召集兄弟们，今晚不做了他，也把他砍个半残！”
说罢他就要起身，腰间的开山斧“哐当”撞在桌角。
赵成武猛地一拍桌子，怒喝出声：
“你疯了？这里是白猿武馆！真当这里还是你们厮混的山旮旯？”
汉子被骂得一僵，悻悻地坐下，挠了挠头抱怨道：
“可老大，兄弟们都等着呢！
咱们在柴帮拼了这么多年，刀头上舔血才攒下点家底，就盼着你当上白役，
咱们也能脱离柴帮，借着官府的名头做点正经买卖。
你要是当不上，兄弟们就算自立门户，也得被柴帮那伙人追着咬，心里哪有底啊？”
这话似是戳中了赵成武的痛处，他沉默片刻，手指在刀鞘上慢慢摩挲，眼神渐渐变得阴鸷。
他抬头看向窗外，月光正照在西侧大通铺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
“武馆里动不了手，不代表他永远待在武馆里。”
汉子眼睛一亮：“老大的意思是……”“
“他总不能天天待在武馆里。”
赵成武端起酒坛，往汉子碗里倒了半碗酒，声音压得极低，
“要么是去看亲人，要么是去采买东西。”
“他若是不离开呢？”
赵成武抿了口酒，神色木然：
“那就给他离开的理由，家里有人意外死了，总得回去奔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