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周浔有何奇遇,总之他一路吃住不愁,磨练的用意都没达到。
如今木已成舟,周宣也无可奈何。
周浔已经大了,捏住钱袋子都管不住,腿长在他自己身上,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能慢慢引导。
卢俊义名声不错,儿子跑到大名府做客,想来应该不会学坏,就是不知要玩多久。
不过周宣也不着急,周家庄距大名府只两百里,快马一天就能赶到,这次没有约定归期,实在过分再派人去催。
无奈的老周选择了放手,却不知这儿子还有更过分的举动,这厮只是以大名府为幌子,实则要去更远的沧州。
如果提前暴露目的,周宣大概率会把他锁在家,所以这家伙先斩后奏。
因为没带盘缠,原计划在卢俊义家多待几天,等混熟了再打秋风上路,却因触发横运而得到金银,滞留时间自然要缩短。
而他到卢府的当天,卢俊义由于生意繁忙,要外出处理一些事,便让仆从燕青作陪。
燕青年方十九,与周浔一样没蓄须,光洁的脸蛋甚是俊美,只可惜个头矮了些。(燕青原着六尺馀,一般馀数过半,会以五寸注明,就算他六尺四寸,也不到1米5)
周浔虽比他小一岁,却因为身长七尺五寸,站在一起反显得年长。
燕青灵俐机敏,又与周浔是同龄人,招待起来得心应手。
想到周浔是周侗弟子,燕青便在卢俊义仓促的接风宴后,热情邀请周浔切磋武艺。
周浔虽会【杨家破军三式】,却自知不是卢俊义敌手,而燕青是梁山天罡守门员,用他来试探自己武艺,是一个很合适的对手。
第一轮比拳脚,周浔以翻子拳实战,燕青轻松便能应付,却为了给客人面子,故意让招打成平手;
第二轮比兵器,【杨家破军三式】一使出来,燕青立刻感受到不一样,他因为身体条件有限,所学武功皆灵巧为主,正面搏杀都很难取胜,不过周浔精通人情世故,在自己隐隐取得优势后,就马上停手言和;
燕青还有拿手的相扑,本打算与周浔再赛一轮,但他却以不会而拒绝,在人家的强项领域,他可不想自取其辱。
两人比武之馀,周浔展露出博古通今的认知,让健谈的燕青都有压力,好在他精通吹弹唱舞,终于又扳回了一成。
黄昏前夕。
周浔见卢俊义未归,以为对方故意轻慢自己,舔着脸继续待下去,反而会让人看不起,遂向燕青委婉问道:“马上都要天黑了,师兄到现在还没回来,他每天都这么忙吗?”
“郎君休怪,这生意有忙有闲,偏偏今天极不凑巧,有大官找员外谈生意,所以不得不去应付”
“大官?找师兄做生意?这合规矩吗?”
“呵呵。”
燕青豁达笑道:“官员明面不能做生意,但人家可以让子侄出面,或者找管家、仆人暗中代劳,这在各州各府的生意场,那都是不公开的秘密,权和钱历来不分家”
“还得小乙哥点拨,小弟常年待在乡野,实不知其中门道。”
周浔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很清楚官商勾结,在任何朝代都禁止不绝,他刚才只是话赶话,故意给燕青露出破绽。
看似旗鼓相当的两个人,若其中一个表现得太过完美,对方就会因妒忌产生敌意,锋芒毕露不适合交朋友,至少很难交到真心朋友。
所以周浔‘卖破绽’后,精明的燕青就生出好感。
他当即接下话腔,用玩味口吻提醒:“北京虽不如东京,却也是大宋极繁华的所在,若员外天黑还不回府,我便带你出府夜逛,再安排几个攒劲节目,保管郎君满意”
“攒劲的节目?”
“嘿嘿,郎君去过瓦子吧?是男人都懂”
燕青此话一出,周浔哪还听不明白?
只是他现在才明白,燕青为何诨号浪子,敢情这厮是真的浪,与影视形象差距很大。
可惜燕大浪子美美的计划,被卢俊义醉酒归来的消息中断。
听了小厮传的话,燕青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即命他带周浔回客房,并在走前抱拳致歉:“郎君休怪,员外今日吃醉,小可要待在身旁照料,只能晚点再来作陪,至于带你夜游北京,改日可好?”
“小乙哥见外了,你照顾师兄要紧,我今日刚到北京,也想早点休息”
“好吧,那明天再见。”
夜幕降临,周浔回到客房。
一番洗漱之后,正欲上榻休息,却有人端来晚餐,言说燕青特地交待,生怕怠慢了客人。
卢俊义虽已二十有六,却因早年习武与忙于生意,直到现在还没娶妻纳妾,燕青名义上是心腹仆人,却充当了‘女主人’角色。
周浔吃完躺在榻上,感慨燕青聪明灵俐、心思细腻,此番特地从大名府过境,能和他交上朋友也不错。
至于师兄卢俊义,若他明天还有事要忙,显然自己的分量不够,继续待下去浪费时间,不如早早启程去沧州。
卢俊义重情重义,年轻多金武艺还高,这样的人自然会吸引朋友,虽然大多都是酒肉朋友,但是站在他的角度看,分辨不出谁真心谁假意,因为都不如自己优秀。
这就类似钱老的疑惑:人再笨,十四岁还学不会微积分?
周浔贸然来访,卢俊义其实并没轻慢,只是当寻常朋友接待,而寻常朋友没优先级,遂没推翻原有安排。
卢俊义半夜酒醒,贴身伺候的燕青端来热汤,就简单提了一嘴周浔,瞬间引起了卢员外的兴趣。
“你是说我这师弟拳脚平平,却使得厉害的刀法?”
“恩。”
燕青颔首赞曰:“周郎君刀术奇特,不花哨但特别实用,刀刀都在要害。”
“师傅教我拳脚枪棒,独独没有教我刀法,难道是他晚年独创?为何去年来此做客,没见他提及半分?明日得与周浔过过手。”
“周郎君刀法不错,那是与我相较而论,主人枪棒天下无对,估计他顶不住五合,而他最大的长处,不是武功是见识,连我都望尘莫及。”
“哦?能得你如此称赞,说明此人的确不凡呐,我愈发有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