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刀换金蟾,他在胡吊扯!”
“大郎,咱什么怕过谁?可别丢份啊。”
“对,精神点!”
几个人架秧起哄,听得周浔有些熟悉。
他扬起嘴角将抽出刀刃,又锵的一声收回刀鞘,用自己熟悉的法律说辞恐吓道:
“尔等拦路抢劫,叛个刺配流放不在话下,不知你们从哪儿听的消息,要是抢不到金蟾还被抓,可就太不划算了,想想你们的父母妻儿,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别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这话颇具威力,好几个人都在动摇。
“这”
“大郎,他说得似乎理,咱是不是”
“对对对”
眼看士气受损,那领头汉子厉声大喝:“对个屁!这厮就是在吓唬咱们,既然他不识抬举,咱们不必多言,先给拖到麦田里!”
“我们听你的!”
“上!”
几个蒙面汉子,手持武器叫嚣着冲来,惊得吴刚直退。
“郎君小心”
“躲在我身后!”
周浔喝声跨步上前,出刀同时呼喊招式:“破风式!”
“破风式!”
“撼岳式!”
当当当
几个‘强人’的朴刀、粪叉、锄头,在周浔刀下都被削去一部分,他被人偷袭也没触发【迎风摆柳】,而被特别刀式化解。
【杨家破军三式】,是精炼的战场实用刀法。
第一式破风,主攻,追求极致出的刀速度;
第二式撼岳,重守,并非以力量硬格攻击,而是以卸力、引导如山岳不移,骑兵冲击也能化解;
第三式断流,合击,需要至少一名同伴合作,进而形成一个无形刀阵,在战争中尤为实用。
与江湖武学炫技不同,这破军三式没多馀的动作,就是单纯的战场杀人技,或许对付江湖高手不够看,但收拾几个泼皮混混很轻松。
这片局域没险山恶水,没有蕴养山贼强人的地形,从他们手里的家伙事来看,应是附近村镇的闲汉恶霸,靠着威逼利诱讹路人钱财。
今天不巧,遇上硬茬。
周家庄奉行低调,周浔也不想把事闹大,所以出手尽量收着力,几招下来就将歹人制服。
“好汉饶命”
当刀架在脖子上,那领头之人瞬间怂了。
他身后的几个同伴,手持‘残兵’吓得面如土色,哪里还敢上前一步?当即丢了‘武器’落荒而逃。
周浔居高临下,冷冷提醒:“我不是好汉”
“爷爷饶命,我知道错了”
“打住!我也没你这样的孙子,你不是知道错了,而是刀架在脖子上了。”
“是是”
刃上寒意逼人,那汉子一动不敢动,连咽口水都小心翼翼。
他见周浔没动手,却也没放过自己的意思,遂哭丧着脸乞求:“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求饶得小人性命”
“看你也不象农夫,平时都是干剪径营生?”
“不不,小人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今天第一次吧?”
周浔一声冷笑,当即握住刀柄一扭,横面粘贴对方脖颈,“还不老实!”
刀上凉意瞬间冲脑门,惊掉那人三魂七魄大半。
只见他疯狂摆手辩解:“真是第一次剪径,小的与刚才那些同伴,平时游手好闲没事做,偶尔拦路讨钱过活,最多也只是装腔作势吓唬,从没动过刀枪”
“对我就动真格的?还是想干票大的嘛。”
周浔不待对方回答,紧跟着又继续追问:“我昨天傍晚钓到金蟾,按说没这么快传到这里,你们不但知道了,还如此清楚我的行踪,作何解释?”
“白马津的船夫,有一部分住在北岸,小的凑巧认识一些,今日与您同船的人,也有小的朋友”
“我就知道”
那汉子见周浔迟疑,微微仰头避开刀刃,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纳头便拜:“小的真知道错了,请您高抬贵手”
“郎君,反正没损失,要不算了?”
吴刚怕周浔上头,此时也站出来求情。
但周浔并没松口,而是继续追问:“你姓名谁?哪里人士?”
“小的姓牛,就住这附近,人唤牛大郎”
“恩?”
周浔听得一愣。
此刀本该杀牛二,现在跳出牛大拦路?莫非有什么因果?
想到这里,他擎住刀柄倏地一旋,“破风!”
“啊”
牛大郎一声惨叫,一只带血的耳朵,被甩飞到路边。
“摘个耳朵以做惩戒,你要是再敢作恶,下次掉的就是脑袋”
正午时分,太阳当空。
马车烈烈驶入黎阳,吴刚寻了个打尖的脚店,带周浔避暑休息吃午饭。
店家上菜的间歇,周浔见吴刚欲言又止,遂主动问道:“吴伯,有事不妨明言!”
“刚才我们没损失,那牛大郎又叩头告侥,郎君为何还”
“谁说没损失?没耽搁时辰?再说了,犯罪未遂也是犯罪,岂能不做惩戒?”
“这”
站在吴刚的视角,不觉得耽搁时间是损失。
至于犯罪未遂他听不懂,所以下意识认为不占理,于是又补充说道:“这里是黎阳地界,那牛大又是本地人,他们人多势众,要是反咬一口”
“放心吧,他不敢!”
作为法律从业者,周浔对这些人的秉性太了解,这些人大多欺软怕硬。
他至今还记得一个案子,当事人因为开车没注意,转弯挂倒一旁的电瓶车。
本来按正常流程,只需要送医与修车,但那电瓶车主事后不依不饶,企图讹一大笔才肯罢休。
当事人便找了社会大哥,骚扰了那电瓶车主一阵子,手段包括但不限于砸玻璃,晚上往家里丢鞭炮等等,最后以正常理赔结案。
恶人还需恶人磨!
见周浔言之凿凿,吴刚又语重心长提醒:
“就算他们犯了法,那也是官府衙门的事,郎君可没有官身,你出手惩戒未免”
“你刚才听到了,这伙人作恶并非一两天,反而愈发猖狂起来,官府衙门有管吗?我这叫行侠仗义!”
“可能官府还没顾上,以后总会出手的”
吴刚不停的唠叼,就怕周浔冲动误事。
而周浔自有说辞:“迟来的正义,还是正义吗?”
“这老头子说不过你,总之以后别这样”
“好好好。”
周浔不再争辩,笑呵呵转移话题:“你昨夜没有睡好,干脆就在黎阳过夜?”
“你切了人家耳朵,住在黎阳可能有麻烦,现在天色还早,我也不累”